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别人知道不知道,在那个公墓里有一个很特别的墓,用黑色大理石砌的,
没有墓碑,没有一个字,只在墓石上刻了一大朵菊花。

            -- 白菊花的故事 --

我常来往的朋友多是中学里的,大学里的少些。工作了这几年,认识的人很多,
真的象朋友一样来往的就只有惠儿。

惠儿曾经是我的同事,说起来也奇怪,在一起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后来她辞职
去了另一家公司,我反到常常想念她。有时候事多心烦,就会想起她那张安静地
微笑着的脸。 这种时候就会忍不住打个电话给她,哪怕简单地问个好,听见她的
柔和的声音,我心里就安宁了许多。偶尔我们也见面,找个安静的地方,一起喝
茶,淡淡地闲聊几句。

有一个周末,我在车上,突然看见惠儿抱着一大捧白色的菊花,站在路边等车,
那个情景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她周围的一切喧嚣仿佛都沉寂下去, 只
有大球大球的白色的菊花从晦黯的背景上凸现出来, 衬着惠儿安静细致的面容。

后来在电话里我对她提起来,她沉吟了一会儿,说:那天我是去扫墓的。我心里
有些异样的感觉, 惠儿转了话题问我晚上有没有空,我说有的。就从那天晚上
起,惠儿断断续续给我讲了她的故事。

芸是惠儿大学里的舍友,芸睡上铺,惠儿睡下铺。一到了周末宿舍里就只有她们
两个外地的守屋子。惠儿说:朋友和朋友是不一样的,我的其他朋友都是因为在
一起时间长了互相很了解才密切起来,可是我和芸不一样,我记得那是刚开学就
赶上中秋节,全班去爬香山,班里的人都还认不全呢。傍晚的时候我们下山,我
和芸走在一起,忽然芸说:我相信真的有来世的。我说我也信。说出来你不要笑,我
觉得我们好象是前世三生石边上订好了约会,这句话就是冥冥中的记认。后来我
们干什么都在一起,大学里的第一个舞会,我们一起去的,就是在那个舞会上我
们一块儿认识了林,后来还有林的朋友王。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四个人总扎在一块
儿,后来慢慢的我觉出来我和王的多余,我知道了有时候王单独来约我不过是为
了让芸儿和林在一起。 说实在的,我知道了后心里有些酸酸的,我觉得林没有必
要用这种方法来让我让路。 不过,后来周末我就常常一个人给芸儿等门,直到
我又认识了周。

讲到这里,惠儿就没有再说下去。那一晚我们坐在路边的一个小茶馆里,外面慢
慢地下着雨, 茶烟里飘着茉莉的淡淡忧愁的香气,桌上的蜡烛很暗,我看不清
惠儿的脸。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知道惠儿也并不要我说什么,她
只是想有人听听她放在心里很久的事,而这些事并不需要别人来评说。

又过了些日子,我才又见到惠儿,她约我去她住的地方。她住的楼前有个小公园,
密密的垂柳绕着一个小湖。所以她在阳台上放了两个藤编的高脚凳,我们就坐在
那儿,秋天下午的阳光暖洋洋的,惠儿对我说:其实我从来也没看清楚过芸儿,
虽然我们要好到无话不说。很多很多个晚上,她和我缩在我的床上,多半的时候
都是她在说, 我知道她和林之间的每一件事,也知道她生命里的每一件事,但是
那些都好象是拼图的碎片,怎么也凑不出一幅完整的图画来。一直到过了很久,
我才慢慢的想明白了。我觉得我们大部分的人过日子的时候都是有板有眼,计划
着经营着,总是觉得生命很长,要仔细打算着过下去,一步也不能走错。可是芸
儿不是这样的, 对于生命,就象一个毫不吝啬颜色的画家,可着性子大笔大笔厚
厚重涂,她做什么事情很少会停下来仔细想想后果,那个样子,就好象是在挥霍,
挥霍自己的生命。大学的第二个暑假,芸儿只在家待了两个星期就回来了,她说
实在受不了一天到晚想着林,盼着和他在一起的那种煎熬,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
对劲儿,后来果然出了事。芸儿怀孕了,她不是那种会小心掩盖的人,还没等她
和林商量出个办法来,学校就发现了,她被开除了。 她的父母从家里赶来,我觉
得整件事情中最让人无法面对的是这两个老人,他们无法理解,我在他们脸上看
到的是失望,那种失望,我根本无法形容出来。手续办完了他们走了,临走给了
芸儿一笔钱,芸儿告诉我,她的妈妈流着泪说孩子,以后你自己看着过吧。就是
不要再让我们见到你了。芸儿对我重复这句话时眼泪刷刷地往下掉,我也陪着她
抹眼泪。那时候林差半年就毕业了,学校找芸儿谈了很多次话,她都一口咬定不
是林,但是林自己承认了,本来学校只给了他严重警告留校察看的处分,可他退
了学,他说要是他留下来对芸儿就太不公平了。他们两个就这么样一下子就被抛
到了社会上。

