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mollon(默岚)
整理人: pi__zi(2004-08-02 13:52:1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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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夜,窗外的雨声淅沥。
我翻查着手机内的电话簿,希望找到可以通过电波说话的人。在这个雨打芭蕉的夜晚,可以听我说几句话的人。但是,夜已深,愿难平。
远方的朋友,或者彼此熟悉的人。关机。不在服务区。设置呼叫限制。我想,他们或已入梦,或正乘班机远赴情人居住的城市,或者,在躲避着白日的喧嚣。
在五月的深夜,我一个人做着徒劳无功的事情。当我彻底无望,在电脑中敲下“谁能分享我的孤独”八个字时,窗外街道上仍不时有车迎雨而过。
是的。那迎雨而过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
早些年的片子。《香港制造》(《MADE In HongKong》)。
Punk打扮的小青年中秋沉默的走过市巷和菜场,走过熙嚷的大桥。走进老大的办公室,一跃而上那宽大的办公桌,用枪弹结束了老大的命。中秋的眼神迷茫而游离。他射杀了害死阿龙也差点害死自己的老大。他射杀了对面的成人世界。
可是,射杀之后又该如何走?中秋是迷茫的。
面对被射杀的成人世界,中秋仍然是弱者。他活着,便难逃孤独的宿命。所以,他只能选择死去。死在阿屏的墓旁。用的是射杀老大的手枪。
中秋自杀的那片墓地,不仅葬着阿屏,而且还葬着殉情的少女阿姗。生时孤独,死后相聚。在活人的世界,在由千千万万老大操纵的成人世界,谁能分享中秋他们的孤独?
谁能分享我的孤独?
那些朋友,或者是熟悉的人。他们白日为成绩,职称,金钱和感情而努力,承受着成人世界的生存压力。只有这样做,他们别无选择。我也一样,别无选择。
我们在生命的莽原上行走,经过流奶与地火的路。充满诱惑和扼杀的阴影。无法停止迈出去的脚步,因为彼此熟知的我们,同样彼此陌生。于是,我们可以在微笑的瞬间,掏出枪相互射杀。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当自己在深夜翻查手机内的电话簿时,我恰恰忘记了这个道理。
中秋,阿屏还有阿龙。他们在墓地奔跑嬉戏。在这里,他们欢乐。阿屏淘气的撩起裙子,弱智的阿龙鼻血又止不住流了出来。爱情和友情,如同没有掺入杂质的水一般纯净。没有被玷污的那部分生命,在这里绽放。不久,阿屏死于绝症。阿龙因为毒品被抢而被恼羞成怒的老大射杀。中秋自杀。
那幅影象定格在我的脑海:中秋,阿屏还有阿龙在墓地奔跑嬉戏,阳光,宁静的墓群,纯洁而平静。还有这幅;当阿屏和中秋提及自己的绝症后,二人抬头仰望天井上空的蓝天,充满绝望。
成长,然后独立。于是必须去承受。
假如不选择死亡,那么就只能选择老去。在其中彼此生疏,继而淡漠。但是,在雨声淅沥的深夜。我仍会感到内心的焦灼。这焦灼,源于孤独,源于连绵不断的夜雨,源于窗外街道那不时响起的清晰的迎雨而过的声音。
太多的人,因为惧怕孤独而行走。他们翻过高山,涉过河川,泅过湖海,越过岛屿和成片的麦田。他们怀着希望前行。但最终,他们停下脚步,或者死亡,或者屈服。因为这希望本身,便是幻象,便是只出现在梦中的烟花。
塞林格,列侬,科本,中秋,你们还有我。我们都是孤独者。尽管我们或者在梦中曾看到那烟花。或者希望看到。
电脑光标停在原处闪烁不定。指间的香烟已不觉中熄灭。这暗淡的夜啊,这深无止境的夜。
这夜中,我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我只对自己说。
因为,你毕竟不能分享我的孤独。
2004年05月04日凌晨于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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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在窗台上
钥匙在窗前的阳光里
我有那把钥匙 艾伦
钥匙在窗前的阳光里
qq 1011884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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