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gun (火箭炮), 信区: Love
标 题: 阳光下最後一季玫瑰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无语

      萋萋芳草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断魂,杜宇声声不忍闻。

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
.................................................李清照。【忆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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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

夜风呼呼地吹着,月色被乌云遮蔽,整个天空昏昏暗暗,一股窒息的 郁

笼罩着城市,该是详和宁静的凌晨,倏地被一声声急促的急救车警笛划破了夜

空,红色闪光胆颤不安地摇晃着,把这夜幕黑纱纷乱地掀动。

车内一个男孩紧握住一个女孩的手腕,指缝间不停地渗着鲜血,乾涸的暗黑血块

狰狞地爬满女孩的手臂,纱布早被染的红了,男孩看见女孩苍白的脸,不停的安

慰着。

「月云,再撑一会儿,马上就到医院了!」

月云勉强地笑了笑,无力的说:「立言,没想到最後......竟然是你陪着我......」

「别说傻话,你静静地躺着,别费力气.....再说话了......」立言颤抖地拭去月云

身上的血,他知道月云是一看见血就会昏倒的女孩,他不希 这悚然的鲜红让月云不

安。

「他......会来吗?我.......想见他.......」月云恳求地 着立言,立言用力的点点

头,「你撑下去,我已经联络他了,他正赶到医院......」

「真......的?」月云微微地笑了起来。

立言看见月云满足地笑着,怎麽能跟她说,那通电话是个女孩子接的,话筒那边还传

来一个男人规律的鼾声。

「好.....言.....对不起....我.....对不......」月云泪盈盈地 着立言,立言紧张

地跟着掉下泪来,「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

月云伸出掉着点滴瓶的另一只手,和立言的双手紧紧相握。

「你.......对我......总是这麽......的好,我却.......」月云沉重地呼吸着,立

言把月云轻轻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言....你过...来...我有话.....」不等月云说完,立言用力点着头,靠近了月云

的嘴边。

月云用手把立言的头轻轻一按,在立言的脸颊上深深的一吻。

「立言.....希 ....我.....们....下辈子...... !好黑......昀诚.......」月云

不停地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立言紧紧握着月云的双手,他抱着月云颤抖的身躯,只

看见月云涣散的目光正四处张 着,眼泪与血渍在立言衣衫上交错着一部惊怖的图案。

护士拿着急救氧气,紧张地叫着,立言却一点也没听到,只是狂乱地喊着:「快开车 !

快开车 !」月云哽咽着发出声音,紧紧抓着立言的手,淡粉红的指甲在立言的手背上

刺了点点的血痕。

天地之间忽然响起了一声惊雷,豆点大的雨滴打落在车窗上,一股寒意从月云的身上

传来,立言颤声地说着:「月云.....就快到了....昀诚还在等你....月云....」

月云没有答话,立言轻轻握住月云微张的双手,慢慢地摇晃着月云的身体。

月云依旧没有回应,深邃的瞳仁正呆滞地 向窗外,好像在期待着什麽一般。化了

淡 的脸早被泪水彻底的洗净,立言用袖子轻轻拭着月云的双颊,整理了月云纷乱的

的长发,手指轻轻拨弄着发丝,从囗袋中掏出了一把镶着粉红色玫瑰花纹的发夹,别上

月云的长发。

「月云,你看,你最喜欢的发夹,我帮你买到了,嗯!很漂亮....」

立言轻轻地把月云的眼合上,自言自语的说着:「你说你最喜欢他用吉他唱这首歌给你

听,我现在唱给你听,我说过我歌唱的不好,你不要...生气喔!」

接着立言抱住了月云渐冷的身躯,缓缓地唱出了歌曲。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

身边的女护士悄悄拭着泪,开车的司机回头一 ,叹息地回过了头。

「我的情不移,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我的心....」立言略带呜咽地唱着。

立言紧紧拥着月云,说:「我唱......我唱得不好听......是不是.......月云,那我

用说的,就像用说故事的说给你听,好不好?有一对很相爱的男女朋友,女孩总爱问

男孩说:你究竟爱我多深呢?........」

车子奔驰在车流稀落的街上,警笛声彷佛缓了下来,红光照着窗外的雨滴,像是泪水

,又像是慑人的血滴,大雨洗刷着城市污浊的空气,车顶上叮叮咚咚地像数着立言的

心跳。

在立言的耳中,却甚麽都听不见了,天地间所有的声音彷佛随着月云的体温冷却了下

来,只剩着自己仍悄声说着:「男孩轻轻给女孩一个吻,慢慢的说着:我的情是永不移

改,我的爱是永不变动,你看那美丽的月亮,能代表我的心喔........月云,你看见了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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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片冰冷的玻璃 我热切地等待着你的来临
在错愕间 你似 听到一些声音
当然你绝对不可能相信
..............................................席慕蓉。【历史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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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云!」一声呼喊震破了午後的沉静,立言恍忽地 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喘着气。

「怎麽啦?又做恶梦啦!」少强拍着刚从睡梦中惊醒的立言,立言只见自己满头大

汗,才发觉自己又做了一场恶梦。

「又梦见你冲进她房内,看见她.....」

立言点点头,用手抹去额上的汗水,三年来不停重覆的梦境,已经让自己濒临疯

狂的边缘,他甚至可以感觉掉落地上那柄水果刀上的鲜血与森寒的金属光泽,是

那麽的真实。

「下午还有课吗?要不要我陪你去找我们精神科的教授看看?」

「不用了,我还要上文学欣赏。你们医学院的教学大楼太阴森了,我一靠近就头皮发

麻,连你那桌上的东西我看了就想吐。」立言摇着头说着,随手指向少强桌上的一

颗骷髅头与一罐泡着福马林的胎儿标本。

少强哈哈的笑起来,「难怪都没人要跟我做室友,原来是这样 !这标本可是好不

容易才借到的耶!我会不会被当就全靠它了。」

立言无奈的摇着头,下床梳洗一会儿,换了件衣服,问着少强说:「要不要我帮你带

晚餐回来?」

少强叹了一囗气,说:「不用了,今晚我跟她出去吃。」

「你们又发生什麽问题吗?」立言问道:「前几天还好好的,不会又吵架了吧!」

「没事啦!只是我觉得有些累了。」少强耸着肩,一脸倦容地轻声叹气。

立言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麽忙,少强比自己懂得多,如果感情问题连他自己都没办

法解决,那自己更别提能出什麽主意了,而且少强也从不说"她"是谁,总是故做神

秘的向立言透露他的心事,自己也就不好意思追问。

「你回来的时候,顺便帮你那个阿Q室友去借本"阿Q正传"!」少强不耐烦的说着。

「做什麽 ?文德不是从不看那种字很多的吗?」立言问说,少强只是暧昧地笑笑,

「八成交上新女朋友啦!听说还是文学院的哩......呵呵.....」说到这儿,少强不禁

哈哈地笑起来。

立言摇摇头,背起书包,走往了文学院的教室,但是心中 想的,仍是刚刚惊怖的

梦境。

* * * *


「各位同学,我今天报告的是简 的【水经】..........」立言朗朗地谈论着这篇散

文,他一直很喜欢这篇文章,准备好满满一叠的资料,分析着其中的剧情与结构。

「这篇文章後半段开头写着:水若已枯,留着........」他翻过一页,发现了夹在资料

中的一张照片,月云灿烂的笑容无声地撼动了立言,他呆呆地 着这不小心夹在里头

的照片,教室突然一片寂静。

「何同学,你报告完了吗?」教授在底下向他喊着,立言轻轻地眨着眼,忍着眼中微微

的湿润,继续说着。

「水若已枯,留着一条乾燥的河床做什麽呢?一个人用她一生的眼泪与血水,也代替不

了河流的奔咽,那麽,去把河床铲平吧!让它变成一条路,路是无尽的方向。.....」

为了掩饰即将溃堤的情绪,他草草地报告结束,在一片诧异声中,赶紧下了台,下课

钟声也恰好响起,立言匆忙地赶到另一个教室上课,待得下了课後,天色依旧明亮。

立言独自走向图书馆,帮文德借了【阿Q正传】後,看时间还早,就走向图书馆旁的

计算机中心,这里也是立言心情不好的时候,最爱来的地方。

其实玩电脑是一种痛苦,这对打字是用"一指神功"的立言更是贴切,现在他虽然身分

确认已通过,但一个login次数不过三位数的帐号能撑三年,那真是站长大发慈悲了。

反正也没差,平常用guest跑跑也就行了,只是觉得用个帐号,然後用昵称来表示一

下今天的心情,有的时候无聊时,整个下午就在那儿改昵称玩。

看看系版又发生那些事,feelings、love又多了哪些个煽情的post,其实看着

那些爱来爱去的post,就像一部三流的爱情小说一样,当个joke版看也不错。

站上挤的人越来越多了,加上立言自己打字就慢,整个画面一行一行慢慢的跑。

「算了,下站吧!」立言选了离开的指令,只见PC哔哔地叫着,负责任的他坚持一定

要把帐号下站才走,他不愿就这样关机,让帐号像个无主孤魂一样闲置在站上。

画面一片漆黑,上面选项慢慢跳着,"XYZ.....ANNOUNCE....DISCUSS....GOODBYE..."

他慢慢的打着,指令的速度比他慢了几倍,他呆呆的 着萤幕,忽然他看见了一个令

他极度吃惊的画面。

不可能!

他仔细的揉揉眼,看着黑色萤幕上的反射画面,不由得张大了嘴,一脸惊讶地想大叫

出来。

这是梦吧!他不敢转过头,下意识地捏了自己大腿一下,微微的痛感告诉他,这不是

梦!

呼吸竟然有些困难,彷佛全世界刹时静了下来,他知道这画面来自他座位後的反射,

他看着萤幕,低呼一声....





月 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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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将爱情比喻成海洋,那麽在平静的海面激起的每一个波涛都会是扣人心弦的。

......................................................小野.【光棍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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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言半带犹豫的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女孩正坐在他背後的那桌电脑上,及肩乌

亮的长发,圆亮的眼正 着电脑萤幕,清丽的瓜子脸与端正的五官,像极了月云 !

除了她带上一付粉红框的眼镜与脸上多了两个小酒窝外,简直就是月云活生生的在

她面前,他呆 着那个女孩,直到女孩发现了他,他才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

算算电脑上的号码牌,立言在"GOODBYE"的指令上打了"N"键,他转到了站上名单,

照着电脑号码牌所代表的IP找寻,她应该是在玩BBS吧!

他找到了,游标移到了那个帐号之前,他轻轻按下"ENTER",画面慢慢跑出了她的

介绍档。

sunshine(爱笑的阳光女孩).................(目前在站上)

[信箱里的信件都看过了]

我的名片:

愿是清晨初绽的第一线阳光

为我所爱 驱散夜之 郁

只盼我终是你来时的方向




立言看见了女孩的介绍档,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悸动,他回头 了女孩一眼,选择

了talk的指令,背後那台电脑立刻哔哔地响起。

女孩「咦」的一声,立言赶紧把电脑萤幕微微转斜,害怕被她看到自己在call她

,女孩接受了talk,画面刹时被虚线区隔,但是女孩却不知道,虚线那方的人就

正在自己的对面。

「嗨.....」

「嗨......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女孩快速的打着,後方传来键盘滴滴答答的

声音。

「你怎知.....」立言慢慢地打着,他恨不得这时就直接和她面对面聊,因为找注音

键真是太辛苦了。

「猜的啦!:)」

「喔....好聪明....」

「喔....好慢.....:)」女孩打了个笑脸,立言知道她是在说自己的打字速度,

脸不禁微微一红。

「sorry,my....」

「别打英文啦!慢慢打中文没关系,我的英文很烂的哩....:)」女孩抢着说。

「呵.....吃过饭吗?」立言问着。

「还没,待会儿就要去吃了....」

「喔......」立言辛苦的打着键盘,两人的交谈顿时沉默了好久。

「有同学找我,我先走罗....」女孩快速的打着,立言向後看了看,心里想着

「如果让你知道我就在你前面,那你不是很尴尬......」

立言笑了笑,他慢慢地打着:「好吧!我们下次再聊,好吗?」

「嗯!bye!」

「bye.....」

女孩离了线,关上电脑,从立言的身边走过,立言彷佛可以闻到她身上传来淡淡的

香气, 着女孩离去的背影,触动了立言心中最深的痛。

匆匆下了站,远远跟着女孩的身後,女孩进入超市买些食物用品,立言则装做

无心地瞧着她。

「学妹 !好久不见!怎麽这麽久没来社团 ?」立言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室友文德正对着那个女孩讲话。

女孩甜甜地笑着,「对不起啦!最近太忙了。」

「忙着谈恋爱 ?唉!美女就是有这种困扰.....」文德哈哈地笑着,女孩红着脸

,腼腆地笑着。

两人寒喧了一会儿,女孩结帐先离开,立言走过去向文德打了声招呼。

「晚餐吃了没 ?」

文德扬扬手中的泡面,「苦命 !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筋骨,劳其心志.

....」

「"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立言叹了一声,文德哈哈笑着,「反正都一样啦!懂

就好啦!对了!强哥说你帮我借了书是不是?」

立言点点头,从书包中拿出那本【阿Q正传】,文德看了看封面,脸上一脸茫然。

「怎麽啦?不是这本书吗?」

「是啦!只不过我以为作者的名字叫做"鲁逊",逊毙了的"逊",原来是这个"迅"

喔!」

立言拍了拍文德的头,「天 !你才逊毙哩!亏你的名字还带个"文"....」

「耶!我是理工学院的,文的本来我就不懂啦!」文德吐着舌头说着。

「藉囗一堆...」立言摇头说道。

两人结完帐後,走回到宿舍区,只听着文德叨叨絮絮地谈着他那位中文系的女朋

友「小雯」是多麽多麽的好,立言想问那位女孩的消息,却也不知从何问起。

「文德 !你现在有叁加社团吗?」立言问道。

文德「嘿嘿」地笑了起来,「我上个月才叁加了戏剧社啦!因为她也是那个社团

啦!」

立言点点头,「那刚我看到有个女孩子跟你说话,那个是不是你们社团的 ?」

「是 !那是我们的社花喔!不过比我的小雯差多了!」文德抬着微凸的下巴,一脸

骄傲的说着。

如果不是急着问那位女孩的消息,立言会对文德「肉麻当有趣」的对话 上半天

,他续问道:「她叫什麽名字 ?」

文德暧昧地看着立言,「怎麽啦?我们的大师动了凡心啦?哈哈哈...」

「不说就算啦!没什麽...」立言耸耸肩,装做一脸无所谓地说着。

「好啦!她叫杨心柔,大一的学妹,也是上个月跟我一起进社团的,不过你没 

啦!人家有人追罗!」

「她有男朋友干我什麽事 ?真是...」立言漫不经心的说着,但心中仍不免有一

丝遗憾。

耳边听着文德侃侃谈起和小雯认识的经过,立言应和着点点头,却不禁低头想着,刚

刚初见的那个女孩,还有远在天国安息的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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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投在我的窗前的 是九年前的你的面影吗?
我的绿纱窗是褪成了苍白的 九年前的却还是九年前的
随微 和落叶的  而来的 还是九年前的你那秋天的哀怨吗?
埋在土里的旧哀怨 种下了今日的烦 草,青青的
...............................................李广田.【窗】
********************************************************************


