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KOKO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隔壁院因为要翻修他们的房子,已拆呀拆地推倒了他们的院墙,路面上的水迹是昨天那院里修水管的记录。院子里比往日要亮些,看得见树的样子,抬头从院墙那边也送来些灯光已经遥远处的一弯月亮。打开水龙头,水流出的不多,似乎没有通畅,明天早上再看看吧。
  我不知道想说什么。
  打开灯,收音机跟着响起来,屋子里开始扬抑一半温暖的灯光和一半人声。
  不由得点上了一支烟。
  我变得几乎整天不开口,或者面对计算机的时候曾跟它说话,注视它的脸或它的眼睛,这样也许算是一种对话。生活的圈子越来越小,挺奇怪的,看起来周围的人变化不大,不用说,是我的问题,我在变。
  我常想记录一下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梦,那些梦似乎带着某种相似的气息,尽管隐约的片断中闪现着不同的任务的影子,或者他们说着什么,或指示些什么,我记不清,而梦中的清洁又似乎确如某些往事。实际上,我远离那些失误已经很长时间,每当我仔细回想的时候,实在想不起梦见了什么。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传来了清晰的人声,天无疑已经亮了,穿好衣服,摇晃着走出门口,发现龙头下的井口里盈着一汪水,流出的水溜儿还是那么小,猜想是井底的开关被拧小后忘了开,回想起似乎曾有人进来想扭动那个阀门。
  哼,嗨!
  阳光不错,又是一个晴天的早晨!
  记起了金果胡同的时光。
  办公室几乎是我的课堂,或叫自习室,我翻来覆去地看《工业技术经济学》,因为工作有一些相关,所以更加冠冕堂皇。看不懂地看,就象吃饭一样,为了解饱的时候多些,少数不同是为了别的一些目的。而吃饭却象看书,嚼嚼咽下,匆匆了事,然后在吃(看)。
这样的日子我以前好象倒没有什么经验。
  电话里的声音很清楚,这一点不象往天,我改变了称谓,叫了声“宝贝”,声音再传过来一下子变得很遥远,我意识到这只不过是个电话,我仍见不到她的人,不知道她在哪里,看不见她的脸,猜不到她的心情,于是渐渐失去了兴趣。
  我突然怨恨起来,又突然想念起她来。
  然而,我找不到要说的话,便收了线。
  于是,我再次沉默。
  天哪,我是那样的想她,但她似乎已不知情。如果不错的话,我感觉到了两个不同的生活的圈子,各自关心着不同的事,更让人心惊的还在于她总接触着我不相识的人们,而我却疏远了我相识的人们。
  我有些孤单。
  只是尽管情绪在不断地变化,能说出来的却不多,我记录着某些发生了的事情,象是在找些平衡,曾一度归于平静的生活,突然间似乎孕育起变动,昨天清清楚楚的世界,今天一切模糊起来。
  沉默就象是一种解决的方式。
  我下意识的运用。

KOKO
1996.4.26
给出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