惠儿讲到这里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浅紫的暮色如烟四起,一直飘进了
我的心里。黄昏带着扑面的熟悉的气息漫上来,西边紫蓝天上一颗大星闪闪发亮,
那是我从前放学路上天天看到的,不由得想起我小的时候,总喜欢幻想将来会发
生在我生命里的事,甚至一遍又一遍设计着编排着每一件事的细节,什么样的天
气,什么样的背景,我会说什么样的话,用一种什么样的语气,但是临到了,事
情好象没有一样会象自己想的那样发 生,不知道是哪一天的哪一步迈出去,哪一
句话说出去,生活就悄悄的变了样子,再也无法挽回。

芸儿和林终于没要那个孩子,因为他们两个当时生活都很困难。惠儿说,他们那
时候真难啊, 那种难直到我毕了业一个人在社会上闯荡时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后
来惠儿找到了一家外企的工作,他们的生活才好了一些, 租下了这间房子。

我四下里又打量了一下这间小屋,说:原来这儿是他们俩住过的啊。惠儿微笑着
说:后来林把这屋子让给了我,我真喜欢这个地方,尤其下面那个小公园。原来
这儿也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租金很便宜,可是自从附近修了路,房东半年提一
次租。有时候气得真想搬走,可是到底舍不得。 而且我有点傻念头,芸儿虽然不
在了,我若不给她留下这里,她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点儿痕迹了,就好象从没
有过这个人一样。惠儿非常非常伤感地说。

“我一升到大四,心里就紧张起来,因为毕业就在眼前了,可是真的不知道将来
要做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过周给我都计划好了,那时候,正赶上考托热,周硬
拉我去上补习班。对了,我对你提到过他吧?”惠儿这样问,我点点头。惠儿半
低着头,用小勺慢慢搅眼前的咖啡, 边淡淡地说:“他是我同年级的,上大课的
时候争座位认识的。我觉得他是那种女孩子很喜欢的类型,有责任感,有担待,
又体贴。虽然我们同岁,可是和他在一起,他就象我的大哥哥一样。所以我什么
都听他的。 他的计划是我们两个一块儿出国留学,他成绩很好,拿全奖没问题,
我努力一下,也应该可以申请到的。那些日子,我们两个忙忙碌碌的。有一天芸
儿来找我,一个人,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我就等着她开口,果然她说:' 我要
结婚了。' 我想这不过是迟早的事,可是她接下去说:'不是和林。是别人。'
当时我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让我更吃惊的了。可是她又说:结了婚我就要去
美国,惠儿,求你件事。我问她什么事,她说我求你帮我照顾林。 我说惠儿你别
这样说话,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事情会成了这样,她说 '你不要问了,
你不会明白,我实在爱林,你懂吗,这两年我明白了很多事,可是我是因为爱他
才这么做。' 我当时是不明白,只是反复地劝她,提醒她他们两个曾经付出怎样
的牺牲,可是,我了解芸儿,她已经下了决心就不会回头了。那晚我送她到校门
口,路灯下我们告别,我说芸儿你再仔细想想,她回过头来,眼睛里充满了泪
说:'我真的想明白了,惠儿记住我求你的事。' 这么多年了,我都不能忘记
那晚她的样子,我形容不出来,那是我最后...最后一次看见她。”惠儿说出这
句话,低下头去,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看着她,心里也充满了哀伤,对她说:
“惠儿,回家吧。”她用两个手指尖儿按了按眼睛,说好吧,我们下次再聊。

