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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琴之迷宫 29
发信人: mohnes(b)
整理人: sisi8597(2004-04-14 07:41:47), 站内信件
诗桦的目光停留在镜中的自己身上,若非我伸手相扶,她恐怕便要跌出了琴箱之外。她有些激动地扯着我的衣角,说道:「俊丞,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变成诗桦的模样?」  
我「嗄?」了一声,随即领会了过来,然而怎地会发生这种事啊?我简直不敢去多问、多想,宁愿让自己认为这是个玩笑……晓妍她附身了吗?还是这趟坟底之行归来,诗桦出了个什么万一……?「不!这是不可能的!」我再三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语:「你别骗我,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听我这么说,她似乎也猜出了我应该经历过不少事,眼眶中闪着银白色的泪光,柔声地道:「俊丞,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晓妍啊!」语调有些哽咽,但我实在无法相信她,虽然那是晓妍生前一惯的样子没错……我是怎么了呢?相隔半个月以来,一直让自己习于对没有她的日子麻痹,如今她突然那么真实地出现,就算只有灵魂也好,我却感到有点不太适应了。 
我的心情相当地复杂,一时之间不知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她,总之这个情况还是先带她离开这儿再说吧!遂搀了她的臂弯,说道:「唉,我不晓得,总而言之,我们先走好吗?」我轻轻用手托住她的腰间,将她抱出琴箱,使她站落在地面方始松开。 
我蹲下身捡起琮岳的背包,将里面的东西,包括CD、手电筒、乐谱等清点齐全了后,再逐一放回去。心想:「幸好先前带去的一样也没少,可是怪了,为何还是没有琮岳的消息?」我咬紧了牙,知道事情必定还没有结束,如今琮岳不知去向,诗桦的意识竟然也消失了,留下这样一个场面让我孤零零地去收拾,我却该怎么办是好? 
离开琴房之前,我再度将门边的大灯开关按下,但灯光并没有亮,我才想到来时似乎音乐馆的总电源被切掉了,不过那感觉上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我牵着她的手一步步穿过走廊、走下楼梯,出了音乐馆。外面依旧围着黄底红字的警告布条,这时约莫是清晨五六点钟,为了确认时间,我特地抬起手腕来看表,跟我猜的差不了太多,时针与分针指着五点五十七分的位置,如果减掉刚才在琴房内待的时间,我这趟来回1943年应该是九个钟头吧?或者九加上二十四?四十八?还是一百六十八? 
夏季到了这时天色已经亮了,蓊郁的树梢不时地点缀着鸟鸣,我们从新大楼后面绕过,操场上稀稀落落地有几个人在慢跑、做早操,早晨的空气新鲜得让人感到神清气爽。(但我觉得有点疲倦,之前的奔波时间加一加,几乎是不止一夜没睡的累,而且听说大清晨的空气品质其实是最差的?)我打了个呵欠,望着曙光升起的方向:现下我该何去何从? 
原想从侧门爬出校外,却顾及诗桦(抑是晓妍)是女孩子,爬墙毕竟不太方便,于是我们从正门口出去,再多走一段来到侧门附近的人行道,也就是琮岳停放机车的地方。 
「糟了,车钥匙是不是放在琮岳那儿?」我猛地想到自己好象裤袋空空地,早先在琮岳家洗完澡、换衣服之后,车子的钥匙便没放在身上了,这么早也没有公车或出租车能坐,何况我的荷包里没几个钱。 
我掏出皮夹里的电话卡,就近走到不远处的电话亭,拨了琮岳住处的电话号码,一连响了十多声都没人接听,想来他并不在。于是我又改拨他的手机,但只按下前几码我便犹豫着,他也许还没回到这个世界来,就算打不通、找不到人也是很正常的吧? 
虽是这样想着,我仍然尝试着拨了下去,只听见一阵讯号杂乱的声响后,竟然接通了,话筒那头传来他的声音:「hello?」呼!好久没听见的熟悉语气呀! 
「喂喂,琮岳吗?我是俊丞!你在哪里?」我迫不及待地说道:「我现在人在学校这,跟诗桦一起……」说这话的同时,我似乎感觉到诗桦的眉间蹙动了一下,便稍微遮住话筒,边打手势告诉她:「抱歉,妳等我一下!」 
「俊丞吗?你回学校了?」从琮岳讲话的声调判断,他应有点疲累,但又为我突然的来电而感到几许兴奋:「我跟你说,我现在没办法赶过去,我有把车子跟家里的备用钥匙留在背包的暗袋里,你们先回我那儿休息罢!」 
「嗯……你到底在哪里?」透过话筒我听不出那头有什么异常的声音,因此我无法判断他身在何处,就算很远赶不过来,起码也该让我晓得他去了哪边……但他仿佛有些困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耶!总之你听我的,我会再与你们联系,这里手机收讯好象不太良好,我大概不能讲久……」 
琮岳说到一半,我俩的通话便被一串刺耳的干扰音给打断,没多久便自动挂断了。「糟,我还没讲完哪!」我自言自语着,一面按下了重拨,这次话筒静了很久才传来一句:「您拨的号码没有响应,将转入语音信箱,请在『哔』声后留言,如果不想留言,请挂断,谢谢……」再试了几次皆是如此,我只得作罢。 
搅了老半天还是不知琮岳发生了什么事,人在哪里,不过只要他人平安就好了……我这样想着,循着他之前所言打开背包,果然找到极深层有个鼓鼓的,拉开拉炼一看果然是串钥匙。我便转头对诗桦一笑:「太好了,我们走吧!琮岳现在有事不能过来会合,叫我们先去他家,我会再打电话给他。」 
她点点头,跟着我上了车,我们一路飙回琮岳的住所。在清早路上没什么人车的时刻,骑快车真是件很过瘾的事,大部分的交通号志都还是闪光灯,天空和马路都是蓝紫色的……呀!高雄的天空,上次看到时犹是个黄昏呢!久违之后所见的一切,都觉得格外地亲切,亲切得让我好想大叫…… 
不知不觉我们骑到一个极宽的十字路口,两边的马路都有着满是绿荫的安全岛,天色正逐渐地在变亮,而我却感到逐渐地恍惚。 
陡然,坐在后座搂着我的诗桦叫了一声:「俊丞小心!」我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先被她这一叫给吓住了,抬眼向前望去,一辆蓝色的大货车影子便从眼前疾驶而过,我连忙紧急煞车。 
车子及时地停住了,但一个重心不稳便倒下,而且之前的车速有点快,我俩双双被甩出数公尺远。我反应相当机警地以手抱住头部,然后什么也没思考便重重地摔落,直接着地的手肘还在地面滑了一小段,好痛呀!我回首望向诗桦,她似乎是往后摔出,只跌在旁边四、五公尺的斑马线那,但不知伤得怎样。 
当我站起身来走向她之时,两脚踉跄地不听使唤,才发现手肘擦破皮的部分已是血肉模糊。我愤恨地瞪着货车的去向,不由得又感到奇怪:偌大的道路连辆车影也没有,适才也未听见车声,还是我的神经实在是太迟钝了呢? 
「你没事吧?」我伸手去扶她的肩,将她从地上搀了起来,并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满怀歉意地说道:「真对不起,我方才有点不大清醒,没注意到有来车,你有没有受伤?」 
她摇摇头,不解地说道:「我没事,但你为什么要紧急煞车呀?不是好好地吗?」或许是看见了我手臂上的血,她显得有些着急:「你受了伤呢!那么累为什么还骑快车?很危险的!」我苦笑着,一方面却也怀疑了起来:她没看见那么大一辆货车开过来吗?还是我真的太累,眼花了呢?(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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