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情

            MatthewYu


爱情捉摸不定,不可名状,却使它成为世上争相传颂了千百年的传奇,成
为人们千古不变永恒的话题,成为每个人深深藏于心间的憧憬和希冀。
可是它究竟是什么呢?是两人真正交流,相互依恋,不可分割的感情惯
性?也许是也许不是;是生命化学的反应,生理激素作祟?也许是,也许
不是;是人们想象中过于美好的虚幻,带着良好愿望对事实的夸大?也许
是,也许不是.......


一、约会
“HI,好久不见,上哪儿混去了?”
终于等到一个熟悉的QUERY了,我兴奋地坐直了身子。
已经是午夜2点多了,夜深人静,只有窗外树叶的沙沙声和键盘的敲击声
轻轻呼应着。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2个多月外出,什么都能忍
受,就是无法原谅没有MODEM的生活。唉,人总要失去过,才会懂得珍
惜!以前我从不知道我会这样离不开聊天室,离不开BBS,离不开INET。
在SEE上逛了一个多小时了,可是只看见几个人围着一个叫FLOWER的无
聊地调侃着。
“那些夜猫子都死到哪儿去了?好不容易回来,却找不到一个熟悉的ID可
以一诉衷肠,难道想憋死我吗?”在遇到这个QUERY前,我心中早已咒
骂过无数遍了。
“上海王星转了圈,景色宜人,就是太冷了,0下120度,现在想起来,门
牙还打架呢!^_^”
“那,可有什么战利品带回来啊?”
“有啊!一块大水晶,正想献上。”
我一边瞎侃,一边搜索着记忆。人老了,不中用了!这个叫LY的家伙我真
的认识吗?
“啊秋!果然是海王星上的东东,看一眼也能让我感冒!:)好了,别穷无
聊了!看你也不想说实话了。下星期天,他们又约好在3C+T聚会,你去
吗?”
对了,我想起来了,上次聚会时确实有个叫LY的新手,而且还是位MM
呢!天蓝的无袖真丝衫,天蓝的长裙,天蓝的蝴蝶发夹,我们还开玩笑,
劝她把ID改成LADY-IN-BLUE算了。MM是网上的珍稀动物,即使象我这
样对异性有天生恐惧的人,也不能不留下些印象。
“去啊,当然去!我出差2个多月,都快淡出鸟来了!最近有些什么好玩
的,给我说说吧!”
“也没什么,全国军民抗洪救灾,全国网民抗议印尼,这是最大的两件事
了!”
“啊!有轻松点的话题吗?我小胳膊小腿的,怕扛不住!”
“有啊,‘半生缘’放映都快结束了,我还没看过。明天星期天你有空
吗?”
怎么居然会有女生约我看电影?世上最不可思议事情居然也会发生?我不
干,隔着网聊聊还行,单独面对面,不出两句话我就会脸红。从前在学
校,一段时间我曾迷上过佛经,对四大皆空,无欲无情的状态甚为崇拜。
现在避犹不及,怎能答应她呢!
“啊,真对不起......."我正想敲上“明天我有事”的时候,忽然胸口一麻,
一种针刺的感觉瞬间弥漫全身。等我恢复过来时,却发现屏幕上的语句已
变成:“啊,真对不起.......明天我正好有空!”
“我还以为你要说没空呢。这也耍宝,你没救了!:)”
望着再一次传过来的笑脸,我楞楞地呆了半晌。
“喂,怎么了,WH?又断线了?”
我回过神来,“哪里,哪里,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是陪MM,两
者皆可抛。”
“那好,明天你请客。”
“小CASE啦!”
“好极了,明天1:30国泰电影院,不见不散!”
“一定,死约会!”
“呸呸呸,多不吉利啊!”
“没关系,WH在此,百无禁忌!”
“好了,别臭美了,姜太公先生。我困了,要下线了。”
“行,我再数会儿钱,就去睡。我可怜的老人头,风萧萧兮易水寒,老人
头一去兮不复还!”