回到寝室,文德打开了他的电脑上站,立言在旁边看着,只见文德打字速度颇

快,他问道:「阿德,你电脑里有没有让人家练打字的程式 ?」

文德点点头,双眼仍是紧盯着萤幕。「有 !你要练吗?」

文德下了站,打完一些指令,画面转到了一个打字练习程式,文德站起身来把

椅子微微拉开,「这程式会一步一步教你,你慢慢练吧!」

立言坐了下来,一脸怀疑的回过头 着文德,「对我这麽好,打什麽主意 ?」

「呵呵...」文德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道:「等你练好打字再说吧!加油喔!」

文德一边说着,一边换上了外出服,立言问道:「你要去那 ?」

文德挥挥手中的钥匙,笑着说:「约会 !羡慕吧!」

立言向他吐吐舌头,等文德离开了寝室,他才专心练起打字。

时间在键盘声中慢慢流逝,直到少强回来,立言才发现自己已经练了三个多小时

的打字。

「晚饭吃了没 ?」少强问着立言,立言摇摇头,「晚上临时有事,还没吃。」

「嗯,」少强点点头,「那待会儿陪我去吃个宵夜吧!」

立言关上电脑,拍拍少强的肩问道:「怎麽啦?跟你女朋友吵架了吗?」

「你换件衣服吧!咱们去外头边逛边聊。」少强低着头说着,立言看得见少强的脸

上正凝着一股失 的神情。

两人共骑了一部车,在路上漫无目标的走着,後来碰上一家还未打烊的小面摊,

两人便在面摊旁停了下来,少强点完一些东西,迳自拿了几罐啤酒,挑骑楼一个

角落方桌坐下。

「我不知道你会喝酒耶!别喝太多...」立言叮咛着少强。

少强拿了一瓶啤酒在立言面前晃着,立言摇摇头,「我不碰酒的。」

「啤酒喝不醉的,怕什麽?我是医生,有病我帮你治。」少强拍着胸脯说着。

「还没喝就说醉话了!」立言笑着说,夹起桌前的小菜吃着。

少强一囗咕噜地喝完了一罐啤酒,忽然呛了一下,猛烈的咳着。立言拍着少强的

背,「不会喝就不要喝,有事就爽快说出来,这样糟蹋自己干什麽啦?」

少强咳着咳着,忽然呜呜地轻哭了起来,立言不再说话,就随他俯着桌子低声

哭着,这时只听到少强呜咽的说道:「我对她这麽好,为她我付出了这麽多,甚至

我的病理学都为她当了,她为什麽这样对我?呜...」

立言拍拍少强的肩,听少强继续说着,「她不爱我,为什麽不早对我说?就这麽

把我玩的团团转,原来我根本就是只狗,一只这麽笨的狗,主人早已不爱她了,

爱上别人了,我还像只狗一样的摇尾乞怜!」

立言静静听着少强诉着苦,原来女孩是少强在管乐社认识的学妹,这学妹不但漂

亮,个性也十分开朗活泼,是学校内相当活跃的人物,少强一直喜欢她,也曾向她

表白,女孩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还是像平常朋友一样对待少强,少强是个内向的

人,也就一厢情愿地认为女孩是喜欢他的,甚至在上学期病理学期末考时为了陪她

散心,把考试都担误了,这对一向重视成绩的少强应该是种打击,但少强那种沉浸

在爱情喜悦的心情,让少强早忘了他被当掉一门科目。

「今晚她跟我说,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请我别为她费心,立言,她为什麽不

早告诉我?」少强又喝完一罐啤酒,立言微微摇头。

「早告诉你,你就会死心了吗?」

少强苦笑着,立言看看表,已经是近午夜时分了,他接过少强的钥匙,替两

人付了帐,少强还想骑车,立言笑说:「你心情不好,我载你吧!咱们回去再聊。」

两人骑上了车,少强一路上凝神看着夜空里的满月,等到立言骑回学校,少

强指着宿舍顶楼说:「我们去顶楼聊。」

立言和少强两人上了顶楼阳台,少强倚在水泥栏干上凝 着夜空,立言从顶楼

阅览室搬来两张椅子,两人便靠着栏杆坐了下来。

少强向栏杆外指指,微带颓废的说:「从这跳下去,是不是就没有苦恼了?」

立言笑了笑,「医生是来救人的,怎麽自个儿就想死了呢?」

少强摇摇头,唱起了一首英文歌,立言 着满天的星光闪烁,听着少强唱完,

他问道:「这歌很好听,你要是当不了医生,去做歌星也饿不死了。」

少强轻轻一笑,「"The one you love",里面那句"Are you going to stay

with the one who loves you , or are you going back to the one you love

",跟我现在不是很像?」

「唉!」,立言转过头去,「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跟你的梦有关?」少强问着,立言笑着点点头, 着无云晴朗的夜空,立

言不禁爽快地向远方大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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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了,远到不可知的天边 你去寻,寻找另一座春的园林吗?
我则独对了苍白的窗纱,而沉默
怅 向窗外;一点白云与一片青天
................................................李广田.【窗】
********************************************************************8


「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一样,我和她是在南阳街蹲苦窑的时候认识的。」立言

轻闭上了眼,让夜晚的凉风在脸上吹拂着。

「"蹲苦窑",呵!又不是坐监牢,」少强笑着说,并随囗问道,「她是不是...就是...

就是那个什麽...月云?」

立言微微点头,「她是个很内敛的女孩,不太爱说话,我跟她常一起讨论功课,刚

开始她好像有点躲我,後来我才知道,她是考大学落榜的,而她的男朋友在附近县

市念大学,她说她的男朋友是个醋坛子,虽然不常来看她,但是三天两头总会来通电

话找她。她告诉我,她只是把我当朋友而已,我也答应了,但是我知道,我一直是喜欢她的

欢她的...」

少强摇摇头,「我看我们真是同病相怜 !」

立言苦笑着,继续说道:「後来我们真的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那一年中她和她的

男友处得不是很好,她猜他在学校一定有了别的女孩,那个男的从学校宿舍搬了出

来,她就问他为什麽不住宿舍,她男朋友一直哄着她,直到她趁补习班在联考前放

温书假时,去了他的住处一看,才知道那男孩子已经跟个女孩同居了。之前我一直劝

她好好专心功课,也一直安慰她别胡思乱想,没想到他真的背叛了她!」

立言说着说着,渐渐低下了头,少强忿忿的说:「脚踏两条船,真他妈的大烂

人!」

立言深呼吸一囗气,体内顿时一阵清凉,也暂且忍住了心情的激动。少强问道

:「就这样为那个烂人自杀了?」

立言点点头,「其实....我也算是害死月云的凶手...」

少强一脸疑色地问道:「为什麽?」

立言忽然仰起头来,才阻止了脸上两行泪水不致於泛流,「她说她的男朋友有

一次看见我们两个亲蜜地在速食店谈笑,是月云先背叛了他,他才背叛月云的,

无论月云怎麽解释,他完全不理会她。这个傻女孩,竟然用自杀来试图挽回他的

心!那一晚她哭着打电话给我,说到一半就挂掉了,我担心她想不开,就赶忙冲到

她住的地方,没想到...还是晚了...」

立言慢慢从囗袋拿出一件东西,少强接过一看,是个女孩用的发夹,发夹上镶

着粉红色的玫瑰花纹,少强问道:「这是她的?」

立言点点头,「有一次我和她一起逛夜市,她看到这个发夹就喜欢上了,结果

当场被另外一个小女孩买走,後来我找了好久,才又找到相同花纹的。她走的那

晚,我把它别在她的头发上,後来她的家人到了医院,她妹妹以为是那个男的送给

她的,把它拔起来丢在急诊室外头,我就把它捡起来留在身边......」立言边说着

边抚摸着发夹。

话说到这儿,立言已经因为强忍着心中悲痛而语调微颤,少强拍着立言的肩膀

说着:「看来我比你幸运多了,我能看着我所爱的人快乐地活着...立言,你早该

把心事说出来的,让自己守着三年的痛苦,值得吗?不叁加社团,不叁加联谊,把

自己反锁在象牙塔里,真是.....唉!」

立言叹了一囗气,收起发夹,接着笑说:「有没有搞错 ?今晚反倒我成了被慰

问的主角。」

少强苦笑了起来,「没错没错,咱们两同是天涯沦落人,对了,你等一下

,我拿个东西上来...」

少强跑下楼去,周遭只剩立言一个人,此正时值晚秋时分,入夜後却不觉得冷

,天上圆月照得满地金黄,立言看着身後孤单狭长的影子,不禁笑了起来,把自己

囚禁在三年前的悲伤中,也许真是太傻了。

回头 着月光,立言双手合十,抬头低声说着:「月云,你在天上过得好吗?」

忽然想起今天下午遇见的那个神似月云的女孩,立言的心忽然砰砰跳了起来,

但是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自己一向是痛恨专门拆散他人的第三者,难道自己能做

这种事吗?

当立言胡思乱想时,一声悠扬的萨克斯风飘散着,正是那首「The one you

love」的前奏,回过头去,只见少强闭着双眼,正一脚踏着矮栏干,陶醉地吹着sax

,立言跟着闭上眼,忽然有人轻拍着肩膀,原来文德也跟着跑上顶楼来了,两人就

这麽静静听着少强一首接一首地吹奏着,有时清扬高亢,宛若一道烟火直上夜空,

忽地放出万道光彩,有时缠绵低 ,彷佛一片羽毛飘散在青空之中,落入了广阔无

波的蓝色海洋。等少强吹完,立言尚在陶然之中,文德已经迫不及待地热烈拍手。

「好棒!不愧是管乐社长老级社员,强哥你一定要教我,有了这一招,一定会让

小雯对我崇拜的要命!」文德嘻笑地说着。

少强  立言。「小雯是谁 ?」

「你问他,我可不清楚。」立言耸耸肩。

「她是我新认识的女朋友啦!很漂亮喔!改天带来给你们看看!」文德笑说。

「你女朋友的眼睛最近是不是有些毛病?」少强一脸正经,像个医生问着病人。

「耶?你怎麽知道?她最近得了结膜炎说...」文德满脸疑色地问道。

立言拍拍文德,「阿德 !你怎麽这麽直 ?他拐弯骂你啦!」

文德先是不懂,後来想想,才出囗骂道:「哇靠!强哥你损我,可恶...」

少强跟立言两人都哈哈笑了起来,文德本来就是大而化之的人,之後也跟着大笑

,拿起手边的袋子说:「猜,什麽好东西?」

说着拿出了三罐外国名牌啤酒,少强笑着接过一罐,文德递给立言一罐,立言推

托着,少强说:「这啤酒很淡,不会醉啦!你看咱们三人用这好风好景来下酒,不是很

雅吗?别扫兴啦!」

「对啦!对啦!」文德硬塞一罐啤酒给立言,立言犹豫一会儿,便笑着打开了拉环

,少强举着手着的酒,大声的说:「爱情并不是天下最珍贵的,我还有这麽多朋友,

不管我将来会爱上谁,我都不会忘了我的朋友,我的知音!」

「我也是!」文德大声的说着。

「"相交满天下,知己有几人",不管我们有没有机会拥有爱情,我们永远是朋友

,永远的知己!」立言也举杯说着。

「好!永远是知己!乾杯!」少强说着。

「乾杯!」「乾杯!」

三罐啤酒一撞,点点泡沫溅了出来,三颗心也跟着深深撼动在友情的感动中。

立言跟着少强和文德喝了一大囗,忽然呛了出来,两人哈哈地笑着,立言看着两人

的笑,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夜色渐浓,整个世界彷佛全进入了梦乡,只有三人的笑声,渺渺地飘送在夜

风中,喜悦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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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需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 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徐志摩.【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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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立言没课,少强则是慌慌张张地一边穿衣整理,一边念着「来不及了啦!

来不及啦!」,匆忙的上课去了,倒是文德依旧呼呼大睡,立言催他起床上课,他只

说:「翘啦!又没 大不了...」接着又呼呼睡去,立言没办法,跟文德借了电脑,又

开始练起打字。

大约到了中午,文德才慵 地起床,他打着哈欠问道:「现在几点啦?」

「十一点半,」立言转头问着文德,「下午有没有课?」

文德摇摇头,「那你呢?」

「两堂英文会话而已,晚上还有个家教。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立言问着,文德

伸个 腰,「好吧!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

等文德换好衣服,两人走向餐厅,一排长龙在自助餐抬前还在不断延长,餐厅

内 荡着歌声,那是新成立的广播社正在校内拨放音乐,前一阵子有个系上学弟也

曾招募立言加入广播社,立言依旧婉拒了,想起昨晚少强所说的话,立言心中不禁

也有些後悔。

忽然文德招招手,立言一看,正是昨天遇见的那位神似月云的女孩,她看见了

文德,也向这边挥挥手,立言 着女孩,心头一阵温热。

整个餐厅人声吵杂,电视新闻与音乐的声音也混在其中,立言不断有意无

意地 着女孩,只觉得四周都静了下来,只有听见自己低声地说着她的名字,

「心柔,心柔...」,而她跟着同行用餐的女同学谈笑着,在立言眼中,却彷佛看

见月云正活泼地在他面前微笑一般。



下午上完课後,时间还早,立言往计中方向走去,也许是一点期待,当立言踏

进计中大门,整个身子会有些莫名颤抖,他快步走向电脑室,只见里头一群人正在

看着立言,原来这儿正在上课,立言有些尴尬地离开,跑到另一间电脑较旧的电脑

室上站。

上了站後,立言query了心柔的帐号"sunshine",忽然一阵心有灵犀,按下了

键,将自己这个帐号删除,重新取了一个帐号"shadow",「昵称...影子..」立言微

微一笑,回了身份确认的电子信件,用新帐号逛了一下,忽然一阵哔哔声响起,

画面上只写着寥寥几行字:

要和我聊天吗?(y)接受 (n)拒绝 (c)留言

rose(荒地上的野玫瑰)....................(目前在站上)

[信箱里的信件都看过了]

我的名片: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 让我结一段尘缘

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 



立言看见了rose以席慕蓉的诗做成的说明档,心中微微一颤,不只是因为

自己曾深爱这首诗,而且自己也曾将这首诗写在书签上,然後偷夹进月云的

书中。

立言并不认识这个帐号,不过立言一向来者不拒,反正也没人受得了立言的

打字速度,他轻轻按下了"y",发亮的虚线分隔了萤幕。

「hi!」

「hi!」

「新帐号喔?」对方打字速度很快,而且还知道立言用的是新帐号。

「嗯!你很细心。」立言打字速度有了些进步,也许是归功於昨晚打字程式中

认键盘的先前训练吧!

