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yong1015(逍遥·猪)
整理人: sisi8597(2004-08-16 16:52:2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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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家宋飞对着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节目记者的镜头哭了,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悲凉,“宋飞,我国著名的二胡青年演奏家,中国音乐家协会理事,中国音乐家协会二胡学会理事长,出版过近十张个人专辑唱片,录制了大量二胡教材,在全国开过数十场‘宋飞二胡独奏会’,现在任教于中国音乐学院。”(CCTV)为什么呢,因为她发现她在其中苦苦追求着圣洁、美好、崇高的音乐界,竟然是如此污秽,她想改变,可她无力改变,在一个什么都商品化了的畸形的社会生态面前,她只能透过泪光去痛苦地追求一个没有答案的真理,因为她觉得无法去面对自己的学生,“他(学生)会认为学音乐的时候老师教他的那种真善美的东西是错的” (CCTV)。
事情缘起宋飞对中国民族民间音乐的最高学府――中国音乐学院2004年招生专业考试当中的严重不正常现象的忍无可忍,“宋飞说,今年的二胡复试结果出来后,她发现许多学生的专业得分与他们现场的表现反差极大,考试中有重大失误的孩子排名靠前,而在考场上表现很优秀的孩子却被打了低分,面临淘汰。”(CCTV),这种反差有多大呢,连我这样的业余爱好者的耳朵都听出来的严重失误,居然得了高分。
有关人士看来是早有准备,“复试成绩公布后,宋飞和学生家长都希望器乐系能把考试现场的录像拿出来请专家重新评议。而系里说,考试现场只有录音,没有录像。”,而心有存疑的宋飞料到其中有诈,“由于往年出现的种种蹊跷和事先担心考试的结果出现不公,所以在这次复试的时候,她偷偷录下了部分考生考试的完整过程…”。宋飞录下的音像令我们感到震惊,一位“考”出高分的考生,在视奏时,居然无法完成旋律,在一个乐段反复试拉;在拉水平一般、难度较其他考生低一个或几个档次的考试曲目时,居然出现多处“黄”音(音准不够),这种连音乐二百五都骗不过去的水平,居然得到多位考官(不包括宋飞)的高分。对这样的南郭的宽容,必定是对其他良材的残忍。
被南郭压下去的考生是什么水平呢,比如,于洋,来自黑龙江密山县,在考试中坚持不用伴奏,“因为我感觉用伴奏的话,有一些错的地方或者是音不准的地方会被伴奏掩盖。”(CCTV),音乐学院的党委书记听过于洋的考试,评价是“我听着了,而且我听旁边的考生说,这个孩子拉得太好了,我怎么那么倒霉,在他后面考,我都不敢考了,在那里直哆嗦,所以她说我知道这是一个拉得很好的孩子。”;比如,孙蕾,沈阳音乐学院附中学生,“她是今年沈阳音乐学院承诺免试录取的优秀生。在这次中国音乐学院的复试中,尽管她拿到了文化考试通知,但排名却在50名之后,这意味着在招收40名学生的前提下,必须有十几个孩子因故淘汰或退出,她才有被录取的机会。”(CCTV);比如,张雨,“她是中国音乐学院附中的学生,连续六年在校二胡成绩都是第二名,她曾获得首届青少年艺术新人选拔赛的少年二胡专业组金奖,宋飞说,这次复试中她同样没有任何失误,但也是专业不及格,没有拿到文考通知。” (CCTV)
对这么多优秀的孩子痛下杀手,葬送了孩子们10数年如一日的勤学苦练的血汗成果,断送了并不富裕的普通家庭咬牙支持的孩子前途,毁灭了孩子们心目中神圣的音乐殿堂的形象,正是这殿堂里面道貌岸然的、自视清高的、被尊为“先进文化的实践者”、“先进文化的传播者”的高级知识分子,教授们、专家们。问题的严重性在于,要影响评分的结果,不是影响一个人所能及的,必须影响一批人,还要影响决策人。
先改变规则,宋飞讲“我们规规章制度上写了,要在初试结束之后,要由教研室主任组织老师讨论以后,根据今年考生的整体水准,我们要选定多少进复试的,但是今年好像突然就说商量不了,各打各的分。”(CCTV),再统一动作“15个(考官),去掉最高的四个和最低的四个,剩下7个,这七个人力里要有四个人的意见是一样的,就可以左右所有的成绩。…如果有四个老师给他打高分,分就上去了,如果有四个老师给他打低分,分数就下来了。” (CCTV),然后是无耻的“一致”“如果说全部都打很低,80的话,说明它没有误判,但是如果有超过二分之一的人打80分,而另外的分是90几,那说明当中可能就会有问题。…(宋飞)我去年看到过5个95。”。