“BYE^_^”
关了机,我躺在床上,让四肢适意地舒展开,以一种最舒服的姿势让自己
的思绪慢慢飘逸:LY长得什么样?印象中好象是挺轻纯的那种。真该死,
上次我为什么没有好好看看呢?越来越强烈的感觉表示她将是我一生中最
具有特殊意义的女子!一想到这儿,我不禁憧憬起来,明天.....明天应该会
是个大晴天吧,那样我们可以漫步徜徉在淮海路的梧桐树荫下;要是雨天
也不错,在绵绵细雨的伞下一起躲雨,不也挺浪漫吗?......恍恍忽忽,我
终于微笑着进入了梦乡。
-----------------------------------------------------------------------------
二、怪客
夺夺夺......夺夺夺......
一阵短促而有节奏的敲门声把我从梦中惊醒。谁这么晚了还来搅我清
梦?!我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心里老大的不痛快。
“谁啊?”我开了灯,坐了起来。这时候还没有骂人,足见我平时修养之
功了!
没有回答。
夺夺夺......又是一阵敲门声。我只得下了床,走向房门。透过猫眼,向外
张望了半天,借着昏暗的过道灯,我依稀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长长的头
发。是个女子!我放松了警惕,迟疑了一下,打开了房门。
“啊!”我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用力想去关门,可是门却被一只有力的
手挡住,那个人一下子溜了进来。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惊呼道。
“嘘.....”那人竖起了食指,放在唇上,“我叫吴玉,是来帮你的。”
见那人还会说人话,我才心神稍定。这是一个中等身材,瘦削的男子,却
留着蓬头的长发,满脸络腮胡子,象是走出历史教科书的始前人类,又象
是从森林中归来的人猿泰山;一身泛白的牛仔衣裤,更衬出他脸色苍白;
不过两只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在灯光下竟泛出淡淡的蓝光。整个人看上去
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我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要不是他怪异的形象和幽暗的月色提醒我,
我一定会把他当做一名讨厌的推销员。
“听着,我有直觉你能理解我,相信我,我才来和你说这些.......”
这个怪人也相信直觉?我不禁平添了许多亲近感。
“这件事情可能对你来说很难接受!”那人一本正经的说了下去,“事情
得从我的特异功能说起......”
“你有特异功能?”我差一点笑出声来,又一个江湖骗子!可是看着他严
肃的神情,我把下面话又咽了回去。可能他是个最出色的骗子吧,我想。
“是的,我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东西!”或许是见我将信将疑的模样,
他接着说,“我们来做个实验......”说着,他眯起眼聚精会神地向我的书
桌看了一会儿,接着说,“你的书桌里有本书,包着白色的书皮......”
书桌里没有书才怪呢!包着书皮,那连白痴都能猜到!
“是......是《源世物语》!”那人顿了顿,又说,“你一定刚看不久,十
几页的地方夹着一张书签。嗯,书签上写的尽是洋文,洋文真是怪,横七
竖八,没有一点顺序,让人怎么看啊?......”
我吃惊地张大了嘴,脑子一片空白,那人下面说了些什么我已一句也听不
见了。那张书签是很久前一次网友聚会,大家用网上的ID签名,给每个人
留念的。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有特异功能!
我打开书桌,拿出了那本书。书在手上,让我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我转
过身,还是不禁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有特异功能?”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兴奋起来,问:“这本事能练吗?你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一定活
得很快活!”
吴玉却苦笑了一下,“有时候看到得太多也是一种痛苦!”
我思索着这句话,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忙问:“那你平时看到的是哪一
层呢?比如这书桌,你看到的是里面的书,还是在里面的书签呢?你看到
的人是赤裸的,还是光看到的是一些脏器呢?难道你是随心所欲想看什
么,视线就能停在哪一层吗?”
吴玉惊讶地看着我,“你很聪明,能想到这个问题。其实,从前我看到的
和常人无异,直到16岁那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才使我发现了这一特殊现
象,或许这就是他们常说的‘天眼’吧!我慢慢摸索,现在只要用心聚集
精神就能运用自如。用天眼看到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有些东西在平
常的世界是可见的,可是用天眼却看不见;有些东西原来是封闭的,比如
说书桌,可是在那个世界里面每样东西之间都会产生很大的距离,不过无
论多远都一样清晰可见,或许不能用看见来形容,可能是感觉到,反正所
有一切细节我都能知道;不过还是有一些东西无法穿透,比如人,当我用
天眼看人时,只能看到一团白茫茫的光,而且有很多亮点,这些亮点组成
一张光的网。我化了几个月研究,寻找规律,竟然发现那些亮点的位置就
是人的108个穴位。我们的祖先真是伟大!”说到这,他不禁感叹了起
来。
“说不定,古人也是用天眼才发现这些穴道的呢?”我说。
吴玉呆了呆,点点头,“你说的有可能。”
他接着说:“这种天眼的能力也是不断在提高的,从前我只能看到一部分
事物,后来就渐渐越看越多,也越来越清晰了。可是最近,我竟然看到
了......看到了......”
