发信人: micmic(园长)
整理人: jaja(2004-05-16 17:46:1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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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应该从5月1日倒回4月29日,广州驶往北京的T30次列车准时于10点47分开出。我躺在下铺,合上眼,随着火车的晃动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本来去晋北,坐火车的话走广州到太原这条道比较简单,可那趟车是慢车,要想30号到太原,我就必须28号启程。请不到假,只好选择T30,在保定下车。不过也好,可以顺便先看一下传闻中的“凉城”涞源,再从涞源进入晋北。
一路无事,可火车却晚点了,本应7点56分到保定的,却整整晚了一个半小时。这时,6点37分乘7095次列车从北京南站出发到涞源的MM也该出发三个多小时了吧。保定火车站以及附近街道的干净和漂亮让我有点难以致信,相比起广州火车站,我更愿意相信保定才是国际大都市。
虽然火车晚点了,可是我一点不着急,根据攻略所说,从保定到涞源随时都有车,而且车程只需1.5-2小时,票价28元。这样算来,如无意外,12点前我将能抵达涞源,并且和MM汇合。可人算确实不如天算,去涞源的汽车都是私人承包的中巴,在保定汽车南站(并非火车站旁边的汽车站,不过票可以在那里买)等客就耗掉了两个小时。10点过后,中巴终于在南站拉满了乘客出发了。这里的司机和乘客都非常有意思,好像都认识似的,估计都是往回赶的涞源老乡。中巴吱吱呀呀地一路往涞源开去,中途不时停下来拉几个短途客,两个小时就这么耗掉,12点转眼就到了。这时,MM的火车准时地到达了涞源。聪明的MM知道我要“晚点”后,不用提醒便先在涞源汽车站附近找好旅馆,乖乖地在房间里等着我,咔咔。
过了12点,我已经是“内急”如焚,不料还在羊肠小道上遇到了堵车。忍无可忍了,我猛然推开车门,一头闯进路边的小村庄,冲入院落的围墙间,把一肚子怨气全撒在了墙角。嘿嘿。
待神清气爽,才回过神来注视这别致的小村庄。跟安徽的民宅不同,河北这边的屋子不高,各家都用石头堆砌出自家院落,几乎不见木头,宅与宅之间也必定隔开一段距离,因此安徽民宅用于防火的马墙在此毫无作用。也许也是民风纯朴的缘故吧,这边的建筑甚至没有什么修饰,除了黑中泛蓝的瓦片外,其余的都是由粗糙的石头和黄泥构成。也许我这么说太武断了,因为我没有走进过这些民宅仔细观察他们的内部结构。不过光从外表,他们的确给了我这样一个印象。不过,这里的建筑与MM从火车上拍到的河北民居相比起来确实比较原始。从MM的照片里可以看到,虽然他们结构相似,但MM拍到的民居普遍用上了红砖,而我看到的却还停留在“石器”时代。呵呵,无可否认,我还是对我所看到的原始怀有更多的好感。
一路颠簸,下午1点30分左右,我终于在涞源与MM汇合上了。因为误点,我原定下午游览素有“小黄山”之称的国家地质公园白石山的计划不幸泡汤,抵达与重聚的喜悦成为了主题,我俩牵着手在涞源小城里毫无目的地闲逛。阴雨连绵的天气压抑着游人的心情,不过也同时带给我们一种远离都市与亲朋的宁静。涞源人民风淳朴,我们在闲逛的途中并没遇到打扰,他们就像千百年的河流,漠漠地看你一眼,然后继续向前流淌。
关于涞源,坊间还有这么一段传说:
“涞源,顾名思义是涞水的源头。相传很久以前,涞源叫做飞狐郡,这里土地干旱、景色荒凉、人烟稀少。当时有一户姓秦的人家,母亲、儿子、媳妇三口人相依为命。有一年,儿子被征兵的抓去打仗,一去几年音信全无。渐渐地,家里越来越穷,婆婆便把一肚子怨气都撒向媳妇,成天唠叨谩骂。媳妇好言劝解,无济于事,只有忍气吞声,暗自流泪。
