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一系
特思
办公室。
系主任大惑不解的:“Areyoukidding?It'sinthemiddleofsemester...”
“Ican'tsleepwell,myhometownisflooding。”我讲得很简单。
于是,我们拥抱在一起。她在我耳边轻语:“Promiseme,youwon'tfindanewjobthere,comeback,alright?”
人,是有很多自己也讲不清的东西的。要回家了,昨天我就把那两只老箱子搬了出来。看到箱子把手上的小手帕,记忆一下子回到了8年前的上海虹桥机场--这次既然是出远门,我们也就早早离开了家,提前三天来到了上海。做什么呢?
买东西准备呀。父母平时是很节俭的,可这次,连我,也不敢说话了。只要我一讲什么东西好,他们就拉我过去试,而且很快就付钱买下了。三天,就这么在忙碌中过去了。我们乘着公共汽车,提着两只鼓鼓的箱子到了机场。
机场还在施工,我们不能进去侯机,就在外面左一张右一张地照相照着照着,父亲就揉眼睛了。虽说是好事,可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度,父亲有点担心和不舍了。我不好多说,怕,一开口就上不了飞机。母亲见我们这样,就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崭新的小手帕,轻轻递给了父亲和我。等我们用完,她告诉我,昨天我们买箱子时,她发现大家出国都是一样的箱子。她就准备了这两块手帕。说着,她把手帕系在了箱子把手上。我从小忘性大,钥匙挂在脖子上还老掉,母亲,是最了解儿子的。她嘱咐我,转机的时候,看有手帕的箱子就行了。讲着话,我不得不进厅里去了。到了安全门一摸口袋,发现有一些人民币夹着几枚钢嘣。我跑出来找父母。他们没走,坐在地上,哭。我把钱给他们,心里很酸。我说我进去取那两块手帕来,母亲一听就站了起来:“崽伢子,我们不哭了好不好?你可别解那手巾啊。”
门卫好心地把我推了进去,再不走就真的晚了。
飞机一轰,就那么带着我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国家整整八年。
人到了美国,就不得不忙碌起来,为了生存,为了发展。打工,读书,找工作,样样都用时间一点一点地磨。我天资平平,更得上紧。无意间就过了好几年。等到父母去年得到签证来美国时,我却正是到了找工作的关键时候。父母在姐姐那里住下,我呢,提着箱子飞来飞去地面试。总算是上天有眼,在父母来了两个月后,我的工作有了着落。
我开着车,从迈阿密到亚特兰大的姐姐家里接父母,然后再一起北上赴教。这是一次长途,要经过8、9个州。才到南卡州,我就听见父母亲在叨叨:“他呀,都7、8年了,怎么这手帕还不取下来。”
我笑了:“您们知道吗,人家总讲您们的儿子做事不慌不忙的。其实,他们哪知道我的心呀.....”
“你的心?”父母从后座凑前来问。
“您们看,其实我也有很多的苦很多甜,毕竟都在外好多年了嘛。可不管怎样,我一看到这箱子这手帕,我就坦然了。我是有家的。我总能回家,不是吗?我什么都不怕了。”
我笑着讲完,无人作声。
从车的反光镜里,我看到父母已泪流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