我正听得如痴如醉,心驰神往之际,他却吞吞吐吐起来。我着急地问:
“什么?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快说啊!”
“是......是鬼!”
“啊!?”我赫得跳了起来。虽然早有准备,但是他的答案实在太出乎我
的意料了,“什么,难道世上真的有鬼?!”
“是的,”吴玉肯定的点了点头,“而且不象人们传说的那样只在夜出
没,白天也经常能看到它们!”
我咽了下口水,定了定神,“那一定很恐怖,鬼的样子太吓人了。”
“不,鬼并不是传说中的人形,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就象一团雾一样飘
来飘去,穿墙越壁,毫无障碍。其实,鬼是人死后的灵魂,灵魂脱离肉
体,为什么还要是人形呢?”
我想了想,确实,雾一样的状态可能更适合鬼的特性。
忽然,我被一个念头吓了一跳,叫道:“难道你敲门进来,就是因为看到
鬼了?!”
吴玉苦笑了一下,说:“是,我真的看见它进了这屋子!”
我神经质地跳了起来,“哪里,它在哪里?”
“别怕,别怕,它已经不在了,我进来时就看过了。”吴玉拍拍我的肩
膀,安慰我说,“其实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鬼,鬼就是人,人就是鬼,又
有什么好怕的呢?我观察跟踪这个鬼,只是想了解它。我不知道人究竟是
以肉体的形式存在好,还是以它们这样的形式存在好,灵魂既然能脱离肉
体而存在,为什么还要在这沉重的躯壳中生活那么多年,忍受生老病死的
痛苦呢?我有太多问题想不明白,要是能和它们交流就好了!”
吴玉一脸遗憾,他看看我,见我依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说:“对不
起,和你说了那么多,这么晚,太打扰了。本来我可以在外面看的,可
是,它进来后就不见了。我怕它躲在你身后,或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所
以,忍不住想进来瞧瞧。我追踪了它两天了,还是让它溜了。可是我明明
没见它出来啊?”吴玉叹了口气,一脸迷惑不解,“要是你真害怕的话可
以把它戴上,据我观察,鬼象是很怕手上戴银戒指的人”说着,他从上衣
口袋中摸出了一枚戒指,递给我。
这是一枚铜箍戒,中间还刻着一圈可爱的小海豚,连眼睛也清晰可见,做
得相当精致,只是有些发黑,象是有些年头了。
我端详了片刻,再抬头时却发现吴玉已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我呆呆地站着,想着他说的每一句话。鬼,实在是太可怕的字眼了!从小
到大,这个字就是和死亡恐怖联系在一起的,心里对它的恐惧是深埋已久
的,可是究竟害怕什么呢?我却说不上来,也许是对未知的东西一种莫名
的敬畏吧!是啊,何必如此?想通了,我也是鬼,我怕谁,就象那帮小痞
子常说的‘我是流氓我怕谁’一样;还要我戴戒指,搞得象小娘子一样,
我才不干呢!
我已睡意全无,可是想起明天的约会,总不能这样神色憔悴,双眼通红的
去见LY吧?我只能又逼着自己上床,什么都不去想。从一开始数,一直到
3千多,我终于又进入了梦乡。

------------------------------------------------------------------------------
三、恋爱
当我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我懒洋洋地在床头柜上摸索到了手表,不
好,怎么时针竟已停在1:00了!我从不如此嗜睡的,今天是怎么了?我一
骨碌起床,以紧急集合的速度梳洗穿戴,前后才不到五分钟,就一切搞定
了!再训练有素的消防队员恐怕也不过如此吧?我得意地想。咦,桌上怎
么有枚戒指?我拍了拍脑袋,终于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迟疑了一
下,终于把它塞进了口袋,转身出门了。
从地铁站出来,我一路小跑到了电影院。还好,离1:30还有5分钟,LY还
没有来。我在门口站定,打量了一下四周,淮海路上照例是熙熙攘攘,一
派繁忙的景象,只是每个行人都显得悠闲适意,不再步履匆匆。要是每天
都是休息日,人们不用为生计而奔波,那人间还同天堂有什么分别呢?