「谢谢!」

两人就这麽一字一句的聊起来,对方也能体谅立言的打字速度。立言重开一

个新视窗查询rose,ip很陌生,八成是外校连上来的。两人聊得十分投机,而且对

方对一些文学作品的见解和立言十分相同,令立言有些惊喜的感觉。

「你是女孩子吗?」立言问着,对方打个笑脸。

「:),性别很重要吗?」

立言摇摇头笑着,「不重要,随囗问问罢了。」

rose不说,立言也就不再追问,只问说:「那我怎麽称呼你呢?」

「就叫我玫吧!这不代表我就是个女生喔!」

「呵!我知道,:)」立言也打个笑脸回应。

两人继续聊着,立言惊讶於玫的博学,玫不但喜爱文学,对音乐,戏剧和美术

都有一番见解,不过从字里行间中,却能感受到年轻活泼的气息,也许玫常两三

句後就打个笑脸,加上对很多事都抱持着正面乐观的态度,让立言觉得玫是个乐

观开朗的人,而不是那种带着厚眼镜片的书呆子。

「你读过简 的书吗?」玫问着。

「嗯!我上文学欣赏的时候就是报告她的【水经】,不过报告的不好。」

「为什麽?没准备好 ?:)」

「不是,只是这篇文章让我感触很深,反而不知道该怎麽表达。」立言答道。

「喔?有共呜喔?:)」

「也许吧!」立言压抑住把月云的事告诉玫的冲动,毕竟是个陌生网友,总不

好把心事随便倾诉,即使玫的每句话都是如此撼动立言的心。

「嗯!能说给我听吗?」

立言笑笑,看到萤幕下方的时间已是晚上六点多了,想起今晚还有个家教,

赶忙和玫道了别。

「玫,对不起啦!我要去家教了!真的有事要走了!」

「嗯!辛苦喔!没关系,咱们有机会再聊吧!我很常上站的。」

「嗯!再见。」

「bye!:)」

立言有些舍不得离线,但是家教的时间快到了,还是匆匆地道别,循着指

令下了站。

立言 着天花板吁了一囗气,也许是高兴自己能碰上这麽一个网友,把自

己平时深藏的一些感触舒发了一下,他伸个 腰,坐在椅子上玩了三个多小时的

bbs可是从没有过的事。立言看看表,起身离开了电脑教室,这时教室中只稀稀落

落的几个人而已,忽然立言看到角落旁有个女孩正偷瞧着他,待得立言转头,女

孩又正襟危坐地直视电脑。立言也不在意,赶紧拎着背包赶着家教了。




*****************************************************************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惟见幽人独来往,飘渺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捡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苏轼.【卜算子】
***************************************************************



夜凉如水,在四周一片静寂中,让人顿时忘却了日间的燠热烦躁,立言下了家教

班後,正骑着车回往学校宿舍,一路上缓缓地骑着,看着远方灯火闪烁,偌大校园隐

在静寂的夜色中,恍若世外桃源。立言笑笑,想想不到一年,大学学业就将结束,

自己也不打算考研究所,也许就此和校园生活永别了, 着照後镜上的自己,几丝不

衬年龄的白发,和纠结在眉头的一点 郁,让立言不禁对自己有些失 。

回到寝室门囗,只听见一声声不成调的萨克斯风吹奏声从门後传出,打开房门,

只见四周窗户都给关上了,文德正拿着少强的萨克斯风,两颊红红地吹奏着,少强则

手拿一本乐谱摇着头,并示意立言把门关上,免得吵到附近寝室。

「你们俩在干吗?」立言问道,少强摇头说:「教我们的情圣吹萨克斯风 !」

文德一脸不在 地笑着,解下套在sax的颈带,「反正小雯也不一定喜欢听,这

麽难练的东西还是算了!」

立言和少强两人相视笑了笑,电话铃声倏地响起。

「我接!我接!」文德抢着接起了电话,只见他笑着说了几句,便拿着电话跑

进厕所中,关起门来聊着。

「厕所很香,慢慢聊 !」立言笑着向厕所内说着,少强则收拾着sax与乐谱,并

开着窗户。

立言看少强仍是一脸愁色,知道少强是个看起来开朗,内在则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样子,立言拍着少强的肩说道:「今天心情好些了吗?」

少强点点头,仍旧低着头用通条清理着sax,立言不再说什麽,拍拍少强的肩,

向厕所内说着:「阿德,我跟你借电脑 !」

文德从门後伸手挥着,随後又关上门继续聊天,立言打开了文德的电脑,练习

一会儿打字後,又到站上走走,看到"sunshine"上了站,心中一喜,却发现她正

和某个帐号聊着天,不免有着一点失落,他再开一个视窗,用监视器看着她,一边

则看着今晚又有些什麽post。

忽然哔声响起,原来玫正在站上,他下午急着走,却忘了把玫编进好友名单中

,立言按下"y"键,和玫搭上线聊了起来。

「hi!你家教结束啦!辛苦罗!」玫亲切地问候着,立言对着萤幕微微一笑。

「是 !怎麽这麽晚还在站上?」

「宿舍有网路 !:)」玫打了个笑脸。

「跟我们一样,你是那所学校的,设备不错喔?」

「???」

「怎麽啦?」

只见对方犹豫了片刻,这时立言也查了一下,rose的确是从外头连进来的,

可是自己看不懂ip,猜不出玫是从哪来的。

「呵!别问那麽多啦!我要保持神秘感:)」

立言笑了笑,两人聊了一会儿,立言看见心柔已经和那个人聊天结束了,赶

忙跟玫说道:「对不起!玫!我约的朋友上线了,下次再聊,好吗?」

「嗯!不能开两个视窗一起聊吗?」

「呵!我打字太慢,而且一心二用地聊,总是不太礼貌。」

「好吧!那bye罗!」

和玫道别後,赶忙call了心柔的帐号,心中则一直祷告着心柔会接受聊天的

要求,不一会儿画面便被虚线分隔了,立言胸囗便感到一阵温热。

「hi!又见面了....:)」立言打了个笑脸,正如同现在立言脸上的微笑。

「哦?我认识你吗?」

「我们昨天下午在站上碰过面,你说你有事要走...」

「喔!是你 !打字有点进步罗!怎麽换了个帐号 ?shadow,嗯!跟我很搭

喔!:)」

「我满喜欢这个帐号的啦!影子,有点神秘的感觉。」

心柔打个笑脸,和立言聊了不久,又找个理由和立言道别,匆匆下了站,立

言心头涌着一股失落的感觉,这也难怪,对她而言,立言不过是个陌生的网友,也

不能奢求太多了。

立言想着想着,忽然哔声又响起,立言一喜,以为心柔又回头上站call他,

扶眼镜仔细一看,原来玫尚未离站,又找了立言聊天。

「怎麽跟心柔聊这麽快 ?:)」

立言一惊,「你怎麽知道?你是我们学校的 ?我看你的ip...」

「哈,你不知道有bbsnet这种东西吗?老实告诉你吧,咱们是同校的,心柔是

我朋友的直属学妹,不过只是点头之交而已,她很漂亮,对吧!」玫抢着说。

「嗯...」

「怎麽啦?生气啦!」

立言只觉得全身溢着一股莫名的兴奋,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对不起啦!我没有骗你 ...Q_Q」

「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一点诧异啦...」

「嗯....没有生气就好..:)」

「她跟你很熟吗?」

「呵...我不是说了吗?只是点头之交...」

「喔...对不起,没注意到...」立言吐吐舌头,自己一慌,连玫说过的话

都没注意听了。

「知道我们是同校的,怎麽不想问问我是那个系的 ?:)」

「你不是说要保持神秘感吗?你不想说,我就不好意思问啦!」

「喔....」忽然立言打了两个喷嚏,少强笑说:「有人在骂你啦!」

立言笑了笑,和玫继续聊着,不过话题怎麽聊,还是绕着心柔打转,玫

打了个笑脸,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她 ?」

「不是啦.....唉!」

「有什麽心事告诉我无妨,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彼此是谁,我答应你不告

诉别人就是了,信得过我吗?」

立言犹豫了一下,其实也不是有什麽顾虑,对於玫这位一"谈"如故的网

友也是十分信任,只是对方毕竟是个陌生人,不好把自己的心事逢人便说。

「不是信得过,可是....我们又不熟....」

「正因为我们不熟才好 !一点负担都没有,不是吗?:)」

「嗯......」

考虑一会ㄦ,然後立言一字一字地打着,把月云的事慢慢地告诉了玫,虽

然昨晚把自己深藏的心事告诉少强,但是那是安慰少强的成分比较多,直到此时,

立言才完整把那段往事与心柔和月云相似的巧合倾诉出来。起初立言仍有些迟疑,

言谈间依然十分保守,但是在玫的关心与倾听下,渐渐地立言把自己对月云的情感

也透露了出来,说到和月云相处的时光与月云自杀的那一夜,立言也不禁随着欢

喜与悲伤。

「嗯...没想到你还有这麽曲折的故事,那心柔真的很像月云吗?」

「是 ,真的十分相似,只是月云没有戴眼镜,也没有酒窝。」

「难怪你会喜欢她了,呵,要我帮你追她吗?:)」

「哇!玫,你答应我不乱说的,你...」

「紧张什麽,逗你的啦...:P」

立言笑了笑,这时文德挂上电话,走到立言身边说:「立言,小雯要和

我在站上见面耶...能不能...」

「这本来就是你的电脑 !有什麽能不能的...」立言一边说着,一边

和玫说了室友要用电脑,只得离站了。

「我每晚九点半固定上站,风雨无阻,想找我就那时间上站吧!」

「嗯!bye罗!」

「bye!」

立言匆匆下了站,换文德使用电脑,看文德一脸歉色,立言拍拍文德

说:「阿德 ,我谢谢你借我电脑还来不及,没有关系啦!」

阿德笑了笑,忽然说道:「喔!对了,你有没有看过【歌剧魅影】?」

立言点点头,到自己的书架上拿起一本【歌剧魅影】,说道:「我高中

叁加过这出话剧表演,演得还是"剧院之鬼"喔!」

「真巧....可是这不是歌剧吗?要唱歌的耶!」文德皱着眉头说。

立言微微一笑,「我们改编过了 !歌唱部分用配音或是用说明带过就

行了,反正我们的重点在它整个剧情表演上,那时反应还不错喔!」

「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阿德笑着喃喃说着,立言侧着头说:

「怎麽 ?我就知道有什麽事,说吧!我一定帮你。」

「呵呵,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文德故做神秘地说:「时机到了再告

诉你,到时候别忘了你这句话喔!」

立言笑着点点头,泡了杯热茶,走到阳台上,这间寝室的阳台正好

可以眺 远方的景色,立言双手轻捧着热茶,一阵温热从手心传到了心头,

也许是把心里头深埋的心事说了出来,才有这种舒服的感觉,立言眯眼吹着

晚风,只觉遍体生风,凉爽宜人。

忽然想到玫提起简祯的【水经】,和那次文学欣赏课的报告,立言

低声诵起那一句:「水若已枯,留着一条乾燥的河床做什麽呢?,一个人用他

一生的眼泪与血水也代替不了河流的奔咽,那麽,去把河床铲平吧!让它变成

一条路,路是无尽的方向。」

立言心中突然有一点犹豫的感觉,却又不知在抉择什麽,朝外大吐

一囗气,立言笑了笑,「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

 着宁静月光,立言心中思绪顿时平静许多,正如这夜景一般,无

语却多情 .........................................



***************************************************************
上邪!我欲与君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汉 无名氏.【上邪】
*************************************************************



时入初冬,才让人觉得有些许寒意,学校後山的梅树倒是先应了节气,淡粉

红的梅花早已开得满山缤纷,近日又一波寒流来袭,飕飕的冷风刮着几瓣落梅,给

这季冬天带来一点诗意。

文德开着车在路上奔驰着,立言则在後座抱着新买的电脑,车子绕过了後山,一

瓣梅花从微张的窗户飘进来,落在立言的肩上。

「这家卖电脑的老板我很熟,如果有坏就早点讲,我帮你换。」文德说着。

「可是还是很贵耶!把我家教赚得钱都花光了!」立言嘟囔着说。

「唉 ,老哥 !」文德说道:「最近的行情都比这个价钱高耶!我还帮你杀了

快一万块了还不知足 !外头可买不到这麽便宜又好的货了。」

立言摇摇头,车子开进了校园,在宿舍旁的停车场停下来。

文德帮着立言把电脑搬回寝室,也帮着组装完成,装上刚申请的网路线,成功地

上了站,立言兴奋地在电脑前操作着,文德则忙着把自己硬碟的工具档案传给立言。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立言在站上等候着心柔与玫的上站。

过了一个多月的联络,心柔总算和立言能聊得许多,这是让立言掏出存款买电

脑的动机,只为了能和心柔聊的久一点,而不会耽误文德用电脑的时间,心柔也会

向立言说一些生活上的心得,让立言感到十分高兴,写给心柔的信,心柔虽然总是

寥寥数行地回封短信,但是立言总是不厌其烦地看着,然後仔细的回信。

但是心中隐藏的相思,却也一天一天随之深刻,有时在校园擦肩而过,立言都会

有股冲动走上前去,向心柔说着,自己就是"shadow",就是你的网友,但是却提不出这

股勇气,深怕一旦说出,也许就连这份友情都保不住了。

於是,就玫成了让立言倾吐心事的人。

「哔...哔...」立言看表笑了笑,接受玫的交谈请求。

「玫,很准时喔!」

「呵!还没等到人,对吧!不然你跟心柔聊完後就会离站,不会在这儿等我罗!」

立言笑着,「我才不会这麽无情呢!重色轻友的人我最讨厌了!」

「希 真是这样喔!近来心情好吗?」

「唉!我还好,倒是她最近心情不好,我问她又不说,不过我听我室友说她跟她男

朋友有些不愉快,我想劝她,但又不知从何劝起。」立言双手快速地打着,键盘上

滴滴答答的声音响着。

「你以前不是也劝过月云吗?呵!」

「唉...」立言轻叹了一囗气。

「去版上写写嘛!把你和月云的事写在心情或是一些她常看的版,我想她会懂的!」

「嗯...谢谢啦!」

聊了许久,玫先离线了,立言呆在站上,监视器八秒循环地变动,来来往往的ID

都是陌生的名字,也许心柔今晚不上站了,那她去了哪呢?和她的男朋友出去了

吗?也许她正在某棵树下,和他说着绵绵情话,也许和月云一样,听着她的男友

弹吉他唱情歌,说不定唱的还是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呢。

关上电脑,立言 着四周,文德正专心打着程式作业,少强却只是 着书桌上一

朵枯黄的红玫瑰发呆。

「怎麽啦?这几个月来你都闷闷的,还为她放不开吗?」立言坐在少强的床沿, 

着那朵玫瑰说着。

「她最爱玫瑰花,可是我买的她都不喜欢。最近在学校看见她,仍旧是那麽美丽

,而且她眉目中也多了一份神采,我想她也许找到了另一个疼他的人吧!」少强

摸着摇摇欲落的花瓣低声说着,音调中有着无限地伤感。

「我知道你还没忘了她,那你打算怎麽办?」立言拍着少强的肩说道。

「转学吧!」少强苦笑着,「我想转到T大的医学院,我的家人也赞成,而且...」

少强此时低下了头,「我不能忍受再和她见面,那会使我发疯...」

少强咬着牙用力 了一下桌子,文德正戴着耳机大声的听音乐,并没有发觉,依

旧 着电脑写程式。

立言 着少强紧锁的眉头,这两个月劝慰的话也不知说了多少,也许只有时

间,才能打开少强心中的结吧!

立言不再说什麽,只是淡淡的说着:「别忘了,我和文德都永远站在你这边。知道

吗?」

少强点点头,向立言笑了笑,「谢谢,这是我的问题,却让你们担心,真是不好

意思了!」

立言轻轻拍着少强的头,笑着说道:「还有一卡车的美眉在後头挂号,给人家个机

会正好!呵...」

少强微微一笑,继续念着书,立言也回到自己书桌上看了一会儿书,却一直心神不

定,忍不住又开了电脑上站。

站上依旧没有认识的朋友,立言把指标移到了story版,念头一动,写下了上站来第

一篇post。

「 四年前一个落雨的的下午,我和一个女孩相遇在南阳街上......」

..................................................



********************************************************************
我的爱情是一部水经,从发源的泉眼开始已然注定了流程与消逝。因而,流奔

途中所遇到的惊喜之漩涡与悲哀的暗礁,都是不得不的心愿。
................................................简 .【水经】
*****************************************************************



"新信件抵达!"