这背后是什么样的原因,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考官们是明明白白的,因为两个优秀的考生于洋和张雨都有被人“点拨”而未“就范”的经历,也就有了被淘汰的结局。“就范”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必须拜某个主考官、或者某个“权威”为“师”,否则,音乐学院的门就不对你开,你再优秀也不行,至于后面有没有金钱交易,我不敢说,但相信绝非是干净的,因为有“过来”者说,地方的艺术类招生也“黑”,没有若干万甭想。
令宋飞悲哀的还在于,这种勾当的参与者不是一个人,“记者:在这个过程当中是否公正,结果能不能经得起检验,谁来制约呢?宋:有纪检部门你可以去告,告了没有用。他说程序没有问题,所以没有理由去查他。记者:考试程序没有毛病?宋:是。记者:是每个人都在打分?宋:对。记者:这个打分的过程?宋:是,没有毛病,但是结果有毛病。记者:我们就会想这个毛病到底出在哪儿了?你想了吗?宋:出在人的心里吧,人的脑子里,人的心里。 记者:你自己在业界内,你听到的,你看到的和你分析的是什么?宋:这股力量可能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了。记者:什么力量能让这么多人在一起做出一个决定。 宋:我没看到,所以我不能说,但是不等于我没想到。”(CCTV),问题的可怕就在这里,在“程序公正”的嘴脸之下,在无懈可击的操作之下,由于“人的脑子里,人的心里。”出了问题,一切都显得如此肮脏。
宋飞对记者问道“在一个艺术院校里面,一个从事这样教育工作的人,在我们看来是非常神圣而严肃的一个职业。”,带着调侃的表情回答“纯洁”,是一种无奈甚至愤怒,因为她有抹不去的东西,她的老师曾经教育她“大学是什么?大学是学知识的地方,是最神圣的地方,权力是什么?权力是可以满足自己欲望的东西,如果大学里面没有知识,只有权力只有交易的话,这是不是洪水?是不是人心里的洪水?人头脑的洪水?是不是社会上层结构的洪水?我们说是。后来我就调回学校了,我慢慢地看到洪水,我想去治…我很难做到。”(CCTV),好一个“上层结构的洪水”,不是简单意义上的“洪水”,而是这些年来,一个以对金钱、权势疯狂崇拜的社会现实,在某些知识分子、特别是某些高级知识分子当中激发出来的污水浊浪,责任、良知、道德、学识、清高等等招牌,统统让位于横流的物欲,最可担忧的是,他们站在“上层结构”,影响不小,他们为人师表,能够为我们的今后带来什么样的结果,是成就还是灾难。
按说,中国音乐学院的教授,已经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雄居于中国最高级别的音乐殿堂,处于象牙塔的顶端,他们的堕落,决非一个个案,决非一个特例,也决非音乐界独有的现象,更不是艺术界的特产,是市场经济下过度追逐物质利益,金钱至上,名利第一,蔑视高尚、蔑视道德在自称“社会良心”的知识分子、特别是高级知识分子身上的集中体现,文艺界有,学术界也有,这样的现状,与中国知识分子古来信奉的“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曲”理念,相差何其远,与艺术的纯洁,学术的严谨,育人的崇高,何其格格不入。与“始终代表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的理论,何其南辕北辙。
新中国的音乐界曾经有过圣泉,记得中央电视台的《见证》节目邀请过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的作曲陈钢、何占豪讲述了《梁祝》的诞生过程,他们回忆了在59年、60年、61年,三年困难时期创作《梁祝》、演出《梁祝》,引起轰动的感人历程,尽管当时物质条件十分艰苦,人们没有放弃对精神食粮的美好追求,陈钢、何占豪创作的包括乡下农民都听得懂的《梁祝》,在简陋的演出条件下,引起了从知识分子到工农群众的共鸣,体现了当时的社会风尚。何占豪应主持人的要求,对《梁祝》做总结的时候说 “一个字,就是――纯,”,然后加重语气强调“纯洁的时代、纯洁的人民、纯洁的音乐”。
宋飞泪眼寻觅的答案,可能已经由比她年长两、三代的老音乐家回答了,纯洁的时代才能造就纯洁的人,纯洁的人才能够奏出纯洁的音乐,我们曾经纯洁过,我们必须再造纯洁,而宋飞勇敢地站出来,就是一个起码的行动。
--评高级知识阶层的堕落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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