我这样想着,忽然看见对面人丛中有一个穿长裙的女孩正微笑着向我挥手
呢!是LY!我也挥舞了一下手臂,百米赛跑似地冲过了马路。
“哎呀,你干吗这样过马路,多危险啊?”她嗔怒道。
我打量面前的LY,一件米色的短袖衫,配上一条白色的长裙,加上披肩的
长发,整个人就象从画中走出一般,纤尘不染,清丽脱俗,被风一吹,长
发飞扬,直似欲乘风飘去一样;轻薄嗔怒,更使她颊留红晕,如饮醇酒,
看得我也不免有三分醉意!
“喂,当机了吗?”她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这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没......没有。”奇怪,往日的自信洒脱怎么
全都在她面前落荒而逃了?居然还有一种脚软软的感觉!太可耻了!
“嘿,今天是来看吴倩莲的,可不是看我!”她说。
我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仍脱口而出:“谁说网路无美女的,谁准小
时候大脑开过刀!”
LY噗哧一笑,“你也在网上说过啊!”
“是吗?”我大窘。不知算不算急中生智,我终于又回复了往日的口才。
我指了指额头,说:“小时候我这儿开过一颗痣,难道是这缘故?”
她看了看我的额头,“哪有啊?”
“就这儿,青春豆豆的弹坑边。都怪那医生手艺太好,几乎踏雪无痕。”
“是不是要用天文望远镜才能观测得到啊?”她笑着说。
“别,千万别!那我额头上的豆豆岂不成了月球坑了?”
我们笑了一阵,我问:“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回来?是碰巧遇上的,还是一
直守株待兔呢?”
她认真地说:“凭直觉,我有感觉你昨天会在网上。昨夜星辰昨夜风,网
上闲聊欲擒WH.......”
“哦,原来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鼠标一点通啊!”我接口道。
她愣了愣,呆呆地看着我。
“怎么,你也当机了?”我故意伸出手,夸张地在她眼前抓了两把。
“你也喜欢李商隐的诗?”
“是啊?”我说。
“有你的,难得歪诗也改得这么和我心意!”
“当然,”我昂了昂头,“不然怎么一点通呢!”
我们相视一笑,一种很温馨的感觉忽然充斥心间。那实在是一种美妙的感
觉,暖暖的,如沐春风,人似沉醉一般,仿佛世界都向你拥抱,满眼的事
物一切都那么美好,一花一木,都似向你绽开了微笑。不,应该是我的心
在微笑,它在向她微笑,而她的心也正向我微笑着呢!时间仿佛在这一刻
停止.......只觉得一生一世都这般过去了。
926路的喇叭声将我们又拉回到现实生活中。“走吧,电影快开场了!”
她说。
于是,我们一起手拉手的穿过了马路。从来没有握过女孩子的手,然而这
一瞬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仿佛前世今生就是这样手牵手走来的。
我们买了票,找位子坐定。看电影的人并不多,或许是下午场的缘故吧。
我们默默地坐在那儿,靠得很近,淡淡的幽香时时送入我的心间。电影讲
了些什么,黎明和吴倩莲的爱情故事是否动人都已不再重要,我心中唯有
一个念头,就是电影永远不要结束,让我和我的LY永远这样靠在一起,永
远,永远.......
电影终于散场了。我们肩并肩地走在绿荫下的淮海路上,汇入了人流。
“好看吗?”我问。
“什么?”
“电影啊!”
“哦,我没怎么看懂。你呢?”
“我也是。”
“不如明天再来看一遍吧!”
“好啊!我也想弄明白为什么是半生缘。难到这胖子上半身“圆”,下半
身瘦吗?他撑得住吗?”