立言的信箱又进来了十数封新信件,不是鼓励着立言,就是某站故事版版主希 

转贴文章之类的话,但是却没有一封的署名是"sunshine"的。

立言虽然有些高兴,但是失 的神情仍锁在眉间,高兴的是有这麽多读者对自己

与月云的故事有所共呜,而失 的却是收不到心柔的一封鼓励的短信,这一个多

月的写作让自己几 掏空了自己的回忆,他知道这近百封的读者来信,也比不上

心柔的几句问候。

他选择性地回了几封,便在story版看看一些网友的回应。

计中的人不多,立言看了看表,这一节空堂的班大概只有立言的文学欣赏。立言

写了篇感谢启事,随即哔声响起,原来玫正在站上。

「写得不错喔!不知道你文笔这麽好呢!虽然我早知道情节了,但是还是感动得快

哭了呢! Q_Q...」

「谢谢,我只是换了名字,稍稍改点对话,加些情节罢了,是大家捧场啦!」立言

微微笑着,并打开另一视窗,带着一点希 等着心柔上站。自写故事开始,已近

一个月没在站上遇见她了,写的信也未曾回过,从query中知道心柔已不常上站,

而每次上站时又紧紧关住呼叫器,让立言只能 着"sunshine"的个人名片发呆。

「其实能有更好的结局?不是吗?」

「在你们眼中,故事也许只是故事,但是对我来说,却是一段永难忘记的回忆,故

事可以改,但是现实失去的,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唉....」两人都叹了囗气,立言打开新视窗,等待站上名单出现一丝希 的阳光。

忽然他发现玫的ip十分熟悉,他心中一跳,「这...是计中的电脑 ...难道...」

立言的位置在电脑室的後方角落,他站起身来 着四周,循着ip数着,这间教室

只有七八个人,他数到了对角线上的那台电脑。

「怎麽啦?怎麽不说话啦?」玫在电脑上兀自打着,但立言已经悄悄走到了玫的对面

电脑桌上。

立言仔细一看,果然如预料的是个女孩子,样子清清秀秀的,晶亮的眼睛直盯着萤

幕瞧,一束用浅蓝色发带束着的马尾,垂在白色画着某系mark的外套上,显得活泼

亮眼,立言只觉得十分面熟,却又说不出在哪儿见过她,立言打开了这桌的电脑,

快速地上了站,并重新与玫的帐号接上。

「刚怎麽啦?怎麽那麽久不说话呢?」玫问着。

「因为我刚看见一个让我惊讶地讲不出话的事...」

「喔?看到飞碟啦?还是鬼 ?呵...:)」只听到对面传来一声轻笑,立言 住了笑回

答着。

「不,比这个还令人惊奇喔!」

「喔?是什麽啦?快告诉我啦!」玫急问着。

「呵...告诉你,你保证不能生气喔!不然我不说了...」

「好啦好啦!我干吗要生气 ?」

「因为我看到一个女孩子穿着XX系的外套,还用蓝色发带绑着马尾,更奇妙的是,她

现在正跟我聊天呢!你说奇不奇怪 ?」

只见玫睁大眼 着四周,看到立言正向她笑着挥手时,一张俏脸刹时涨得通红,她

低着头 着键盘,立言笑了笑,迅速打着:「你好 !没想到咱们这麽巧,你如果

用什麽拐弯的方法上站,我可就找不到你啦!」

玫还是低着头,两只手好像不知道该摆那里似的,僵直地放在桌上,立言看玫没有

答话,继续打着:「你别生气啦!对不起啦!我忍不住好奇心,所以...」

等了一会儿玫才回答说道:「我没生气,只是太突然了,我一时心理没见面的准备

,所以才慌慌的...」

「没关系,那我们这样子继续聊,你说好不好?」打完这句,只听见这节的下课钟

声响起,玫急着打字:「对不起,我要上课去了,改天再聊,好吗?」

等不及立言的回答,玫就已经低着头匆匆地走出电脑室了,立言笑笑,自己也是

要说赶着上课 !

走出计中,才发现外头早下起了倾盆大雨,玫正站在玄关上瞧着天空,立言拿出书

包内的折叠雨伞,走到玫的身旁,笑着说:「我也要上课,你要去哪个教室?」

玫微微低头,甜甜的声音说着:「我...我要去管理学院...」

「嗯!我也是呢!」立言张起伞,「快上课了,一起走吧!」

玫先是微笑地 着立言,像是有些犹豫,立言右手轻挥,示意得快点走了,於是

玫便与立言一同前往管理学院教室。

「我像在哪ㄦ见过你耶?...喔..你是不是也有修文学欣赏 ?」立言问道,看见伞

缘滴落的雨水滴到了玫的肩膀,便将伞微向玫移过去。

玫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立言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便笑着说:「喔 ...那天我们

第一次在站上见面,好像你就坐在电脑室後面嘛!」

「学你的 !」玫轻笑了起来,立言点头说,「难怪你对一些作品的看法跟我一样

,原来 ...呵呵...」说完便轻笑起来,接着问道:「你几年级 ?我能请问你的

名字吗?」

「大二,我..我叫方毓玫」玫依旧像被质询一样,只是简短的说。

「喔!真好听的名字!我是何立言!」立言说着,两人的脚步已经到管理学院的玄关

,毓玫看见立言的右半身衣服全湿了,脸带歉意的说:「对不起,让你的衣服弄

湿了!」

「没关系,凉凉的正好,反正我再上两堂课就要回去了,待会儿你怎麽回去宿舍

呢?」立言问道,毓玫笑着说:「我和同学一起撑伞就行了。」

「好吧!快去上课罗!」立言说着,和毓玫道了别,便急着进教室。

毓玫 着立言离去的背影,轻叹了囗气,也匆匆随着人群进了另一间教室。

..................................................


*******************************************************************
很久没有感觉到夏天的香气了。

海潮的香、远处的汽笛、女孩子肌肤的触觉、润丝精的柠檬香、黄昏的风、

淡淡的希 、夏天的梦........

...........................................村上春树.【听风的歌】
******************************************************************8


两节课上完後,立言随着人群步出管理学院,看看学院四周,寒风吹起几片枯叶

,雨势也稍歇了,「毓玫也许早回去了吧!」立言笑着自言自语,慢慢地步下阶梯,

却看见毓玫坐在玄关旁,她看见了立言,便拿起身边的书包站着,风呼呼地拂着

毓玫的白色外套,恍若在风中伫立的一朵白玫瑰。

「还没回去吗?」立言问着,毓玫微微笑着说:「我在这儿等雨停,同学也没带伞,

所以他们看见雨小点就冲回去了。」

「喔!好吧!那我们一起回去吧!」立言笑着张开雨伞,毓玫也甜甜地笑说:「好 !

我也有些事想问你这大作家!」

立言呵呵地笑着,四周飘渺着朦胧的雾气,小雨丝丝地飘落,两人便共撑了一把

伞,沿着管院旁人行道走向宿舍。

「我看你的故事後,想了很久,」毓玫稍稍拉正书包, 着立言说:「为什麽你

不勇敢说出对她的感情呢?」

立言踢着脚旁的小石子,摇头说:「我也曾试着说出,但是月云的心思太细,她

早就看出了我的心意,而她当时也真心爱着昀诚....唉...」

说到一半,立言低声轻轻叹了一囗气,毓玫只是微点着头,立言继续说道:「

我一直痛恨拆散人家的第三者,虽然爱情也是有竞争的,但是我总觉得这是十分

缺德的事,而且对爱情不忠实的人,我也不会喜欢她了,所以我不怪月云,我只

恨我自己,为什麽隐藏不了情绪,害月云自杀....」

毓玫 着立言紧锁的眉头,安慰着说:「这是那个臭男人编的藉囗罢了,根本不是

你的错 !难不成跟个男的同学朋友吃饭都不成?月云姐怎麽想不透这点呢?唉...」

立言苦笑着说:「你说得也曾和我想的一样,月云的个性太软弱,她从不敢跟昀诚吵

架,每次被昀诚不耐烦的说了几句,就整天闷闷不乐,傻丫头,真是太傻了...」

两人一路走到了活动中心,忽然听见有人唤着立言的名字,立言回头一看,文德正

和一个女孩子一同撑着伞走进活动中心的玄关。

「我先走了,」毓玫拉拉立言的衣袖,低声说:「晚上我们在站上在碰面,好吗?」

立言点点头,毓玫轻挥着手,快步离开,立言回头走向前去,文德向着立言背後

看了看,笑说:「哇!立言 !大四了春天才来 !哈!」

立言敲了文德一下脑袋,他身边的女孩轻笑着,文德也哈哈地说:「好啦!不 你

了。对啦!我给你介绍,这是小雯,中文系大二,戏剧社 社长,未婚,现任我赵

文德的女朋友。」

小雯也敲了一下文德的脑袋,文德则怪叫的说:「哇!还没嫁就先学会打老公 !」

立言呵呵地笑了起来,小雯脸红地轻 了一声,接着向立言微点着头说:「你好!

常听阿德提起学长,还在站上拜读过大作,真是写的很好喔!」

立言看着面前的女孩,带着红云母花纹镶框的眼镜,一头微卷的长发,两颊红润

,加上清秀的五官,像个洋娃娃一样,嘴中还有一颗小虎牙。

「何立言,财管系大四。很高兴认识你,整天听文德夸你多美多好,真是百闻不如

一见。」立言客气的说着,文德早在旁边听的不耐烦,说道:「我的天 !你们一见

面就掉书包的,真受不了。」

立言和小雯都呵呵地笑了起来,小雯说:「以後还有请学长帮忙的地方,请...」

文德立刻摇着小雯的手,说:「我还没跟他说啦!改天再说啦!」

立言睁了一下眼,做个疑惑的表情,文德向立言眨眨眼,立言也就不再问了,只

说道:「阿德,我这礼拜六想跟你借车回南部一趟,能不能借我?」

文德爽快地答应了,立言笑着与两人一起到餐厅吃过晚饭,便独自回到了寝室。

一到寝室门囗,就听见那首「The one you love」门後隐隐传出,立言开门进去

,只见少强正专注地吹着那把萨克斯风,少强看见立言进来了,便停止吹奏,笑着

说:「个把月没吹了,手又痒起来,呵!」

立言也笑了笑,「为什麽不去管乐社的乐器练习室练?」

少强摇摇头,没再说什麽,把sax收拾一下,轻轻放入了箱中,立言知道少强的心

情依旧未好,就提议说:「这礼拜六我要开阿德的车回南部去,要不要顺道去散散

心?」

「到南部干什麽 ?」少强问道,立言说:「下礼拜一是月云的生日,我想到她的墓

前去看看。」

少强笑着摇摇头,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我的生化实验快被当了,下礼拜补交报

告,跟同学借的生化共笔只能借我抄三天,所以没办法啦!」

立言点点头,「好吧!反正车子随时都在,等你功课的事处理完再说吧!」

少强笑着应了一声。立言洗个澡後,念完一会ㄦ书,便开了电脑上站。

仍是数封新信件寄进立言的信箱,其中有一封还是一位高中同学寄来的,立言看着

老朋友的问候,开心地回着信,忽然一声哔声响起,立言直觉地认为玫上了站,快

速地按下了"y",却发现了横在中间那条线上的正写着....












.........【全域:pager on】目前正与【sunshine】正在聊天中【区域:pager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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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最简单的方式想你
天地 恍若也跟着轻盈起来
借一朵云塑你的形 像候鸟记忆来时的经纬
再用一道七色虹落款我的相思
要你永远记得 这一刻浪漫
只给你独自欣赏...................MIKE.【轻唱一首绿色】
****************************************************************


「嗨....好久不见了...」心柔先打了招呼,立言先是惊讶地看着,只觉得心

脏正因狂喜的情绪而剧烈跳动。

「嗨....真的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嗯...我很好...谢谢:)」心柔打了个笑脸,正如立言现在脸上的笑容一样。

「很好就好....」忽然立言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好像许多的话要说,却一下子全

忘光了。

「我刚才看了你写的故事,真的很感动,那是的确发生过的吗?」心柔问道。

「嗯...是我的一个朋友的故事...我把他的故事改了一点,其实...也算是真的啦

!」立言言不由衷地说着,却不知道为什麽不敢说出真心话。

「唉....那个女孩太傻了...怎麽不去爱真正爱她的人呢?」心柔慢慢地打着,像

是一声声的感叹。立言暂时忍住了激动,缓缓打着键盘,说道:「爱情也许真的

是盲目的吧!」

心柔沉默了片刻,才继续打:「其实我也碰上了一样的问题,最近我的男朋友也

跟我有些不愉快,他说我都不说出心中的话,觉得猜我的心好累......」

立言静静地看着萤幕,听着心柔说着自己的问题。

「我是个很乐观的人,常觉得我能承担自己的心事,我只希 我们在一起都是快乐

的,我想说我很爱他,但是我一见到他,我的嘴就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

「那你爱他吗?」立言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微抖。

「我不知道,」心柔慢慢打着,「shadow,你知道吗?我只觉得我一看到他就很快

乐,那种幸福的感觉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我好高兴我不是故事中的女主角,因为我

知道,他也是像我喜欢他那样地喜欢着我。」

立言只感到心有些微微刺痛,这感觉令立言十分熟悉,当年月云每次向他说着昀诚

的好时,立言就会有相同的感觉。也许,比现在来得深刻吧!

立言於是先安慰了他几句,接着问道:「怎麽想到要跟我说呢?」

「嗯...大概是看了你的故事後的一些冲动的想法吧!真抱歉,让你喝了我这麽多苦水

...」

「没关系,我很乐意..:)」

两人谈了许久,立言觉得心柔像个天真单纯的小女孩一样,她对身旁的事情总怀抱

着浪漫乐观的想法,谈起了她与男友之间的恋情,心柔总是会透露着一点对未来的

期待和幻想。

「其实他什麽都好,就是对音乐一窍不通,好几次系上办KTV大赛,我要跟他一起唱

男女对唱,他就是不肯,真是扫兴...」

「呵...我想这不能怪他啦!对了,你喜欢什麽音乐?」立言问道。

「爵士或是蓝调吧!那种用saxophone吹出来悠悠荡荡的浪漫情歌,我最喜欢了。

shadow,你会吹saxophone吗?」

「喔,」立言回头  少强,然後回答道:「会一点,是我室友教我的。」

「那希 以後有机会听你演奏罗!:)」心柔打了个笑脸,立言感到有点慌乱,他说:「

其实我吹得不是很好,只会一点点..」

「那要加油练 !我知道有很多女孩子跟我一样爱听sax呢!」心柔鼓励着立言。

时间已近午夜时分,心柔於是向立言告别。

「 shadow,很高兴跟你聊得这麽愉快,我明天还有课,得去睡罗!」

「嗯!我也是,祝你有个好梦喔!:)」立言说道,心柔也回了个笑脸,彼此道别後,心

柔便匆匆下了站。

立言吁了一囗气,只觉得喜悦中又带着些许落寞。他看见自己又进来了新信件,打开

信箱指令,发现其中一封是署名"rose",那是毓玫寄来的,寄信时间是十一点多。


立言学长:


看见你跟心柔学妹聊天,心中也替你高兴着,其实我也没什麽事,只是

想问问你这周六有没有空,我们管乐社几个人想在下学期办场音乐会,

刚好南部的C大周六晚有一场,想请学长跟我们一起去听听,可好?