“日月如梭,一晃五年过去了,有人捎来凶信,儿子死在战场上了。两人自然都悲痛万分,婆婆更是暴跳如雷,变本加厉,对媳妇百般折磨虐待,只恨死的不是她。那时,这一带干旱缺水,人们吃水要到六里地外的山沟去挑。婆婆每天定要媳妇把水缸挑得满满的,而且每担水只要前面的一桶,说后面那桶水被媳妇踢上了土,放了屁,不干净。这样一担水挑两趟,媳妇又气又累,不久便被折磨得精疲力尽、骨瘦如柴了。
“一日,赤日炎炎,媳妇照例挑水回来,正在半路歇着,一位白须白鬓的老人,拉着一匹白马迎面走来。老人走到媳妇跟前,客客气气地施礼道:“好心的大姐,老夫急赶路程,天气这样炎热,马渴得走不动了,用水饮饮我的马行吗?”媳妇忙站起说:“行,行,老人家,快让它喝吧!”渴急了的马见了水扎头就喝,正好嘴头伸在前面那桶里,媳妇一见立刻去拉马笼头并着急地说:“老人家,别让马喝前面这桶水,让它喝后面那桶吧!”可哪里拉得动呢,马一口气就把前面那桶水喝下半桶。老人问道:“大姐,为什么不能喝前面这桶,前后不是一样的水吗?”媳妇长叹一声,嘴上也说两桶一样,但眼里却掉下泪来。老人觉得奇怪,再三追问,媳妇只好把婆婆每天让她挑水,故意折磨她的事一五一十地叙说了一遍。
“老人听了媳妇的诉说,深表同情,好话安慰一番,最后说:“好吧,我给你想个法子吧,我把这条马鞭送给你,回去后搭在缸沿上,鞭梢泡在水里,如果水少,你就把鞭子轻轻地提一提,水就满了。以后你再不用跑这么远挑水了,可千万别让你婆婆知道。”媳妇起先不肯收下,可在老人的执意下,媳妇只好接过老人的马鞭,一再致谢。
“第二天 , 婆婆又嚷嚷着叫媳妇去挑水,媳妇忽然想起老人给的马鞭子来,半信半疑地想试试到底灵不灵。她悄悄地走到水缸前,照老人说的法儿一试,果然灵验。媳妇高兴极了,心想:以后再不会缺水,也不再受婆婆的气了。又过了一天,婆婆见媳妇一早没动静,在炕上就骂了起来。媳妇说:“婆婆娘,别埋怨,儿媳起早把水担,前桶倒在缸,后桶泼在院,水缸漂留满,足够今个洗菜、洗衣和做饭。”婆婆不信口中边骂着边跳下地,跑到厨房去查看。
“婆婆到水缸前一看,水虽满,缸里却泡着个马鞭子,顿时火冒三丈,大骂道:“贱女人,你给水缸里泡了个啥东西呀,莫非想把老老娘毒死不成?”伸手猛力往上一抓,只听轰隆一声,马鞭子变成一条晶莹乳白的巨龙,腾空而起,紧跟着满缸的水柱一涌而出。顿时屋内、院里大水漫淹。还没等老婆子弄清是咋回事,就被大水漂走了。
“正在屋里做活的媳妇,听到厨房的巨响,知道出了事。急忙跑出一看,到处是水浪翻腾,缸里的水还直往外冒。她想:这么大的水没完没了地流下去,不给人们造成灾害吗?急中生智,立刻拔下一口大锅,扣在缸上,自己往上一坐,紧紧压住大水柱。水不再往外冒了,媳妇却昏死了过去。这一天正好是四月十八。从那以后,这儿出现了无数的泉眼,再也不干旱缺水了,也就有了四时不封,长流不息的涞水源。人们说那泉水是从锅缝里挤出来的。”
干旱缺水的飞狐郡因此改名为涞源,但飞狐之称仍然在古代通用。现在北衔蔚县、南接涞源,全长140公里的晋北高原通往华北平原的惟一交通要道,仍然被称之为飞狐道。在这条险道之内,据说奇峰叠蟑,峡壑阴森,基岩裸露,巨石凌空,山高水险,人马难行。有诗为证:
苏轼-《次韵滕大夫三首·雪浪石》 | 陆游-《长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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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西来万马屯,势与岱岳争雄尊。 | 人生不作安期生,醉入东海骑长鲸;
飞狐上党天下脊,半掩落日先黄昏。 | 犹当出作李西平,手枭逆贱清旧京。
削成山东二百郡,气压代北三家村。 | 金印煌煌未入手,白发种种来无情;
千峰石卷矗牙帐,崩崖凿断开土门。 | 成都古寺卧秋晚,落日偏傍僧窗明;
揭城下作作飞石,一炮惊落天骄魂。 | 岂其马上破贼手,哦诗长作寒蛩鸣?