“别乱说了!”LY笑着锤了我一下。
“进去坐会儿吧。”我指着路边的一家咖啡馆说。
咖啡馆不大,昏暗的灯光下只寥寥落落坐了几个象是走累了的行人;不知
哪里飘来的CELINEDION的“THEPOWEROFLOVE”,却也显得幽幽
静静的。闹市中能找到这样一方净土,着实让我意外。我们找了个僻静的
角落,各自要了一杯咖啡。
“记得上次聚会时,你是LADY-IN-BLUE,今天怎么改了?”我问。
“BLUE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可是它太忧郁,不适合今天。”LY顿了顿,
又说:“知道什么最吸引我吗?是你的眼睛。我一直注意到你的眼神总是
那么忧郁,就象我喜欢的蓝色一样,深邃,”LY嫣然一笑,又加了句,
“让人怜爱!”
LY笑的时候嘴角边泛起了淡淡的酒涡,在两腮的红霞中若隐若现。
我说:“知道现在什么最吸引我吗?是你的笑涡,浅浅的,香气四溢,象
我爱闻的茅台酒一样,让人陶醉!”
“看来你的酒量并不好。”LY笑了。
我们聊了不知多久,象是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天色渐渐暗了下来,LY象
从梦中惊醒一样,说:“我得回家了。不回去吃晚饭,妈妈会生气的。”
“真是听话的乖孩子!可是你妈妈管得这么严,你怎么能半夜上网的
呢?”
“靠欺上瞒下呗!等他们睡着了,我悄悄起来上网,在我自己的房间,他
们不会知道的。”
“偷偷摸摸的感觉有时也不错。小时候我爸爸妈妈不让我看武侠书,我躲
在被窝中用手电筒照着看,紧张的情节不亚于书中的内容。”
“对,对,对,我也这么干过!”
“索性来次大的,怎么样?今晚乘他们睡着,你溜出来,我们出去玩,好
不好?”我建议。
LY只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好啊,他们十点应该睡着了,你来等
我!”
LY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其实每个人都有反叛的一面,都有对压力和重负天
生反抗的一面,在平淡的生活中期待和寻求刺激大概已是现代人的本能
了。
我招了招手,示意服务员买单。
“当”的一声,那枚戒指在我掏钱的时候掉了出来。
“咦?怎么你身边还常备这种东东?是时刻准备着送女孩子的吗?”LY捡
起戒指,“还挺好看的呢!”
“这可是祖传银戒,近日无风自鸣,定是找到了真正的主人!现在又无故
跳出,唉,看来我只能成全它了!”我故意这样说,不想让昨天的怪客来
煞我们的风景。
“以后对人公开心事,用这银指环作证......”我一边哼着《为你钟情》,
一边顺水推舟地替LY轻轻戴上。
LY羞红了脸,却满眼笑意象似要溢出一样。
LY家在长乐路上,很近。一路上我们并没有说话,心却象是一直在交流着
什么。目送LY的背影消失在楼道上,我才转身离去。

------------------------------------------------------------------------------
四、失恋
九点半,我提前出现在LY家楼下,静静的等着。五楼的灯光都已暗了,想
来他们都已经睡了。
LY该下来了吧,我充满希冀的想。
十点,没有人;十点半,楼道里无声无息的;十一点了,还是没有LY的身
影。四周静悄悄的,万籁俱静,只剩我的心砰砰作响。“LY怎么还不下
来?”我活动了一下早已麻木的双腿,想:“她不会忘记吧?分手时还提
醒过她的。不会是被她父母发现了吧?该不会的,多年游击战争的老兵不
可能在阴沟里翻船的!”
我罗列了几乎所有的可能,心中仍揣揣不安。求求你了,LY,快下来吧!
我默默地祈祷着。
11:30,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一个身影出现在楼道口。是LY!我兴
奋的迎上前去。
“怎么才下来,我都望穿秋水了!难到要我等成五指山你才肯罢休吗?”