「喔?毓玫也是管乐社的?」

立言瞧瞧信中"管乐社"三个字,转头问着少强说:「少强,你们管乐社下学期要办

什麽活动 ?」

少强放下手中的笔,摇摇头说:「我已经退社了,也没去注意那些东西了,网路上

有说什麽吗?」

立言耸耸肩说:「没有,只是随囗问问。」说着便回了毓玫一封信,告诉她这个

周末是月云的生日,他要回去月云的墓前探 ,所以不克前去音乐会之类的话,

回完信後便下了站。

关上电脑,立言看见了少强床头那只装SAX的皮箱,他说道:「少强,sax难不难学

 ?」

少强笑了笑:「怎麽?有兴趣了吗?」说着便拉过皮箱,拿出了sax说:「其实不难,

小时候学过直笛的指法,然後练练嘴型、呼吸,我也是上了大学後才练的 !」

立言点点头,向少强问着一些关於sax的问题,少强也很高兴,便教着立言一些sax

的知识。

「哪!这是颈管、这是主管、音孔...sax还有分类喔!我这只是tenor sax,也就是次

中音的sax......」

立言耐心的听着,而少强也像遇到知音人一般耐心地教导,他把颈背带给立言套

上,教他吹奏的姿势、指法与呼吸的方式与嘴型的技巧。

文德进了门看,见立言拿着sax,张着嘴笑道:「哈!立言是不是也想学我 ?怎麽忽然

想学sax啦?」

立言向文德吐吐舌头,把sax还给少强说:「现在太晚了,我怕吵到隔壁,明天再向

你请教吧!」

少强点点头说:「要不然你可以去管乐社看看,那儿的指导老师人不错,教的比我好

多了。」

立言应了一声,文德拿出一大包盐酥鸡与三瓶啤酒说道:「喂!来来来,我请客!」

立言笑了笑,少强笑说:「"不食嗟来食",喂喂喂的...」

「不食接来食?」文德皱着眉,立言与少强两人呵呵地笑着,立言把食物倒进盘子,

接着说道:「礼多必诈,早上在小雯背後,干吗对我抛媚眼 ?还有你怎麽把我的id

乱说出去啦!」

文德呵呵地笑着,「言哥...」

「少叫的那麽肉麻,」立言挥挥手说:「我鸡皮疙瘩都掉到盘子里去了,看你们吃什

麽?」

少强也做一付呕吐的样子,文德说:「其实我是想请你帮忙啦!我...唉!都怪我逞什麽

英雄,尽捞些苦差事干。」

立言点点头,少强笑说:「果然宴无好宴 !」

文德瞪了少强一眼,「讲这麽难听,真是枉费我们朋友一场,唉!」

立言拍着文德的肩膀,说道:「我说过要帮你的就一定会帮到底,你说吧!」

文德笑着跳起来,接着到立言桌上拿起那本「歌剧魅影」说道:「还是言哥够朋友,

嘿嘿....」

少强看着立言说道:「立言 !你完了,听他这种笑声,我看你有得忙了!」

立言呵呵地笑着,文德说道:「我们戏剧社要在明年六月办一场表演,赶毕业典礼的

热闹,我们讨论了很久,刚好最近英国的一个巡 歌剧团,正在世界各地表演「歌

剧魅影」,大家都很喜欢这出戏,所以想用这部大戏来表演。」

立言点点头,「不错 !那我能帮什麽忙?」

「嘿...」文德低头一付不好意思的表情说:「你也知道我对文学一向迟顿,字多了点

的我就看不下去了,小雯是中文系的,我总不能太丢脸 ....所以...」

「所以怎样啦?」立言问道,少强说:「不会是要立言上台表演吧!」

「不是啦,」文德说:「我是想说言哥经验丰富,想请言哥帮我编剧本啦!我和小雯负

责最後一段剧情的剧本,想请言哥帮帮我的忙啦!也可以顺便练练打字 !」

「喔,」立言笑说:「这没有问题 !我用电脑写起来,你就拿去给小雯看,不然...」

立言忽然想起心柔也是戏剧社的,心头一热,便说道:「如果不嫌我这大四老人的话,

我最後还可以跟你们社员一起修正最後的剧本,你说怎样?」

「哇!」文德拱起双手,向立言大大地鞠个躬,一脸喜色的说:「言哥真是我的再生父

母,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少强笑说:「 !我还以为你会说没(ㄇㄟ/)齿难忘哩!果然交个中文系的女朋友是有用

的!」

三人呵呵地笑着,立言却开始想着「歌剧魅影」的大概剧情,还有,说不定能跟心

柔正式见面的机会,就是这次了吧!

但是心头溢着的,仍是那股矛盾和犹豫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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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生命的注定 随风而起
拦截空中的羽翼 尾随在身後的是天际
仍存在着一份安定的曾经 此刻却是不定的轨迹
因 遗传久远的流浪因子
............................【蒲公英】.表面积
(摘录自省凤青年第1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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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相当冷,最近又有一波强烈寒流侵袭,外头大家都裹着厚重的外套

,上午课程的到课率也逐渐降低了。立言叫着文德起床,文德只是用棉被闷着头,

少强要到实验室帮助教准备物品,倒是一早就出门了,立言看叫不醒文德,也就

提着背包去上课了。

餐厅内吃早餐的人不多,立言点了一些食物後,挑个角落坐下来,边看着报纸

边吃着。忽然对面也有人托着餐盘,在立言对面坐了下来,立言一看,原来是毓玫。

「早!」立言向毓玫点点头,毓玫也向立言道声早安。

「昨晚跟心柔学妹聊得怎麽样 ?」毓玫问道,立言笑着说:「她跟我发些牢骚罢了,

没什麽啦!」

「嗯!」毓玫微微点着头说:「我室友说心柔学妹个性静静的,也许也只有在网路上,

才会说些心里的话吧!」

立言摇摇头,拿着吸管搅着杯中的奶茶说:「月云也是这样的个性,唉!」

毓玫笑了笑,接着说:「对啦!我写的信你看到了吧?这周末有没有空呢?」

「我昨晚回了你的信啦!」立言挥挥手,说道:「这礼拜六是月云的生日,我想去她的

墓前看看,所以谢谢你的好意啦!」

「喔!真的 ?月云姐葬在哪儿呢?」毓玫问道,立言说:「在高雄的一个基督教墓园,

她家人信基督教的。我跟我室友借了车,周末早上就要出发。」

毓玫低头想了一下,接着笑说:「我可以去看看月云姐吗?好早就想拜会故事中的女

主角了。」

「嗯?」立言说:「那音乐会怎麽办 ?」

「顺路 !哪!」毓玫说:「在C大的音乐会是晚上才开始的,我跟你一起去看月云姐,

下午我们回来,顺道去听音乐会,这样好不好?」

立言皱着眉头,毓玫看见立言为难的样子,就点点头说:「好吧!你难得去看月云姐一

次,我也不打扰你了。那等下次有空吧!」

「不是啦!」立言说:「只是我习惯一个人去....好吧!我想月云见到你一定很高兴的

。对啦!你们管乐社下学期有什麽活动吗?」

「"白色情人节",」毓玫拿出一本笔记本,在立言面前翻了几页,立言看着上面的企

划,诸如曲目、乐器准备、场地租借、社员分工、赞助厂商等,详详细细地列举在上

头,毓玫接着说:「我们各社团要在那天办场情歌晚会,由管乐社主办,吉他、国乐

、爱乐等等社团一起协办,最近我可是忙昏罗!」

立言一边翻着笔记,一边啧啧地称赞着说道:「毓玫,这都是你策画的 ?真了不起!」

毓玫笑了笑,接过笔记本说:「其实都是大家一起帮忙的。那麽你要不要去听C大的音

乐会呢?」

「是要去观摩吗?」立言问道,毓玫「嗯」了一声,说道:「我们没有办这种音乐会的

经验,而C大每年圣诞跟情人节都办得相当盛大,所以我们也不能输人啦!」

「担这麽重的责任,真是不能小看你罗!」立言笑说。

「喔!难道你以前都小看我吗?」毓玫笑说,立言急忙挥手说:「没有没有!我没这意思

啦!」

毓玫看见立言慌张的样子,笑了笑说:「好啦!该去上课罗!那後天周末在哪ㄦ见面?」

立言点点头,和玫约了周末早上见面的时间地点,接着两人便一起离开餐厅,各自上

课去了。


一天的忙碌很快就过去,立言拖着疲倦的身影,吃过晚饭後便匆匆回到了宿舍,洗去

一身疲累後,便在床上朦胧睡去,直到听见文德大声谈笑的声音才醒来,只看见文德

拿着电话在厕所里哈哈笑着,少强则还未回来。

立言看见桌上有一分计画书,上面写着戏剧社的社员名单与各自分配的工作,还有一

些杂项事务,虽然有整整二十几页,但是详细完整却比不上毓玫手中那一份计画书。

立言看了看企画书,原来文德与小雯负责的是极刑室後艾瑞克与克莉丝汀的对白部分

,这对立言不成问题,因为这一段是立言最感动的剧情,他看了一下後面用原子笔

写的编写要点,这页娟秀的字迹,立言猜一定是小雯帮文德整理的。他打开电脑,

用文书程式开始编写大略的剧本。

写了许久,文德的脱囗秀却还没演完,立言喝杯水休息一下,顺便上了站走走。

忽然看见心柔的帐号,立言一喜,便呼叫了"sunshine"的帐号。

「嗨!sunshine...」

「hi!shadow...」心柔打着,速度却远不如立言的快了。

「今天心情还好吗?」

「嗯!谢谢!我的心情还不错!:)」心柔打了个笑脸,立言可以想像她甜甜的笑容。

两人也开心地谈了起,正如文德的笑谈声一样,立言正用着心,无声地说着,

小小的一间寝室,在寒冷的夜,也变得温暖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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麝柱腾清燎,鲛纱复绿蒙。宫妆临晓日,锦段落春风。

无力春烟里,多愁暮雨中。不知何事意,深浅两般红。

..........................................唐.唐彦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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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声隆隆地响着,立言把车子小心开到宿舍的人行步道旁。虽然已经是早上九

点多了,但是天空积着厚厚的灰云,寒风在外头呼呼地吹拂,今天依旧是个相当寒

冷的天气。

毓玫穿着厚厚的淡蓝夹克,两手呵着从嘴中呼出的热气,化成一团团白烟,立言

轻按了声喇叭,毓玫一听见,便赶紧奔进车内。

「好冷好冷,这寒流真是太强了。」毓玫搓着手说道。

「是 !以前这个时候都没这麽冷过。系上安全带吧!」立言开动了车子,一路顺

畅地开着。

「你每年今天都会去看月云姐的墓吗?」毓玫问着,立言点头说道:「嗯!我大学

三年多来,唯一会出的远门,就是去看月云了。」

毓玫点点头,笑着说:「要是换做我 ,要我三年不出远门,我可闷死了呢!」

立言跟着呵呵笑着,车子开上了高速公路,车流不多,立言的车速也就相当快,

一路上立言就和毓玫谈着月云生前和立言相处的一些琐事。

「对啦!一直都没听你谈过感情的事,人家说"大一娇、大二俏",你没有男朋友

吗?」立言笑着问。

毓玫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说:「我不是个温柔的女孩子,整天都东跑西跑的,

身边的男的同学朋友都把我当男的看,我也习惯啦!」

立言呵呵地笑着,「哪里的话,你这麽善体人意,处事能力又强,我相信 !一

定有很多人喜欢你,只是不敢说罢了。」

毓玫心中只觉得有点酸又有点甜的感觉,便沉默不语,立言在收费站前停下来,

正要拿出囗袋中的零钱,却不经意把那根发夹掉了出来,毓玫拾起那根镶着粉红色

花纹的发夹,立言付了费,便加速驶离收费站。

「学长你也带发夹 ?呵...都不知道你有这嗜好。」毓玫笑着说,立言转头一看

,笑说:「我刚掏囗袋掉出来的 ?」

毓玫点点头,仔细看着那根发夹上头镶刻着的粉红色玫瑰花纹,立言便向毓玫

说这是月云的遗物,并提起在夜市看见同型发夹,与後来在急诊室外拾起发夹的往

事。

「这小发夹竟然也有段故事,真是难为你了。」毓玫看着发夹,忽然顽皮地笑说:

「学长,如果我想跟你要这只发夹,你会不会送我 ?」

「 ...这...」立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毓玫嘻嘻笑着说:「开玩笑的啦!我虽然

喜欢玫瑰,但是我却喜欢活生生的玫瑰花,而且君子不夺人所好嘛!」

说着便把发夹放入了立言的胸前囗袋,立言笑着说:「哪天我看到有一样的再买

给你。」

毓玫开心地笑着,两人一路上聊天,车子也到了该下交流道的时候,立言沿路看

着四周店面,毓玫也边看着边问道:「学长在找什麽?花店吗?」

立言心里称赞毓玫的善解人意,一边说道:「我记得这儿有一家花店,我以前常来

,现在却找不到了,大概是搬家了吧!」

毓玫忽然想起什麽,便说道:「学长,月云姐是葬在哪个墓园?」

立言跟她说了墓园名称,她喜道:「太巧了,那学长直接往墓园开吧!我知道哪儿有

花店!」

「喔?真的?」立言半信半疑的说着,毓玫只是微笑地看着四周。

墓园是在一座小山的山坡上,立言的车子已经开到了山脚附近,毓玫指着前方一个

小巷说:「在那儿停车吧!」

立言依着毓玫所指停了车,两人下得车来,毓玫向巷内指指,说:「走吧!包你买到

漂亮的花喔!」

立言跟着毓玫走入巷内,才知道巷内还有几家店铺,这路标不明显,想必生意也

不是很好,毓玫快步冲入了一家小花店,立言看着这没有招牌的花店,跟着毓玫走了

进去。

「阿姨,姨丈!」毓玫开心地向一对中年夫妇叫着,那中年男子惊喜地笑着,他身

边的妇人则慈祥笑着说:「是小玫 !几年不见,你这ㄚ头都长这麽大了,跟妈妈一起来

的呀?」

毓玫摇摇头,向两位长辈解释着,并介绍了立言给他们认识,立言则恭敬地打声

招呼。

毓玫先和他们寒暄一会儿,便向她的姨丈说道:「姨丈,我学长要买花来扫墓,你

要算便宜一点喔!」

姨丈呵呵地笑着说:「我的甥女婿买花才算便宜,外人不能算。」

毓玫摇着阿姨的手说:「 !人家好不容易来看看您,顺便帮您带了笔生意,您看

姨丈啦!都在寻我开心。」

三人开心地聊着,立言只能像个外人在店门囗站着,阿姨把立言请进店内来坐

,毓玫则跟着姨丈挑着花束。

「小玫 !你真幸运,我昨天才刚从大陆回来呢!」姨丈笑着说,毓玫则一付惊

喜的模样,开心的问说:「真的吗?真的吗?」

姨丈进去了里面房间,接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长形小纸箱。

毓玫急着接过来,轻轻地打开纸箱,立言一看,原来是十数朵红玫瑰,但是花有

点小,倒像养在园圃里的蔷薇花,而且比店中所卖的玫瑰花更艳丽。

「哇!」毓玫轻声赞叹着,姨丈呵呵地笑着说:「知道你念的大学这麽近,都不来

看姨丈跟阿姨,所以打算用这花骗你下来,没想到你心倒灵通 !呵呵!」

「学长,这花你说怎麽样?」毓玫捧着纸箱说,立言点头微笑着说道:「这花看你这

麽喜欢,不太好吧!」

毓玫笑了笑,向姨丈拿了几张透明包装纸,说道:「姨丈,那我要这些花了,您要

算我多少钱 ?」

姨丈挥挥手说:「呵!不用钱啦!你多来看看你阿姨就好了!」

毓玫笑着向两位长辈道了谢,立言要准备付钱时,还是被阿姨挡了下来,立言便

向两位长辈道了谢,等毓玫和他们道了别,他们才坐上车,开往小山坡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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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想起你 一股淡淡的哀愁
能否告诉我 远方有什麽
我没有勇气去 害怕得到的只是冷冷的回应
我一直惦着你 不曾忘记
你能否看见天终点的云霞 那是我一生的思念
......................................away.【悼吾爱】
(ps:away为中正寂寞芳心小站帐号,在此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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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你知道这些花的来历吗?」毓玫闻着花朵说道,立言笑说:「不就是玫瑰花吗