承平百年烽燧冷,此物僵卧枯榆根。 | 兴来买尽市桥酒,大车磊落堆长瓶;
画师争摹雪浪势,天工不见雷斧痕。 | 哀丝豪竹助剧饮,如矩野受黄河倾;
离堆四面绕江水,坐无蜀士谁与伦。 | 平时一滴不入口,意气顿使万人惊。
老翁儿戏作飞雨,把酒坐看珠跳盆。 | 国仇末报壮士老,匣中宝剑夜有声。
此身自幻孰非梦,故园山水聊心存。 | 何当凯还宴将士,三更雪压飞狐城。
这次由于行程的安排,未能一探此古道,只好留待下次了。
至于这涞水,因为传说中有媳妇阻挡老人的马喝前桶水一说,因此后人又称之为拒马河;而拒马河源更座落在涞源镇内,成为当地一景。涞水、拒马河、涞源、拒马河源,这几个地名在历史中更迭交错。到了现代,涞水一词已完全被拒马河取代,不为人知了。
传说到此尚未结束,那条腾空而起的白龙后来落在飞狐郡南部的山区,成为现在的国家地质公园白石山;而当地人为了纪念死去的媳妇,在拒马河源旁修建了一间庙、一座塔,尊称她为“水母娘娘”。不过这只是传说喇,实际上我们在拒马河源看到的那座塔名叫“兴文塔”,是世界上唯一的斜刹塔,塔尖是斜的,建造时故意为之,以取南方白石山之灵气。至于那座寺庙,佛不佛、道不道的,修葺得乱七八糟,门票居然还要5元。
涞源的古民居在这里,也像四合院在北京那样,一座完整的院落,被十几户人家分割得乱七八糟,从外面看还有模有样,一进去里面就像闯进了一条陌生的胡同。可幸的是,涞源的古民居大部分被一堵破落的围墙与现代化的建筑相隔开来,里面似乎还有人烟。我想,这样的围隔,并不是出于对古镇的保护,而更多的应该是出于涞源镇的面子工程吧。想想也是,相比起江南清秀端庄的古民居,这里用破石黄泥堆成的房子简直就像个无法雕饰的小乞丐。试问如果一个人在此地游览时并没有带上怀古的心情以及悲悯的情感,这里的破落又如何能唤起他的兴趣呢?
在镇中心兜了一圈,回到汽车站,跟几个面的司机谈了一下明天一早去空中草原的价钱,最后以100元的价格包下马老二的一辆蓝色面的。安排妥当后,我们找了一家环境还好的餐厅吃晚饭。听说涞源的虹鳟鱼和莜面不错,看看餐牌也不贵,于是我们就点了红烧虹鳟鱼、烤羊腿、香菇油菜和炸莜面。由于对鱼没什么研究,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虹鳟鱼,感觉跟普通鱼没什么两样。后来在去五台山的火车上,MM的朋友说真正的虹鳟鱼的肉是红色的,不知是真是假。烤羊腿做得一般,不像烤的,没有香味,很明显是炸出来的。莜面,后来才知道是山西的特产,涞源的还凑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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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不是为了到达目的地
注视就是一种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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