我道。仅有的一丝抱怨也早已被快乐冲得无影无踪了。
LY低头不语。借着昏暗的路灯,我发现LY脸上绝无笑意,丝毫没有想象
中兴奋的样子。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我有点困,不想出去了。”LY淡淡地说。
“怎么了?平时这时网上生活才刚刚开始,不会这么早就去睡吧!”我有
些奇怪LY的反应。
“...........”LY抿着嘴,没有吱声。
“到底怎么回事?下午还说得好好的呢!”我着急地问。
“对不起,”LY迟疑了一下,“我只是不想和你在出去了。”
犹如惊雷在我耳边炸响,脑子一下子变得空白,我呆呆地站在那儿不能动
弹,心渐渐往下沉。
“真的对不起,”LY又说了一遍,“我不想欺骗你,可是我先前的感觉真
的一点都没有了。”LY一脸无奈地说,语气中充满歉意。
“不是真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近乎疯狂地抓住LY的手使劲摇
晃。白天如此温馨、如此美妙的感觉绝不会欺骗我的!我能肯定是爱,她
不可能这么快遗忘的!人说女子善变,也不致一至如斯,难得一切都是梦
幻?
LY抽回双手,又说了声,“对不起!”。这是第三遍了。我盯着LY的双
眼,希望能看到不同的答案,可是她的眼神和她的语气一样静如止水。
难得相恋与失恋真的仅相隔一线吗?难得我真的要从快乐的巅峰坠入深
渊,坠入那无边的黑暗去忍受痛苦吗?我使劲摇着头,不忍心让自己接受
这样残酷的事实。
LY从手上褪下戒指,递给我,“谢谢你,这个还是还给你吧!”
我木然的站在那儿,不知道如何伸手去接。LY把它塞进了我的衬衣口袋,
犹豫了一下,然后真的转身上楼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天地间只剩下我一个人形单影只,孤零零的身影被昏
暗的街灯拖出长长的影子,附和着凄冷月影下婆娑的树叶静静晃动着。同
样的地点,同样的分手,却有着如此不同的心境。我的视线模糊了,不争
气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咸咸的,涩涩的。爱情如此莫名,稍纵即
逝,在我以为抓紧它的时候,却从我的手中悄悄溜走,留下我在痛苦中煎
熬。爱情如此脆弱,仅在一瞬间我回头,痴心已不在。我无言以对,心灵
似裸露在瓢泼大雨中任凭风吹雨打,又象在漆黑的孤冷的海上无边漂
泊........
我沿着小巷漫无目的地走着,将自己的身影融化在了深深的暮色中......


------------------------------------------------------------------------------
五、捉“鬼”
等我的心麻木的时候已经是3点多了。我终于往家走去。
快到家时,远远的我看到门口依稀有个身影蹲在地上。见我走来,那身影
一下子站了起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吴玉!又是那个怪人!
“你怎么又来了?正好,戒指还你,我没戴。我不怕鬼,鬼有什么不好,
死后变鬼就没有痛苦了!”
“你怎么知道鬼没有痛苦的呢?”吴玉认真地问。
我进屋开了灯。吴玉也跟了进来,仍是一脸思索的神情。我随口一句话,
竟值得他如此苦苦的去想,他真的是有些疯颠了。
“行了,别想了,我是随口说的。”我说。
吴玉这才回过神来,说:“不,我不是来要戒指的。对了,你真的没戴过
吗?”
“是啊。”
“太好了!还记得昨天进你房间的那个鬼吗?”
“是不是你又见到它了?你去跟踪它吧,我没兴趣。”
“不是,不是,”吴玉着急地说,“我能确信那个鬼没有从这屋子走出去
过,可是昨天进来我却看不见它。我想了一整天,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它一定是进了你的身体!”吴玉斩钉截铁地说。
我骇了一大跳,“什么?鬼进了我的身体?!”
“只有这一种解释了!你的身体是它唯一的掩体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大叫。鬼附身?!这太可怕,太诡异了!
“一定是这样的。现在它可能还没有离去呢!”吴玉一脸肯定的样子。
我激令令打了个冷战,直起鸡皮疙瘩。“可是我这么一点异样的感觉也没
有呢?一定是它溜走了,你没有注意到!”我竭力争辩道。忽然,一个念
头在我脑海中闪过,昨天晚上网上聊天时,我真的有过胸口针刺的感觉,
片刻的失觉,难到........我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呆了!
“我盯得紧着呢!不可能让它溜走的。别怕,我已经想到办法帮你驱鬼
了,我还想试着捉住它呢!”吴玉略带兴奋的说。
“你能捉鬼?快,快帮帮我!”我象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别急,”吴玉说,“你先把昨天我给你的银戒指拿出来,戴上。”
我赶紧从衬衣口袋中掏出了戒指。这东西能驱鬼?我昨天为什么不用呢?