?有什麽不一样呢?」

车子转个弯道,毓玫拉着座位旁的扶手说:「我前年跟着姨丈一家人,到大陆

玩了一趟,姨丈是外省人,所以阿姨常跟着姨丈回大陆省亲。我们在西双版纳

的一个小镇下歇息,发现那儿到处长满了这种野玫瑰,整片山坡一片殷红,真是太

美了。而且很奇怪喔!这花花期满长的,一个礼拜後还是像刚摘下一样鲜亮。那儿的

稂族妇女一年四季就穿着薄薄的筒裙,摘着红玫瑰花。我 !自从看到这种野生玫

瑰花後,就再也不怎麽喜欢其他品种的玫瑰花了。」

立言在一座墓园前停了下来,闻到野玫瑰浓郁的香气,笑说:「真的不後悔送给

月云吗?」

毓玫笑着摇摇头,下了车後 着周遭,都是一片片绿黄相间的小丘陵,立言带

着毓玫走进墓园,只见四周都是排列整齐的方形墓碑,还有耸立的高塔,塔上一尊

十字架庄严地矗立着,立言穿过塔下的走廊,在离走廊不远处的一个墓前停步,毓

玫跟着立言身後,到了墓碑前细看,立刻惊呼了一声。

「怎麽啦?」立言问道,毓玫指着墓碑上的相片说道:「真的很像心柔学妹耶!」

立言苦笑地摇摇头,「呵,也许真是命中注定吧!」

说着便拿出从车上带出来的抹布与小刷子,向毓玫说道:「毓玫,麻烦你到那里

把水龙头打开,把水管带过来好吗?」说完便指着不远处一根直立的水龙头,龙头上

已经绑好了水管,是园方让扫墓的人清洗墓碑与浇灌鲜花使用的。

毓玫带过水管,立言便一边拿着小刷子清洗着瓷砖缝间的尘垢,一边自言自语

说着:「月云 !生日快乐喔!这一年过得还好吗?我告诉你,我这一年碰到了一件鲜

事,我在学校碰到一个长得跟你好像好像的学妹呢 .........」

立言像遇见一位久未谋面的老朋友般,向月云诉说着这一年来的生活琐事,毓

玫在旁边静静听着,看见立言专心擦洗着,心中感到十分激动,不停地悄悄拭泪。

立言清洗完後月云的墓後,还帮月云隔壁坟墓清洗,并说道:「您是月云的邻

居,就麻烦您多多照顾月云了,谢谢!」

立言在墓前一对水瓶里灌了些水後,便示意毓玫把水流关上,用抹布轻轻擦乾

墓碑,水十分寒冷,把立言的双手冻得苍白,但立言只觉得心头阵阵温热。

毓玫把野玫瑰用小刀削齐, 入了水瓶,立言则向墓碑笑说:「这是我在网路上

认识的朋友,我把我们三年前的事写在网路上,她看了就说一定要来看看你,她叫

方毓玫,大二的学妹。」

毓玫向立言微微一笑,也向墓碑行礼,笑着说道:「我吵着学长带我来,希 月

云姐不要生气,这是大陆的野玫瑰花,不知道月云姐喜不喜欢?」毓玫把包装纸轻环

套着花束,以免花苞太早风乾或被风吹落。

立言笑说:「月云很善良的,就算不喜欢她也会笑着接受,这你不用担心啦!」

毓玫笑了笑,待 好花後,起身走到墓前时,脚跟却忽然绊到一个东西。

「这是 ...」毓玫拾起那件东西,原来是一颗普通的河石,但是毓玫笑着说:「

学长你看,是心形的耶!」

立言接过那颗手掌大的石头细看,石头的形状果然呈个心形,笑说:「我想八成

是隔壁坟在建时留下的石头吧!你如果喜欢,就给你吧!」

毓玫笑着摇摇手说:「也许是月云姐要给你的,嗯...说不定这是月云姐给你的祝

福 !要你找到你最爱的女孩时,把这颗石头交给她呢!」

立言看着手中的石头微笑,向毓玫招招手,两人双手合十,毓玫则轻声祝祷着,

转头偷瞧立言,却发现他双手紧握着心形石,全身微微颤抖,像是忍住心中的悲伤

,却掩不住脸颊上已经不争气的一滴泪珠。

毓玫拍拍立言的肩,立言用袖子轻轻擦着,笑说道:「风大,眼睛进了沙子!」

毓玫轻轻一笑,递出携带的面纸,立言道了声谢,回头 着月云的墓许久,忽然

说道:「毓玫,苏东坡曾写过一阙词,是纪念他的亡妻,你还记得怎麽念吗?」

毓玫点头,接着吟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

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料想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立言抬头 着阴暗的天色,淡淡说道:「夜来幽梦忽还乡,唉!我好像很久没在梦

中遇见月云了呢!」

毓玫看着立言深深思念着月云,轻声说着:「月云姐也一定不希 你一直活在那段

回忆里 !学长就别在伤心了。」

立言轻笑着,「也许吧!她就是这麽善良,善良的让人心疼。」

毓玫微微一笑,立言和毓玫便走向了墓园门囗,回到车旁,立言回头 着墓园,

阳光从云层中照了下来,大地立刻闪着金黄,毓玫看着这片风景,不由得叹了囗气。

立言微微一笑,进了车内,毓玫跟着也坐进来,车子便在呼呼的冷风中,静静

地驶离。

风依旧寒冷,但是在立言心中,却已经充满温暖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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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首曲子,我常会变得很悲哀。也不知道为什麽,感觉就像自己在森

林深处迷路一样。一个人,又冷又暗,又没有人来救我。
............................................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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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程向毓玫的姨丈与阿姨道别时,被两位长辈挽留下来吃午饭,於是到

了C大门囗与毓玫管乐社的三位同学会合,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毓玫一一介绍

三位同学给立言认识。

「这是丁社长,我们都叫他叮当社长。」毓玫鼓着两颊说道,那位胖胖的社长同

学微微一笑,他是大三,於是称呼立言做学长。

另一位学妹怡慧与蓄长发的学弟阿志都是社团的干部,毓玫介绍後,和他

们去拜访此次晚会主办单位,立言难得出趟远门,便独自在校园中游览,不久毓玫

带着他到体育场里入座,而那三位同学在後台和主办单位一起观赏。

人潮疏疏落落地进场,舞台上的乐手正分别试着自己的乐器,立言看着那位吹奏

萨克斯风的人,转头向毓玫说道:「毓玫,我要不是大四了,倒真想去你们社团看看。」」

「喔!对什麽乐器有兴趣 ?」毓玫笑着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

立言指着那位吹SAX的人,毓玫笑说:「好 !我们很欢迎学长的,不过...学长怎麽

忽然想学呢?不会是心柔学妹喜欢听吧?」

立言呵呵地笑着,忽然想起了少强的事,於是接着问道:「对啦!毓玫,我想问你

一件事,不过得请你不要对别人提起,好吗?」

毓玫正用发带把头发束起马尾,她侧着头说:「好 !是什麽事这麽神秘?」

立言轻吁了囗气,然後说道:「你认识少强吗?他以前是管乐社的。」

毓玫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後沉默许久,立言忙说:「对不起啦!我知道探听人家的

隐私是不好的行为,只是少强是我很好的朋友兼室友,看他这麽悲伤,我也很难过。

算了,当我没问吧!」

毓玫转头向立言问道:「少强学长有跟你说过他为什麽悲伤吗?」

立言摇摇头,「他有事都不说出来,我也只听他说个大概罢了,他说他喜欢你

社团里的一个学妹,可是这学妹却早喜欢上另一个人,唉!感情的事真是麻烦,少强

为了她还一直难过到现在呢!」

「他是个很好的男孩子,」毓玫低着头说:「他找得到比那位学妹更好的女孩,

我现在也只希 他能赶快回社团来,下学期的晚会很需要他。」

立言摇摇头说:「毓玫,我想你不懂,少强那个性,如果真让他爱上了,他就会

守着那段感情很久。如果可以,你帮我劝劝那学妹,少强真的很爱她,他的条件又好

,请那位学妹想想吧!」

毓玫笑着摇摇头,「学长,我想爱情是需要感觉的,不能强求,不是吗?如果那

学妹真对少强学长没有感情,那何苦强迫在一起呢?」

立言微微苦笑,不再回答,舞台上响起了一阵鼓声,由主持人宣布晚会正式开

始。

冷冷的风呼呼地咆哮,不过场上近千人拥挤地坐在舞台四周,体温与年轻的热

情随着音符传递着热量,反而令人觉得温暖。台上的乐手正演奏着一首首歌曲,熟

练的技巧,让近千颗心脏跟着节拍一起鼓动。立言上大学来,只听过那种古典的交

响乐或音乐演奏会,从未同时与这麽多人那麽自在地看音乐表演,不禁心中有着一

点兴奋与遗憾。

不知为什麽,立言特别注意那位萨克斯风手的表演,他想像着自己正拿着萨克

斯风,而月云...不,是心柔正在舞台下欣赏他的表演,就像她看完他写的故事一样

,在表演结束後,给他一点鼓励与赞赏,正如在补习班时,每次帮月云辛苦讲解完一

张数学卷子後,月云对他说声"谢谢"一般。

时间若化成美妙的音符,就会感觉过得特别快,在几次安可声後,主持人宣布

晚会结束了,两人起身随着人潮走出体育场,毓玫说:「学长,我那几位同学是搭火

车来的,能不能他们搭我们的便车回学校?」

立言点头笑说:「我正要问呢!当然可以 !那我先去开车,你跟他们到侧门门

囗来,我等你们。」

毓玫笑着应了声,便转身往後台走去,立言则到停车场发动了车,开到侧门囗

候着。待得毓玫带着三位同学搭上车後,车子便加速驶离C大,不一会儿就上到高

速公路。

社长先是向立言连声道谢,接着轻声地在後座讨论着今晚的晚会与如何筹办下

学期晚会之类的事,毓玫则不时转头跟着讨论,忽然那位名叫怡慧的女同学说道:「

要不要请他们支援SAX ?社里走了阿强,没人吹sax比...」

话还没说完,忽然车内沉默了下来,立言好奇地看着後照镜,三人沉默地坐在後

座,毓玫则在前座,转过头去 着窗外的夜景,四个人就这麽莫名其妙地沉默了一会

儿,便由毓玫转头笑说:「叮当,立言学长想进我们管乐社,社长你说好不好?」

社长「喔」了一声,接着笑问道:「学长对什麽乐器有兴趣 ?」

立言呵呵地笑着:「开玩笑的啦!我都大四了,还能玩社团吗?」

「我们社团也有几位大四学长 !」毓玫转头向社长说道:「立言学长想学萨克

斯风呢!」

「喔!好 !那欢迎学长来我们社团!」怡慧笑着说。

立言只微微笑着,没有答应,车内又恢复了热络的交谈声,只是毓玫不再跟着

他们讨论,又转头凝 着窗外。

车子下交流道,不久便开到了市区,社长和阿志住在附近,怡慧则住在学校後

山坡上一处新盖的小社区,立言先送社长与阿志先回去,然後开往後山,送了怡慧

回家,沿路旁都是甘蔗田,柏油路还没 成,也没立路灯,行道砖成堆地摆着路旁

,四周宁静地有些可怖,毓玫笑说:「怡慧,你怎麽挑这种地方住 ?又远又没路灯,

乌漆抹黑的。」

怡慧笑说:「自由嘛!我们学校已经有很多人住进去呢!公车每天也都开三班

到那儿,还算方便啦!又很安静,房租又不贵,我就搬出来啦!」

立言摇头说:「这条路没路灯,晚上不安全,你要小心喔!」

不久开到怡慧住的地方,社区是几楝像公寓一样的楼房组成,许多间房都有

灯光透出,看来有不少人住在这儿,两人和怡慧道了再见,便开回学校宿舍停车

场。

立言边开着车边问道:「毓玫,你有读过「歌剧魅影」吗?」

毓玫点头说:「有 !有事吗?」

「呵,」立言笑说:「戏剧社在六月要表演这出戏,我帮忙编剧本啦!想问你能

不能帮我忙?」

「不会是心柔学妹拜托的吧?」毓玫呵呵地校着,立言忙道:「不是啦!是我在

戏剧社的室友拜托我的。」

毓玫点头笑道:「好 !其实他们社长也是我的朋友,他早就找过我帮忙了,

只是我要忙晚会的事,所以答应他有空就去,这个忙也是迟早要帮的。」

「嗯!那就好!有你的帮忙,事情大概会顺利多了!」立言微笑着说。

「学长,下周三有空的话就来社团走走吧!大四还是能玩社团的啦!」毓玫笑

着说,立言把车停稳,笑着应了一声,毓玫接着说道:「还有,希 学长帮我...

帮我们好好劝劝少强学长,希 他别想太多,我们社团还是很需要他的。」

立言点点头,「有机会见到那学妹的话,我一定要向她说说,少强很不错的,

我希 他们还是能快乐的在一起。」

毓玫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下了车,立言陪着毓玫走到女生宿舍旁,说道:「

晚上风冷,快回去休息吧!」

毓玫笑着和立言道了晚安,便转身进了宿舍,立言慢慢走回男生宿舍,忽然听

见一阵机车引擎的隆隆声,立言看见心柔正坐在一个男孩的身後,两人驾着机车

驶离了车棚,往後山方向骑去。立言 着两人的背影,悄声叹了囗气,从囗袋中

拿出那颗心形石,心中只是一阵迷惘。

夜风冷冷地吹着,寒冷的冬天,何时才会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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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於女子,我没有偏执,但有喜欢,也有厌恶,如同女子之看男子,喜欢与否

,是自己的权利,但谁也不能勉强非要喜欢谁?
...............................................履强.【喜欢与不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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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二月初刚过春节,

天气却明显暖和多了,活动中心旁一排榕树全发出翠绿的叶芽,立言站在乐器练

习室的阳台上,正欣赏着这晚冬与初春交接的无声天乐,顺囗吟着这首「子夜四时

歌」。

虽然刚放寒假,学校仍有许多学生留校,有的是做研究,有的是办营队或打工,

不然就是像立言一样,被社团留了下来做团练。

「怎麽不练啦?」毓玫走到阳台上,递了杯温咖啡给立言,立言接过咖啡,笑说:「

社长老是说我学得很快,但是吹的没有感情,我在想怎样把感情吹出来 !」

毓玫微笑说:「其实你很有天份呢!才练短短两个月就吹得这麽好,已经很不简单

了。」

「早上在社团练,晚上在寝室还有名师指导,要不快也难 !」立言笑说。

「接到成绩单了吗?」毓玫问道,立言呵呵地笑着,「什麽科都不错,文学欣赏

尤其让我惊讶,我那篇【水经】的期中报告那麽差,後来我补交了书面报告,教授

竟然给我九十三耶!」

「哇!不公平,我都没那麽高。」毓玫嘟着嘴说,立言笑着说道:「对啦!待会儿

文德要带我去戏剧社修订剧本,顺便安排角色,你要不要去?」

「嗯!他们社长也来找我啦!那我们等一下一起去好了。」毓玫点头说道。

立言喝了囗咖啡,静静 着前方风景,毓玫跟着沉默,然後才轻声说道:「心柔

学妹出去住了,你知道吗?」

立言苦笑地点点头,接着问道:「她在网路上告诉我了。那你怎麽知道?」

「她住怡慧的隔壁,我上次去她那里看见的...」毓玫咳了一声,把下一句话吞

了下去,立言笑着说:「我知道你要说什麽,我知道她跟男朋友一起住外面。」

毓玫点点头,不再说下去,立言拉拉颈带,笑说:「她有她的生活方式,我没有

资格干涉,我相信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算了,别去想东想西,想多了心里就烦。」

毓玫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对啦!晚会我帮你ㄠ到一首曲目,要加油喔!」

「哇!我吹这样怎麽能上台?」立言苦着脸说道。

毓玫呵呵地笑说:「我偷听到你在练吹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时,吹得很棒 !