没过多久我就又见到了她,那天她穿了件旧棉布 T恤,头发用皮筋儿绑在后面,
很清爽的样子, 那件洗得非常柔软的T恤给了她整个人一种模糊的亲切怀旧的
感觉。

“芸儿走了以后,林来找过我, 他说求求你告诉我芸儿在哪儿,我说我是真的不
知道,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芸儿忽然要嫁给别人了。他浑身一震,
揪住我的胳膊说是真的吗,她是真的和你这么说的吗?我都忘了疼,我说难道你
不知道, 林说芸儿什么都没说,就是有一天他回家看见她的条子说她走了不再回
来。没有解释为什么。我看着眼前这个苦恼的男人,想起芸儿托我照顾他,可是
我能怎么样照顾他呢? 后来有一天,芸儿打电话到实验室找我,电话里她说:
惠儿,我在机场,马上就走了,我求你的事千万不要忘了。我急得大喊芸儿你不
要走,我马上到机场找你。她说不要来了,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然后她就挂了
电话。我马上呼了林告诉他。其实他不可能追上她的。那晚上完课,周陪我回宿
舍,我很想找个人说说芸儿的事,就跟他说了,周说其实也很容易明白,芸儿一
定是找到更好的归宿了。我说芸儿不是那样的人,周说你一直在学校里,不知道
一个人到了外面会变得多快。我看着他问你会变吗? 他说:说不变是件容易的
事。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就说。我看看他,他是如此的冷静理智,我没有话说了。
半年以后周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我却 没有。周说不要紧, 毕了业我们就结婚,
等我到了那边想法把你接去,我们两个打工一定能供你念书的。我看着他,他这
是求婚呢,他明白过来,赶紧说对不起我还没问过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周末的时
候他请我去他家,我见到了他的父母。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是一个如此可以
让人依赖的男人,在他身边我心里总是觉得很踏实,我想也就是这样了吧。 一
天我回到宿舍,桌上有两封我的信,一封是我的录取通知书,另一封是芸儿写来
的,她在信里说她现在过得很好,然后就问我有没有去看林,他过得好不好?我
当时心里真的很是埋怨芸儿,如果是这样的牵挂,为什么要离开,既然离开了,
又何必这样念念不忘呢?想起来半年没有见到林,想想芸儿毕竟是我的朋友,我
就去了他们原来住的地方。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敲了会儿门没人答应,我
就用芸儿留给我的钥匙开了门。一进去就看见林摊手摊脚睡在沙发上,屋里一片
狼藉,到处是空酒瓶子。我走过去摇摇他,他没醒,半年没见,他竟然如此的憔
悴,就在那一刻,我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柔情,不由得伸出手去,拨开他脸上的乱
发,看了他好一会儿,就是那么一会儿,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给他盖好一床被,
就开始收拾屋子,洗衣服,刷厨房里堆积的碗碟,当清水流过白瓷的表面,我心
里觉得从没有象此刻这么清楚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因此很是快乐。林一直都没
醒,我把家里收拾好,又去买菜。说起来,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做饭,而且是给一
个男人做饭。我正忙着,忽然听见林大喊一声:'芸儿!' 他冲进厨房,看见是
我,一脸的希望刹那间烟飞云散,垂着头,沮丧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过了一
会儿,他转过身去,我听见卫生间里有哗啦哗啦的水声。我把菜做好,端到桌上,
这时候林出来了,已经洗得干干净净,胡子也刮干净了,他沉着声说:'惠儿,对
不起,我看见屋子里干干净净的,还以为芸儿回来了。'我说我明白,吃饭吧。他
又拿出来一瓶酒,我没有拦他,只是告诉他芸儿来信让我来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我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芸儿是因为爱你才这么做。'他带着种说不出的表
情看着我,说:'真的,她是真的这么说的?'我点点头,他不说话了,大口大口
喝酒,到后来,我看他醉得不轻,可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住他了,最后,他的脸煞
白煞白的,我害怕了,下去截了部车,生生把他拖下楼,拖上车,那司机是个好
心人,一路飞车,嘴里还念叨,怎么喝成这个样子。林已经不省人事,我把他的
头放在我腿上,他一头冷汗,可是我分明觉得有些热热的湿湿的东西滴在我腿上,
我一摸,他一脸的热泪。我那时候心里真是疼极了,我宁愿看他大喊大叫,砸东
西骂人,也不愿意让他这样。我在急诊室陪了他一夜,第二天上午他醒过来,说
惠儿对不起,辛苦你了。我说辛苦没什么,你让我怎么和芸儿交代?他平静地
说:昨天有一会儿,我觉得自己快死了,就是那会儿,我想明白了。芸儿确实是
因为爱我才走的。你放心,我不会再这样儿了。你要是给芸儿写信,就说我很好,
会一直想着她。那天我回到宿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撕掉了录取通知书。同屋的告
诉我从昨天起,周几乎每个小时来找我一趟。我出门去往他的宿舍走,半路上遇
上周,等我告诉他我的决定,他看着我,看了一会儿,一言不发,转身往回走,
他是那么理智,知道不用再说什么来挽留我了。”

惠儿停住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我从小就被教导不要伤害别人,可是我还是伤
了他,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就算我会内疚,但我没有后悔。有时候想想,所
谓命运,就是这个意思吧。