吴玉也拿出了一样东西,银光闪闪的,看上去象个网兜。
“这是什么?”我问。
“这是银丝织的网,我不是说过鬼怕手上戴着戒指的人吗?我想它们也会
怕这个网,但愿这两样东西能让我捉到它!”
我们静了下来,听着墙上时钟的嘀嗒声,紧张的等待着。我低头看看无名
指上的戒指,大气也不敢出。小海豚的眼睛盯着我,象是在嘲笑我的胆
怯,五分钟前我还信心满满地说不怕鬼,可是现在却......其实人们又何必
笑叶公好龙呢?世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事到临头与事不关己,耍耍嘴皮子
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只有真真经历过的,才有资格批评!多一些宽容
和理解吧!人实在是太脆弱。
突然,吴玉纵身一跃,手中银网一挥,兴奋地大叫起来:“捉到了,捉到
了!”
我用尽眼神,仔细看去,可是银丝网中仍然空空荡荡。“在哪里?”我
问。
“喏,在网中央。它缩成一团,好象真的很怕这银网。”吴玉紧紧握住网
口,象是怕它逃逸。
忽然网中传出一阵类似无线电嚣叫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竟化做一个低沉的
声音:“快放了我,人,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鬼!”
我们大吃一惊。吴玉兴奋地说:“你能说话,太好了,太好了!”
“利用振动传递声波交流,太落后了,太原始了。不过我答应你用这种方
式和你对话,你快放了我!”
吴玉迟疑了一下,松开了银网。我看见吴玉的眼神由银网转到了书桌,也
跟着转过头去。
只听那个声音舒了口气,说:“其实你们人类的生命形态还很落后,思维
体还远无法脱离肉体自由存在,所以你们所说的鬼根本不存在。”
“那你是外星的高级生命喽!怎么还会让我们这样的低级生物给抓住
呢?”吴玉嘲讽地问。人的自尊和自负在他的心中作祟。
“只因这里并非我们适合生存的空间。不过事情还是有些奇怪,我们完全
是以亚光的状态存在的,光波在我们身上只会有一小部分以超低频率反射
回去,就象次声波人类无法听见一样,你不应该能看到我的。看来人类的
生命现象也很奇妙,潜力无限,还有许多我们也不了解。”
“那你为什么要到地球来呢?”我问。
“我们也不想。我说过了,这个空间并不适合我们。次二维空间才是我们
的家。可是500万地球年前,次二维空间发生了大爆炸,我们中的一部分
被抛入了这个三维空间。我们是被迫来到地球的,三维空间中只有这个星
球的环境才可以勉强适宜我们。”
“那你为什么要进入我的身体呢?你想干吗?”我仍对此耿耿于怀。
“说来话长。本来我们可以在各个空间中自由穿梭,不受阻碍的,可是那
次可怕的大爆炸把我们每一个都炸成了两半,一直无法再次融合,也从此
被困在这里,无法回到我们的家园。我们只有等待你们人类的思维体慢慢
变发达,我们知道只要分别附在两个思维体上,让它们沟通交融,作为桥
梁,我们就能重新融合,恢复原有的整体。可是,我们意外地发现,人类
虽然是群居生活,却天生具有独立排外的个性,两个思维体之间相互防
范,相互排斥,极难沟通。仅仅在繁殖阶段,才会有所放松警惕,我们只
有在这个时候,进入人体,尽量影响控制他们的思维,帮助他们达到我们
所要的那种超度信任,超度沟通,完全交融的境地,我们才能慢慢借以将
两半的身体重新融合起来!而且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所以直到现在我们
中有幸重返家园才只有很小的一部分。”
两个繁殖阶段的人极度信任,相互关照,思想交融,那不是恋爱吗?我想
着,不禁叫出声来。
“是的,其实你们常说的爱情,应该就是指我们,是我们才让人类有了思
想真正交融的体验和感觉!”
爱情!这个外星生物竟然就是我们人类苦苦追求,不明所以的爱情!
“难到昨天下午那种温馨的感觉就是你所说的思想交融沟通的结果?可是
为什么晚上又全变样了呢?”