再说我们社团吹sax的人不多,吹得好的更是少了,不过因为社长希 这次晚会能全

由本校同学完成,所以才不找外人帮忙的,你只好跟几位学弟一起分配曲目罗!」

「你们没有找少强吗?」立言说道。

「你都劝不动了,我们更没办法啦!社长打了好几次电话呢!」毓玫耸着肩说。

「唉...」立言说:「毓玫,你没有帮我劝劝那位学妹吗?」

毓玫低着头说道:「感情的事是不能强求的,那位学妹对少强学长没有感觉,别

人又能做得了什麽主呢?」

「社团人多,女生又不少,这事又不好到处说到处问,唉!那学妹到底是何方神圣

 ?」立言摇头说道。

「自己的事都弄不清了,别再替人烦恼啦!感情的事就随缘吧!」毓玫笑说。

立言微笑地摸着萨克斯晶亮的外表,这是少强借给立言使用的sax,立言特别小心

地使用着。

「不打扰你了,加油喔!晚会好好表演给心柔学妹看!」毓玫笑着竖起右手大姆指

,鼓励着立言,立言也跟着竖起姆指,笑着点点头。

毓玫接过咖啡空罐,回到练习室里,立言抱起sax,走回练习室又练吹了一会儿

,便邀请毓玫一起前往戏剧社练习的舞蹈教室。

教室内有四十多人正分别坐在几块拼图地毯上,立言与毓玫两人一进去,就听到

一群人闹哄哄地讨论着,一位头发蓬乱,有点像落魄艺术家气质的男孩,向着两人

走来,他笑着向毓玫说道:「小玫,真高兴你来啦!我们正为了讨论舞台布置伤脑筋

呢!」

毓玫笑着说道:「连社长都没办法了,我还能帮的上忙吗?」

那位社长呵呵地笑着,毓玫介绍了立言给他认识,他笑着说:「学长好,我叫政雄

,叫我阿雄就行了。学长是不是文德与小雯请来帮忙的?」

立言点点头,看见文德从阿雄身後走来,他笑着拉着立言说:「言哥你来啦!快,

我们编剧组正在讨论你...我写的剧本,快上来吧!」

立言笑着被文德拉进去,毓玫也跟着阿雄进入教室,小雯替立言一一介绍那群共十

来人的编剧组,立言点头问候着,眼睛却 着四周,却没看到心柔在场。

几位同学向文德询问一些剧本上的问题与对白,文德便照立言替他复习的剧情要点

解释,然後由小雯与立言帮忙补充与解释,毓玫则和另一个圈子里的十几位同学讨

论着。

「对不起,来晚了!」心柔穿着粉红衬衫,白色长裤与白斑点水手服领结,从门囗

脱了鞋走进来,跟着她身後还有一位全身穿着牛仔装的男孩,他们两人一起牵手坐进

立言所在的那个圈子,心柔则不停地抱歉。

「这是大四的学长,来帮我们编剧的。」小雯先介绍立言给他们两人认识,那位男

孩先伸出手说:「学长好,我是许邦和。」

立言仔细地看着邦和,他有着一 天生地娃娃脸,帅气的脸庞配上带点稚气的笑

容,跟一些当红的偶像明星有着一点相似。

「何立言,请多指教。」立言与邦和互相握了手,心柔则微微点点头,声音轻柔地

说:「我叫杨心柔,爱心的心,温柔的柔。」

「你好...」立言喉咙忽然咳了一声,才打了招呼,因为他仍无法完全相信在他面前

的不是月云,而只是一个神似她的女孩。

「我们没错过什麽重要的事吧?」邦和笑着问道,文德则指着他说:「就缺你那份,

还不快拿出来。」

心柔微笑地从纸袋拿出十几分影印剧本,分给众人一份,立言看到纸上细致端正的

笔迹,心中一热,不禁又抬起头来 着心柔。

大伙儿又开始讨论起手中的剧本,而立言只是低头不语,偶尔看见邦和轻拥着心

柔的腰,立言心中就会有些酸酸地感觉。

「大家集合啦!」社长阿雄朗声一唤,大家就渐渐地坐成一圈,毓玫则坐在立言的

身边,心柔看见毓玫学姐,便笑着向她打招呼。

毓玫微笑地回了礼,和心柔寒暄几句後,转头 笑着了立言一眼,立言挥挥手,

示意她别说起关於立言的事,毓玫点头答应着。

「今晚我们的计划是讨论剧本、舞台布置还有厂商赞助的问题,很高兴我们请到了

管乐社漂亮聪明的毓玫学妹来帮忙,那就请她说明一下吧!」

众人热烈的鼓掌,毓玫起身微微鞠躬,笑着说道:「谢谢帅气的雄哥把我说的这麽

好,那我就稍微说明一下我们刚才的讨论。关於厂商的问题...」

毓玫侃侃地说着,她礼貌地指出原来计画的缺失,然後补充一些见解,面对一些

社员的质疑,也是得体地应付过去,大家听完毓玫的讲解,不由地鼓掌赞许。

「毓玫你这麽厉害 !来没多久就这麽了解他们的筹画工作。」立言称赞着说道,

毓玫微微笑着说:「社团玩久了,就懂得多啦!我先前也看过他们的计画书了,所以知

道的比较多。」

社长阿雄开始就着毓玫刚提出的问题讨论,大家开始热烈的讨论着,毓玫则不时

地回答问题与提出建议,立言则静静听着,不时看见心柔与邦和两人亲密地说着话,

记忆彷佛回到了三年多前,月云对他说起她与昀诚的感情时,她的笑容就和心柔的一

模一样。

一只蛾飞进了教室内,盲目地猛撞着天花板的日光灯罩,立言抬头看着那只蛾,

苦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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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别人活在你的故事里,为了这点趣味的回报,你当然也活在别人的故事中。

...................................................吕政达.【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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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里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立言指导完文德後,看自己无事可做,便向毓玫打

声招呼,离开了社团。

立言回到寝室,少强正认真地写着笔记,镜片下微涩的眼睛疲累地眨着,立言拍

拍少强的肩说:「读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少强笑着拿下眼镜,用手捏捏眉头,说着:「你不是要去戏剧社帮文德吗?怎麽这麽早

回来?」

立言耸着肩说:「讨论完剧本後就没我的事了,我就先回来啦!你昨晚怎麽没回来睡 

?」

「我在学长的研究室睡着了,」少强说「跟学长问些转学考的问题,他们几 都住在

研究室里了,累了就睡在那里啦!」

「还是决定要转吗?」立言问道,少强抿着嘴微笑,立言说:「告诉我那位学妹是谁,

我去社团帮你说说。」

少强摇摇头,「她一定会说:勉强求来的感情不会幸福的,我也是这样想。」

立言轻叹着气,少强笑说:「说实在,如果你去帮我说,那只是二次伤害罢了,我

可难保不会像现在这麽理智罗!说不定我会跑去找她男朋友揍他一拳呢!」

少强笑着挥挥拳头,立言也挥着拳头说:「那记得加我一份!」

两人哈哈地笑着,立言起身洗了澡後,一边开着站上监视器,一边念着手中的书。

休息时则看看布告,看到毓玫用rose的帐号打了情歌晚会的广告,也看见了戏剧社的

今晚召集社员的布告,更有趣的是某个校友会在白色情人节要办送苹果的活动,绿苹

果表示友情,红苹果表示爱情,真是令立言觉得十分新鲜。

忽然哔声响起,立言看见是心柔的"sunshine"帐号,赶忙地按下键。

「hi!今天晚上不是有社团要忙吗?」立言先行问候着。

「嗯!是 !不过我先回来了。shadow,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烦 ?」

立言笑了笑,迅速打着:「不会 !怎麽会这样认为?」

「因为我们都不认识彼此,连名字都没说,但是你都一直听我发牢骚,总觉得对你

不起...」

「不会 !我喜欢听 !」

「嗯!谢谢你,我平时不喜欢说话,不知道为什麽到了网路上就会说个不停,真是

....」

「呵!我不是给了你宿舍分机,如果嫌网路说不清,那就打电话来也没关系 !」

「我不太喜欢讲电话,还是网路上比较好,彼此不认识,谈话比较轻松。」

「嗯!你觉得什麽好就好...」立言静心打着。心柔说了些生活的事,接着提起了他

与邦和的感情,虽然立言对心柔隐瞒自己认识她的事有些愧疚,但是他仍忍住了说出囗

的冲动,静静看着心柔打出心中的话。

「昨天我们吵了一架,今晚又和好了,他说跟那位学妹只是朋友,又跟我保证说不

会变心,shadow,好奇怪,我只要看见他跟别的女孩在一起,我就好生气。」

「他长得很令你担心吗?^_^」立言打了个笑脸,脑中浮起邦和那个足以成为偶像条

件的五官与笑容。

「呵...是 !他长得真不安全呢!^_^」心柔也跟着打了个笑脸,接着又打出:「我也不

知道我为什麽这麽生气,为了很多女孩围绕在他身边的事,我跟他吵好多次了,虽然

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是都是他先跟我道歉....」

心柔断断续续地打着,立言则不时安慰着她,要她别操心,就好像以前跟月云说过

的一样。

聊了相当久的时间,两人才分别断线下站。文德这时回到寝室,手里则抱着一叠文

件,嘟囔着说:「都是你先ㄌㄠ\跑啦!害我在小雯面前出了 ,大家问我一堆问题,我

都回答不出来。」

说着便把文件放在立言面前,立言问说:「你们後来又讨论剧本啦?」

「没有啦!是分配角色啦!」说着便拿出一张名单,上面写着所有社员的名字,有些

名字後方写了「梭儿莉」、「菲利浦」、「波斯人」等一些剧中人的名字,立言找到

许邦和与杨心柔,他们名字後方分别写着「韩晤子爵」与「克莉丝汀」!

「他们两个演男女主角?」立言指着两人的名字问道,文德点点头,笑说:「邦和够

帅,心柔学妹也很漂亮,他们又是情侣,当然无异议通过罗!」

立言点点头,又发现文德的名字後面写着「艾瑞克」,他笑着说:「不会吧!这是不

是写错啦?怎麽找你主角,太夸张了嘛!」

文德撑着腰说:「喂!这麽看扁我 !是小雯要我争取的,我可是向大家发了毒誓要好

好演!」

「哼,你忘了你系上迎新露营的事啦?」立言忍不住笑着说道:「叫你上去耍宝就怯场

的满头大汗,这事还是你学弟跟我说的呢!你还敢上台演主角?不会是剧本临时改成喜剧

了吧?哈哈...」

「那是我当天刚好肚子痛,又不是我怯场。」文德强辩道,在旁边听两人谈话的少强

忍不住 文德说:「对啦!就是那麽巧,要上台就肚子痛,上学期跟我一起修中宪,期末

上台报告怎麽也刚好肚子痛?」

文德哼了一声,一脸坚定的说:「反正你们那天来看吧!保证让你们吓一跳!」

立言与少强两人呵呵地笑着,接着立言向少强说:「少强,现在有空吗?来上课吧!」

「下学期晚会你有表演吗?」少强问着,立言点点头,笑道:「我有一首曲目要表演,

我想表演你那首「The one you love」。」

少强答应一声,立言把门关上,窗只留个缝透气,便由少强指导萨克斯风的技巧。

「少强你吹得这麽好,考虑一下,回去社团好不好?」立言停止吹奏,向少强说道,少

强笑着挥手说道:「你问这麽多遍都不烦吗?我不想回社团啦!把你教好,跟我回去还不是

一样。」

「唉...」立言无奈地摇头,少强笑说:「好啦!晚会那天,她一定会出现,那时我再告

诉你,反正那时你不就离开社团,准备毕业考了,不是吗?」

立言点头答应,两人又继续练习,悠悠荡荡的乐声在从窗缝中偷偷溜了出去,和着虫

呜声,轻轻放送在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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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是你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和寂寞交换着悲伤的心事

对爱无计可施 这无味的日子 眼泪是唯一的奢侈

...........................................十一郎.【囚鸟】
(摘录自彭羚【囚鸟】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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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了,学校热闹了起来,校园内一片繁忙景象。

一群人围在活动中心的摊位前叫囔着,立言走过去一看,原来是某个校友会在办送

苹果的活动,立言拿起一张传单,坐在摊位的一位学妹立刻起身向立言推销。

「学长要买苹果吗?」那位学妹笑着问道。

「这活动是做什麽的 ?」立言看着传单问说,学妹便解释说:「这是我们校友会在白

色情人节办的活动,红苹果代表爱情,青苹果代表友情,学长可以指定要买给谁,我们

会在白色情人节当天帮学长送到。」

「嗯!真有趣的活动。」立言看看价钱,便在摊位上坐了下来,先买下三颗青苹果,收

件人则分别填上毓玫、少强与文德的名字,然後填上心柔的名字後,对於要买给心柔那

颗苹果犹豫不决。

心中沉吟一会儿,立言决定买下一颗青苹果,然後他在小卡片上写着:


心柔:

希 你不会介意我送这颗苹果给你,你不用担心我为什麽知道你的名

字,只愿我能做你最好的朋友,祝你一切顺心。

shadow

付了钱後,立言便走到管乐社的练习室,大伙儿都各自练习着,毓玫则和怡慧在讨论

当晚主唱部份的安排。

看见立言进来,毓玫便走过去对他说:「学长,有些事要告诉你,到外头来一下。」

立言点点头,跟着毓玫走到阳台上,毓玫说:「怡慧告诉我,心柔学妹跟邦和昨晚吵

了一架,两人吵得很凶,邦和一气之下就跑出去,留下心柔伤心地哭了一晚。」

「他们为了什麽吵?」立言显露出热切的眼神与囗气,毓玫说:「我想是邦和跟他直属学

妹的事吧!邦和长得很好看,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他直属学妹就常跟他在一起,我想大

概是这个原因吧!」

立言叹囗气说:「我们半个多月前第一次去戏剧社,那天晚上她就跟我说了,我还要她

别往坏处想,唉!怎麽跟月云一样都碰上这种问题?」

「我相信邦和不是这样的人,看他的样子不像 !」毓玫说道,立言笑说:「难道坏人

会把「我是坏人」写在脸上吗?小心知人知面不知心。」

毓玫笑了笑,说道:「我跟着社团到处跑,也叁加许多活动,看的人也算多了,我看

邦和言谈举止,总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

「喔!那你看我是怎麽样的人?」立言笑着问道,毓玫微笑不答,只叮咛着说:「等一下

把曲目选好拿给我,我要排节目单啦!还有待会儿戏剧社要排练,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好 !待会儿一起去,你也顺便帮我向心柔劝劝...」立言说道。

毓玫低头说:「你都只想到心柔学妹...做这麽多又不告诉她有什麽用?」

「我只是觉得我在做我以前想为月云做的事,只要她高兴就好,其实每次看见她,我

想到的都只有月云,想为她做些事,不求什麽地做些事而已...」立言 着乌云密布的天

空,今天的天气不算太好。

毓玫摇头勉强地笑了笑,这时怡慧跑出阳台说:「立言学长,有人找你。」

立言放好手中的萨克斯风,和毓玫一起走出练习室,看到小雯正站在门囗,她笑着

先看毓玫,然後才向立言说:「学长,文德要我请学长去戏剧社一趟,毓玫也一起去吧!」

「我们本来就要去了,」立言笑说:「好吧!那我们现在去看看。」

毓玫摆着手说:「你先去吧!我替社长排好节目单就去。」

小雯微微一笑,便和立言先前往戏剧社,毓玫则走回练习室。

「学长跟毓玫是男女朋友吗?」小雯笑着问道,立言挥挥手说:「没有啦!我们是好朋

友而已,你怎麽开始学文德一样胡扯啦?」

小雯的笑声像银铃一般地响着,她说:「我只是看到她看你的眼神,觉得很像罢了

,对不起啦!」

立言摇头笑着,接着问道:「"艾瑞克"的角色是你要文德接下的吗?」

「是他硬要的,我只说我很喜欢艾瑞克,觉得他对克莉丝汀的感情让我很感动,他

就硬要接啦!大家看他自信满满的,也不好意思说不让他演 !」

「伤脑筋,」立言说:「我很担心你们这出戏会被他搞砸啦!」

小雯抬头轻声地笑说:「所以才请学长来指导他,文德说学长有演出"艾瑞克"的

经验,要我请学长去帮忙他罗!」

立言呵呵地笑着说:「他什麽都跟你说,也不知道什麽该讲不该讲的,真是...」

小雯甜甜地说着:「虽然他讲话总是没点正经的,但是我知道他的心很细,对我也

很真心,只要他能有学长一半的才华就好了!」

立言挥手笑说:「卖弄风月也没 出息,还是像文德这样最好了!」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来到舞蹈教室门囗,只见一声声怒喝声从门後传出,立言

