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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cesky_84223(玉蝴蝶) 整理人: caozhengyou(2004-02-04 20:42:02), 站内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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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王安忆给我们构造的那个结尾，那个女孩手握着鸡蛋，哭了起来。她终于在最后一刻清醒过来。这清醒虽然来得有些晚了，但却令我长舒一口气，这次终于不再是完完全全的悲剧了。故事的主人公阿三因为对美国人比尔的爱，而使自己的生活走入循环往复的误区，碰到无数的外国人，那些英俊的脸旁，宾馆大厅有计划的邂逅，只是为了重温和回忆对比尔的爱。那些人都只是比尔的影子。既然注定是影子，总是不会有长久的命运，分分合合，一切又把带入了另一段生活。她因为不断的出卖身体得到的回忆自然被理解伤风败俗的道德沦丧，在一次失去匀妥的交往中，被送进了劳教所。可是她依旧麻木，在那里努力的工作，像个没有血肉和精神的机器，忘却黑夜和白日的区别，结果愤怒和往事暴发的一刻，痛苦的永远是她自己。 她偷偷的溜出劳教所，不会再回来，却在一家农家院子下，朦胧的醒来时，处碰到了一颗带着微微鲜血的处女蛋。她握着蛋，终于哭泣起来。故事这样结尾，一百多页细如流水，令我回忆她把握的故事似乎在聆听某些人一生的回忆，才能构造出如此丰满而失去理智，被情感所困的女人。 我一直在想，感情是如此绵长，使我们无法拒绝它到来时轻轻敲开我们曾经以为多么顽固的心。如同故事中的那个女主人公，明明知道已经失去比尔，却在躺其他男人的怀抱里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多么哀伤和无奈的爱情，早已悄悄远去，却在回忆的长河里，放下了绝世的鹤顶红，毒的我们麻痹，失去了生活的方向。 我们有时亦是在甜蜜或者一身伤痛抚平之后，嘲笑别人深陷其中，冥顽不灵，似乎纵使你给她讲的那些道理是如此的清楚，那个她或者他已经错的一塌糊涂，无可救要，可他或者她还是会说，思念，难以忘却，等待之类的字眼和话语。令你又气愤，又无可奈何。恨不得把他们暴打一顿，才能让他们清醒过来。爱情这迷魂汤，谁喝都一样，只是置身事外者的那些道理，我们一样明白，但自己遭遇的那一刻，亦明白无济于事和无力自拔的苦楚，是不足以让别人理解的。也自然只有自己才能解开这个结。 这个故事在王的笔触下，有了更细微的场景。做为被港台文学界理解为大陆张派最得力的作家，王安忆一直言明与张爱玲划清界限。虽如王德威所说，王可能无法理解张爱玲参差对照所包含的博大内容，可她在行文细腻，着实追逐繁琐的美感和心理的层次起伏方面，越来越与张爱玲靠近，也越得精髓。虽然每个作家都不希望成为前辈的影子，但我总相信，她渐渐在形成自己的风格，平淡不至过于如水，奔涌令辟稀境，令人意想不到。这是我看的她的第一部小说，亦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读起来顺水推舟，流畅非常。 “阿三细长的发梢在微风中轻轻飘荡，她用一个小玻璃珠子坠住它们，使它们不致太过扬起。她的细带细跟镂空鞋有一只伸下了沿街，好像一个准备涉水的人在试着水的流速和凉热。她的身姿从后看来，像是一个舞蹈的静止场面，忽然间她的身体跃然一动，她跨下了人行道，想马路对面的宾馆走去。女老板的脸上浮起了微笑，似乎是果然不出她所料。”（P57） 这些迷醉的场景慢慢的把主人公的原貌呈现出来。她的精神气质因为艺术而变的有些不确定和虚无，同时又过于执著。这势必投入过深，难以回头。她没有让这个女人迅速的老去，只要截取这一片段的生活，就可以缩影的她的一生。这让我想起，离开越南的那个女人，踏上法国的土地，她的人生从拘谨的安稳一下子变的丰盛躁动起来。情欲满世界的渗透到她的皮肤，她的文字里，即使年老亦是风流还在。我们叨念的杜拉斯，这个迷一样的女子。 王在文字里，那个女子和西方男人的交谈，亦是显示出她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融合独到的描写，这融合并不能彻底的消除隔阂，我也始终相信，不论外来的文化如何汹涌和新盛，中国为之五千年传统文化的积累是决不会在短时间内消失怠尽，而被其他文化取而代之。就长时间而言，越来越精髓的处世之道将会有巨大的空间来维持这个社会的道德根基和拥有引导世界的能力。更伟大的精神总是建立在一片看似繁荣，其实类同荒漠的废墟上。 这迷途的羔羊，最后回到了我们只能揣想的世界。她没有告诉我们答案。因为这答案在一千个人心中，就是一千个哈姆雷特。而我想，若是善和怜悯微微的闪现的话，她一定会在我们的心里，找到了那个真正的比尔，说声，真切的我爱你，比尔。 情人节一步步走近我们。孤单一个人业已习惯。但沉溺往昔伤痛，倒是大可不必。苍穹上那么多明亮的星，只要你耐心找寻和珍惜，总有一颗会属于你。 而这个时刻，我亦想知道，我到底爱过谁，又真的对谁楚楚的说起。 那个看似简单却出口斟酌的字。 我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不是因为你的漂亮，你的善良，你可爱的微笑而喜欢你。 只是因为我曾经爱过你。而现在，却什么也不是。 你是不是能够露出一如平常的微笑呢。算是应允我的放下，给我些最后不再蒙面的告别。 天亮的时候，我们做回陌生人。没有哭和笑，没有话语。只有沉默。 沉默的尽头，你的脸消失在回忆里，爱再次还原成空白。 我还是那个孤单的看着落叶飘落而忧伤的孩子。 未然 04/02/04 6：2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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