“你体会到的感觉我无法知道,这是你自己思维体的反应。不过,昨天我
和我的另一半确实分别进入了你和另一个人的身体,也成功地使你们的思
维体初步沟通了。可是你给她戴上了银戒指。人的肌肤和银的东西接触在
一起,人体原先发出的微弱的亚光会在银的激发下,变成超高频的光。这
种超光波虽然不能及远,但对我们却伤害很大,其实对你们人类的思维体
也有不好的影响。”
人和银子接触久了,会使“爱情”远离,会使自己的思维体受损!我咀嚼
着这句话。原来如此,难怪昨天的一切如此突兀离奇,难怪LY说她的感觉
已不复存在!我这才恍然大悟。
“可是你们这样违背人类的天性,将两个思维体交融在一起后再离开,会
产生什么后果,你们想过吗?”一直沉默的不语的吴玉这时突然开了口,
“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你们的离去而痛苦疯狂乃至殉情?有多少家庭结合
后因为不再有思想交融的感觉而失望,自暴自弃?有多少人因为向往那种
感觉,放弃一切苦苦追寻,而一事无成?人类文明进化的脚步因为你们的
介入而变得迟缓蹒跚。如果人类按照自己的天性发展,将所有的智慧都用
于对宇宙对生命的探索,而不是用在谈情说爱上,那人类的文明早就不再
仅仅局限在这小小的太阳系内了!”
“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这是我们恢复原形,重返家园的唯一方法了。我
们别无选择!对不起,我要走了。”
“你别走!”吴玉跳起来,伸手去抓,却一头撞在了墙上。我赶紧扶住吴
玉摇摇晃晃的身子。
好半天,吴玉才缓过气来,他看了看四周,失望的说:“还是让它跑
了!”忽然他象是下定决心似的握紧拳头,有力地挥了一下,说:“我一
定要为人类除害!我要全部杀死它们!”
我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他,说:“你别乱来,它们并没有怎么啊?”
“它们进入人体,控制人们的思维,影响人类的发展,是我们的天敌!”
吴玉咬牙切齿地说。
“不对,它们使人类能思想交融。”我说。
“它也说了,这不是我们的天性!”
“可是那种感觉真的很好,我们为什么不能改变一下相互排斥的天性
呢?”
吴玉迟疑了一下,仍坚定地说:“你是受了它们的伤害才会这么说的。你
和别人一样就象毒品上瘾了一样,疯狂地寻找那些不该属于我们的‘爱
情’!我一定要让他们都清醒,都恢复本性!”吴玉说着挥了挥手中的银
丝网,转身跨出了房门。
我一时语塞,眼睁睁地看着他出门。等清醒过来,再追出去的时候,吴玉
已经不见了。
我呆呆地站在那儿。到底吴玉说的对不对呢?可是无论如何,“爱情”在
地球上生活了这么久,早已成为人类的传奇和追求了,它们和人类的生活
早已融为一体,血肉相连。即使真对人类有害无益,也是象动脉瘤一样,
无法轻易摘除的。试想一下,没有“爱情”的人类将会以怎样的方式生活
呢?可是,上哪儿才能找到吴玉,去说服,阻止他呢?他真的会把“爱
情”一一消灭吗?想到这儿,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滴铃铃......”我从梦中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我又熬夜上网了,竟然
趴在桌上睡着了。我挺了挺腰肢,坐了起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叮
当一声,一样东西从我手中滑落,掉在书桌上。我的视线凝固在一枚银戒
上,那是一枚铜箍戒,中间刻着可爱的小海豚,我惊呆了!




后记
并不是想附庸风雅,只是看了痞子蔡的《轻舞飞扬》,深为感动和向往,
加上最近生活上的变故,突然萌生写这篇短文的念头。写作的意念之坚
定,动力之强大,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是从来没有这样下决心去做过一
件事的。本来也想写一篇纯粹关于感情的文章,或是言情一类的东东,只
是平时稀奇古怪的想法太多,不知不觉就变成现在这样不伦不类的科幻小
说,也是非我所料,倒叫诸位网友见笑了!惭愧,惭愧!在此,本人恭请
各位对小弟的处女小作温柔以对,多提“宝贝”意见!谢谢,谢谢!
ACTION:BAN拱手作揖状!

谨以此文献给心中逝去的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