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regpass(大道通天)
整理人: aaaachi(2004-03-08 21:27:0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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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很早以前,我是一个流浪的孤魂,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要到哪里去。
有一天我恍恍惚惚地经过一座桥,在桥的另一头遇到一个面无表情的女人,她似乎是想可怜我,给我盛了一碗热汤。当我正想表达自己的感激时,她却象使了乾坤大挪移,一下子不见了。
那种汤虽然很好喝,可是它似乎破坏了我的记忆,使我本来就不清醒的大脑越发什么也记不得了。
这天,我在一个大峡谷边散步,想着自己孤苦一人就自怜自伤不已。这时,有一个人来到我身边,这令我感到很亲切,我正想跟他说话,他却猛地把我推向峡谷......
我居然没有死,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是这么小,小手小脚丫,我吓得哭起来!有许多人围着我,做出很关切的样子,这令我很欣慰,我于是有一种诉说的冲动,但我说不出话,这使我很着急,我就拚命地蹬腿。他们笑着,转来转去,没有人理解我的意思。
哭累了,蹬累了,我睡了。就这样一天又一天,我已经习惯安静,也忘记了诉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诉说些什么了。
下来,我觉察到我是一个人了,一个不同于植物的动物,一个不同于动物的高级灵长类生命。我的下肢可以直立行走,我的头脑中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而且许多想象应该是动物们没有的,那就是关于传说和神灵,天空和大地,关于悲哀和欢喜......
但,我没有为自己是人而高兴,我只是为我的游戏而高兴,为了伙伴而高兴。我尤其不为大人而高兴,他们是最没有意思的人类,他们不但无趣,而且也让别人无趣,我不喜欢大人。
不知为什么,我有时会回忆起一些遥远的渺不可忆的片断,一缕有生命的轻丝飘游在空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没有什么不满足,也没有什么可满足,只是不断地自在地飘游,世界象一团白雾,在我的身内身外浮荡......
我姥爷说我是个有慧根的人,与道有缘,他说他在十方丛林呆过,那是个凡人修道成仙的学校。我没有去过那里,但很向往。
但我好象不是一个与道有缘的人,因为在很长的时间里我都是在做凡人们所做的事。我上学,成绩一般,我初二谈的女朋友,不早也不算晚,高三我又谈了第二个女朋友,能力在班中只算中下。
我与高考也无缘,但跟军队有缘,因为我到大西北当兵服股了。部队很辛苦,我熬下来了,但连个连嘉奖也没混上,三年期到,我回到父母工作的城市,开始新的人生阶段。
这个阶段我有所了解,有许多老兵来信说过。先是上班,然后找女朋友,再结婚,生孩子,然后养孩子,总之就是走上正轨,和我父母一样了。
我不太甘心过平凡的日子,我不想重复别人的生活。所以,我开始读书,我认为书是改变命运的武器。
记不清多少年,可能有二十年了吧?算一算,对,是二十年----别怪我罗嗦,很久以来我已经不再喜欢记住无用的数据了,这毛病从部队回来强迫自己读书的第二年起就养成了。
读书没有使我上进,因为我没有时间,不,没有心情去上进,我发现如果我象人们那样上进,最终也无非是吃得更好穿得更好,更有凡人羡慕的派头什么的,而这些并不是我喜欢的东西。在我眼里,大多数人跟猪没什么两样,对物质的欲求虽有不同,本质却是一样的。我觉得人在物质中异化着自己还感觉良好的状态实在是非常可悲的,心为物役,却甘心情愿,这使我非常同情他们。
近二十年,我似乎在道上漫步,没有深入研究仙家秘籍,也没有认真炼过功夫。但我也没有真正进入世俗的生活。我生活的态度是“简化生活”,生活中最基本的保障自然应该有,但其他的累赘却绝不可要,我不想有更多的负累,因为人有此身,身有诸欲,欲生诸苦,本身已经不堪重负,何必再无事生事,自找麻烦呢?
我既不羡慕世俗的虚荣,也不羡慕任何功派的“大法”,我认为那些所谓的师傅并不知道真正的大法是不可道不可教的。释迦曾说如果谁说他说了法就是诽谤佛,其实佛不度人人自度,说法只是一个机缘而已。
如果说我有老师,那老师就是历史,就是自然,就是我们人类固有的穿越时空的想象力。任这想象力驰聘于自然天地之间,驰骋于人类历史之间,我沉思,我存在,我平静而超然。
这就是我的故事,一个简化的人生,我曾经以为这样生活是不可能的,但现在我知道人本质上就是无限的可能性,只要你愿意,在并不十分妨碍他人的情况下,地界文明允许你成为你想成为的样子。有人道,地道,天道,人人都在道中,都是与道有缘的人,成为什么样子是由你所选择的道路决定的。
我是与道有缘的人,现在我才彻底相信了姥爷当初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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