深秋的晚上很冷,回去的路上,我心里牵牵绕绕,来来回回都是惠儿的那句关于
命运的话,她是对的。所谓命运,就是那些不由人不去做的事吧。

惠儿大学毕业后,没有出国,也没有照她父母安排的回家, 她把手续户口安顿
好,就只身回到北京, 开始找工作。刚毕业的女孩想找到个理想的工作很难,
好在林把住处让给了她,她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 她说其实也不很苦,就是钱
少些,什么都顾不周全。

惠儿说:“本来一切都很好,林真的不再喝酒了,他找了个推销的工作,很辛
苦,可是收入还好,偶尔他来看我,我们一起 吃饭。我会时时写信给芸儿,说
林一切都好。后来我有了电话,芸儿常常打电话给我。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
始,芸儿就不来电话了。直到一天晚上,我接起电话听见芸在那一头哭着说:'
惠儿我想你,我再也见不到你啦。'我当时心脏一定是停跳了一小会儿,等我回
过味儿来,芸已经挂掉了。我赶紧打电话给林,我说芸儿一定是出事啦,她不对
劲儿。他听了,说我要去美国。 我们想方设法弄了封邀请函, 开始给林办手续,
我们都急得不得了,不知道芸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一天我接到芸儿先生的电话,
他说芸儿病得很厉害, 他问可不可以让林来趟美国,我说我们正在办。他犹豫了
会儿说本来机票应该他来买的,可是钱都花在芸儿的病上了。我赶紧说没问题,
我们会想办法。林的护照办下来,可第一次申请签证就被拒签了。接下来的三个
月,他拼命的读英文,又让我问美国要一张芸儿的近照。照片里的芸儿瘦得可怜,
看了让人心酸。 第二次的面谈,他把照片和来回机票放在签证官的面前,说这是
我拿命去喜欢的人,她要死了,我就是想见她最后一面。林就这么拿到了签证。
他上飞机的时候,兜里只有二十多美金。 他在美国的时候,我的日子真难过,
什么消息都听不到,就那么日夜悬着颗心过日子。直到有一天晚上,林给我电话,
说他在北京机场,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问我能不能去一下。放下电话我就直奔机
场,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坐在一个角落里,抱着去的时候背的那个包,脸上没有
一点表情。我们默默走出机场,我发现他正发着高烧,就伸出手去替他拿那个包。
他说不用了,芸儿在里面,让我再抱一会儿她吧。那一晚,我第二次看见一个男
人掉眼泪。”

惠儿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我心里也难过得很,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惠儿擦
掉眼泪,定了定神接着说下去:“后来我知道,芸儿 遗嘱里把骨灰分了三份,一
份留在美国,一份给父母,还一份给了林。是我把芸儿的骨灰交给她父母的,两
个老人万分的伤心,她的妈妈抱着骨灰盒,说孩子你就算要回来也没什么呀,可
是干嘛要这样回来呀。你不知道,我这辈子流过的眼泪都没有那一个月里流的多。
我回到北京,林已经把芸儿安葬好了,除了骨灰,他把能找到的所有芸儿的东西
都埋了进去。他带我去了墓地,那个墓很特别,没有碑,黑色大理石的墓板上什
么字都没刻,只刻了一枝盛开的菊花。”

也许故事到这里就该完了,可是它还没完。去的人已经去了,活着的人还要过着
他们酸甜苦辣的生活。惠儿告诉我,后来林没再去看过芸儿,只有她常常的买了
菊花去扫墓。惠儿说:“我都习惯了,去了给她讲讲自己的事,告诉她林过得很
好,现在在做自己的生意,身边的女朋友常常换,每一个都有些象芸儿。”惠儿
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跟我讲这些话,可我知道她心里一点都不平淡。我明白了为什
么她坚持住在那个小公寓房里,因为她是在那里等林,不管林是因为芸儿还是因
为她回去。我不知道这种等待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可是我想她在这种默默的等
待里,自有一种辛酸的快乐。惠儿告诉过我,在她们和林第一次见面的晚上,林
隔着人伸出手来,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手伸给了芸儿。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命运,
那么他们三个的命运就是那几乎无法察觉的片刻的犹豫吧。

一天我在街上漠然地走着,许多张漠然的脸从身边擦肩而过, 已经是深秋了,
风在高高的树梢上盘旋,这时我听到一家音像店在放那支〖你的样子〗

......

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清醒 诉说一点哀伤过的往事
那看似漫不在乎的转过身的是风干眼泪后萧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 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
是否来迟了明日的渊源早谢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不变的你 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聪明的孩子 提着易碎的灯笼
潇洒的你 将心事化尽尘缘中
孤独的孩子 你是造物的恩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