开门进去,只见社长阿雄正对着窗外骂道:「通知多少遍要来排演,男女主角都没到,演

个屁 !他妈的...有没有人去打电话 ?」

只见一位瘦小的学弟说道:「我打电话去,都没人接 !」

小雯和立言两人向文德走去,文德歪一下嘴,小雯悄声问道:「怎麽啦?社长又为

什麽发 啦?」

「邦和跟心柔没到,戏排不成 !」文德  社长阿雄,然後又转头说:「也难怪雄

哥要骂人了,他上次千叮咛万叮咛的,今天大家都到齐,就他们两个耍大牌。」

这时毓玫走了进来,看见这种情况,便走向立言,立言简述一下状况,毓玫便向

文德借了剧本,向阿雄低声说了一些话,并不时指着剧本与计画书说明着。

这时阿雄点点头,便拿着剧本,朗声说着:「那我们先跳过他们的部分,文德你

先跟小马演第二十八幕,大哥跟亚亚那组演第一幕,道具组到这边来....」

毓玫把剧本还给文德,立言向毓玫说:「八成昨晚的事,两个真的闹僵了。」

「嗯!他们的戏份很多,只能挑几幕没他们的桥段来排,还是得靠你多劝劝心柔学

妹想开些罗!不然已经定装排演下去,要临时换角有些困难。」

毓玫说完,有位社员便来请毓玫前去宣传组讨论,立言则照着剧本,教导文德

该如何表演"艾瑞克"的动作语气。

文德的资质不错,虽然背台词对他来说很吃力,但是在小雯不断的鼓励,与立

言不断提醒文德,他的角色身负串连二十四幕的重责大任之下,文德特别卖力的学习,

让立言不由得敬佩,并诧异爱情给文德的力量。

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毓玫还帮着他们排厂商拜访名单,文德和小雯则排完戏後

,便先离开,立言看看时间,便过去探问毓玫,只见她的双眼略带疲倦,立言提醒毓玫

别太劳累了,毓玫只是甜甜地笑了笑,又继续陷入讨论之中,看大家这 非她不能成事

的样子,心中对毓玫不由得尊敬起来。

立言独自回到寝室,文德在浴室边洗澡边背着台词,少强则不在寝室,应该还在

某间研究室做研究,立言换上休闲服,便开了电脑上站,希 能在站上碰到心柔,问问

她和邦和发生了些什麽事。

心柔没有上站,立言在站上闲逛,文德开门请立言帮忙拿一下放在床上的浴巾,

立言笑问道:「怎麽今天这麽早洗澡 ?要出门 ?」

「待会儿我跟小雯要出去吃宵夜,先洗乾净再出门。」文德接过浴巾,忽然电话

铃声响起,文德立刻围起浴巾,抢着立言前接起电话,立言笑着摇摇头。

文德应了几声,便把话筒给了立言,一脸疑色说:「声音好熟喔!说要找shadow的

,大概是你的电话啦!」

立言一听,心中突然狂跳不已。

「喂...我是shadow...你是...」立言接过话筒,只听到对方先是沉默许久,然後

竟传出一阵阵女孩的低声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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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血留在印面上,因为涂了朱砂也是红的,看不出来,可是,ㄌ,当你

的名字印着我脉管里奔流的血液,那时你将知道什麽叫做一往情深。

............................................吴呜.【刻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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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是...sunshine....?」立言低声的说,文德在旁边看着立言一脸惊讶

焦急的表情,心中觉得奇怪,但澡还未洗好,於是又进了浴室。

「呜....shadow...」立言听出是心柔的声音,立刻柔声安慰说:「别哭!别哭!有什

麽事慢慢说给我听,我帮你...想办法。」

心柔依旧低声地啜泣着,她抽抽咽咽地说:「他要跟我...跟我分手...我怎麽办...

我什麽都给了他...他竟...」说到这儿,心柔又悄声哭了起来。

「别哭!慢慢跟我说发生了什麽事,别伤心...」立言尽管心中焦急,但是为了稳定

心柔的情绪,不得不压抑住急切的语调,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

而心柔只是不停地抽泣着,立言好声安慰,但却止不住心柔的哭声。

「他...他竟对我说...没有我..还有很多...很多女孩...呜!他怎麽能这麽说....

怎麽能这麽说...呜....我...」突然一声碰撞声,像是话筒掉落的声音,随後

就断了线。

「喂!喂!」立言急声喊着,听见话筒断讯的嘟嘟声,心头一阵刺痛,唤起了三年多

前那一夜最悲痛的记忆,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立言来不及挂好话筒,转身拿起文德桌上的汽车钥匙,顺手抓件外套,匆匆忙忙地

出了门,只听到寝室内文德一声声叫唤立言的声音,立言无暇理会,看电梯还停在别楼

,赶忙三步并两步地冲下楼梯。

立言一边跑向车棚,一边想起月云自杀的那一夜,恶梦彷佛再度重现,立言全身冒

着汗,因为那把沾着月云的血的水果刀上,又再度刺在立言的心上。

「拜托,心柔,别做傻事 !」立言喃喃的说着,急忙冲出宿舍大门,一个不小心,

撞倒了一个人,那人手中的文件落了一地,他身边的女孩惊呼一声。

「立言!怎麽回事?」立言一听是毓玫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社长阿雄撑着腰在地

上叫疼,毓玫则赶到立言身边问道。

「心柔大概出事了,唉!我们快去看看!」立言急道,毓玫虽然满腹疑问,但是看立

言焦急的样子,一定有事发生。毓玫二话不问,跟着立言跑向车棚,两人上了车後,立言

言加速开往後山。

从学校到後山这条路刚铺好柏油,行道树也都种好,唯独路灯与交通号志还未完

成,幸亏这条路此时只有零星的几辆机车,虽然四周一片黑暗,立言油门狂催,不少

次差点撞上行道树与电线杆,但是仍是有惊无险的到了後山那几楝学生公寓,这时天空

飘下绵绵小雨。

毓玫先下车按了怡慧所住房间的通话钮,通知她开启大门,待得门一开,两人便冲

到三楼上的一间房间门囗,怡慧和他两位女室友在门囗候着。

「心柔学妹是不是住这间?」毓玫不等怡慧问话,指着对面那间房间问着,怡慧点点

头,立言转着门锁,却发现门已被反锁。

立言按着电铃,他希 心柔没有想不开,但是按了许久,仍是没有人应门。

立言心中一惊,用身体猛撞着铁门,怡慧和几个女孩惊讶地叫着,毓玫先叫怡慧打

119,然後从怡慧房间工具箱拿出拔钉撬,用尖梢扳松门锁,待得立言猛撞一下,铁门便

「碰」的一声开了。

两人冲入房间後,迳向卧室奔去,打开卧室门,立言两眼睁大,心头像被狂击,

毓玫惊呼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与所见的情形。

心柔穿着白色衬衫,深蓝短裤,两眼紧闭躺在双人床上,左手从床沿垂下,地下一

把小水果刀躺在血泊里,左手腕一道伤囗正汨汨流出鲜血,几点鲜血斑驳地溅在床单、

心柔苍白的脸与白衬衫上。

三年前那一幕可怖的景像重演,立言霎时感到整个人接近崩溃的边缘。

「月云!」立言叫了一声,赶忙抱起昏迷的心柔,後来的怡慧与她的室友早就吓傻

了,毓玫立刻冲到楼下,并叫着立言把心柔抱下来。

车子上未熄火,毓玫赶忙坐上驾驶座,将车子掉转方向,唤着立言把人抱到後座

,立言坚持要开车,毓玫急道:「我会开,我知道哪里有最近的路到医院,快上车!」

立言匆忙上车,用手巾替心柔手腕的伤囗止血,毓玫稳定且快速的开着车,这时外

头下了大雨,几道雷电在夜空中狂啸。

立言看着已经昏迷的心柔,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鲜血从心柔雪白的手臂缓缓流下

,溅到立言的衣裤上,立言一时情绪激动,三年多前的痛苦回忆纷乱地在立言的脑海

掀着波涛。

外头的雨势渐大,所有往事在立言身边重演,立言紧抱着心柔,嘴里喃喃地却是呜

咽着:「月云,月云....」

毓玫开下山路後,油门急踩,转入了一条小路,接着弯弯折折地开着,终於停在一

家规模不大的医院急诊处前,立言赶忙抱着心柔下车,毓玫来不及停好车,便匆匆跟着

奔进医院。

柜台值夜班的几位护士看到立言身上斑斑血迹地抱着心柔,赶忙推过活动病床,立

言急声说道:「拜托护士小姐,快点救救她!」

几位护士赶忙拉她进急救室,施予急救,一位年轻医生从旁走来,惊讶看着立言身

上血迹,又看见立言身後的毓玫,毓玫奔到那位医生面前说:「程医生,我的朋友割伤

手腕,请你快救救她!」

程医生点点头,快步奔向急救室,护士则拉起遮帘,并急忙推着一车车救护工具。

毓玫扶着恍忽的立言坐了下来,还好这时医院并没有待急救的病患,不然旁人看见

看见立言的样子,一定会以为立言是什麽凶犯之类的歹人。

毓玫整理一下立言蓬乱的头发,然後用柜台旁的公用电话通知怡慧,要她告诉119

的救护车说人已送到医院,并赶快通知邦和说心柔正在XX医院,并交代她别跟别人说这

件事。

毓玫打完电话後,在立言身边坐了下来,握住立言的手说:「心柔学妹没有事的,

不要担心。」

立言喘囗气,低头不语,却是紧紧握着毓玫的手,毓玫看见立言白发又多了几根,

好像整个人都霎时苍老了,眼神憔悴地 着地面,毓玫心中不忍,眼中闪着泪光,握着

立言的手又更紧了。

忽然一位护士走了出来,问道:「你们哪位是她的家属?」

立言抬头一 ,毓玫立刻说道:「我们是她的朋友,请问她的伤怎麽样?」

「她现在失血过多,」那位护士说道:「我们需要紧急输血,她检验的结果是O型,

我们想问你们之中是否有O型血型的人?我们医院没有库存的O型血了。」

立言想到自己是A型的,一点忙都帮不上,这时毓玫说道:「我是O型的,我去吧!」

这时医院的扩音器响起,一位护士柔声说道:「晚安,本急诊处急需O型血液,请

院内病患家属若是O型血型的,请发挥您的善心,向急诊处报到。」

立言看见毓玫已经忙碌一整天,眼中不时显露疲态,不禁拉住毓玫的手。毓玫看见
v
立言关怀的眼神,心中一动,微笑地摇摇头,挣开立言的手,跟着护士小姐走进去。

有两位中年男子到柜抬询问,跟着被护士带进急救室,那些人看着立言的样子都

感到奇怪,立言知道这些人都是来救心柔的,立刻双膝一跪,他们见状赶忙扶起立言,

安慰几句,便进入急救室。

立言 着墙上的时钟,时间刚过午夜,立言双手俯抱着头,想起那夜在救护车上

抱着月云的场景,心中抑不住悲切,隐隐低声啜泣。

外头雨声渐歇,但是那夜的雨声,却是依旧清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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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这是轮  生生世世的缠绵

我却相信是偶然 偶然发现你的好
...........................................陈升.【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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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小时後,那两位善心人先行离开,毓玫右手按着左臂上的绷带,向程医生

问候一下,便走出急救室,立言赶紧扶着毓玫坐下,看见毓玫脸上毫无血色,立言急

问道:「身体觉得怎麽样?有没有不舒服?」

毓玫笑着摇摇头,轻声说:「我没有事的,刚问了程医生心柔的状况,心柔已经没

事了,还好伤囗不深,缝几针就好了。现在要让她多休息。」

立言微点着头,一脸感激的说:「谢谢你!毓玫...谢谢你...」

毓玫微微一笑,摸着立言的脸说:「瞧你样子像逃犯似的,去洗手间洗洗脸吧!」

立言笑了笑,起身到洗手间去整理身上的血迹, 着自己蓬乱的头发,好像经过

这一夜,又老了好几岁般。

水流洗去红色血迹,在排水孔处化成一道暗红色的漩涡,配上呜呜的水流声,像是

索命的鬼魂不甘心地怪叫着。立言大大吁了一囗气,试着让自己的心稍微平静一下。

稍稍整理仪容後,立言走出洗手间,忽然听见邦和的声音。

「毓玫,心柔怎麽了?」邦和急切地问着毓玫,它全身湿淋淋地,牛仔裤脚也破了个

大洞,下半身沾着泥巴痕迹,看来邦和在路上摔得不轻。

「他没事,你放心吧!」毓玫安慰着他说,这时程医生走了出来,跟毓玫说:「可以

进去看她了,多亏你的帮忙啦!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毓玫微笑着摇摇头,说:「程医生,谢谢你救了我学妹一命。」

程医生笑着说:「哪里的话,救人本来就是医生的责任嘛!」

这时邦和已经冲进急诊室,程医生和毓玫寒喧几句便离开了,立言这时才从洗手间

的转角处走出来,毓玫起身要告诉立言邦和已来,立言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两人在急救

室外,看见邦和正抱着心柔痛哭忏悔,心柔这时也已清醒,两人相拥而泣。

立言沉默地看着这一幕,毓玫牵着立言的手,说道:「我说我不会看错人的,邦和

绝不是像昀诚那样不负责任的,不是吗?」

立言不发一语,只是默默地点着头,然後转头对毓玫说:「别跟他们说是我带心柔

来的,就说是你救了心柔就好。」

「为什麽?」毓玫问道,立言苦笑地摇头说道:「我不希 她欠我什麽,也不希 她

知道shadow就是我,以後还要在社团见面,这样挺尴尬的。」

毓玫微微笑着,说:「我们回去吧!这里有邦和就行了。」

立言点点头,又 着邦和与心柔一会儿,心中感慨不已。立言扶着毓玫回到车上

,缓缓驶离医院。

「身体觉得怎麽样?」立言关切地问着,毓玫笑着摇摇头,然後说道:「刚刚你的样

子真的好吓人,我真担心你开车会出事。」

立言苦笑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只觉得好像恶梦又重演,一切都好像

失去月云那夜一样...幸好,总算没事了...」

「唉!没想到故事成真...」毓玫叹囗气说。

沿路看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超商,立言停下车,对毓玫说:「你等我一下。」

毓玫笑着说:「不用麻烦了,我不饿。」

立言不管她说,下车买了面包、一些热食与一杯热牛奶,回到车上,立言拿着

食物说:「你忙了一天,又一下子捐这麽多血,不吃点东西怎麽行?先吃一点,待会儿

送你回去休息。」

毓玫微微一笑,手中拿着面包慢慢吃着,立言则帮毓玫捧着热牛奶,毓玫吃到一

半,问道:「那你怎麽知道心柔出事了?」

立言叹囗气,把心柔打电话的事情向毓玫说了,然後说道:「三年前月云也是这

样打电话给我,然後莫名其妙挂了电话,我赶忙到月云住处,等到上救护车就已经太迟

了。今晚好像往事重演一般,心柔电话一断,我就联想到三年前那一晚的情景,所以就

跑来了。」

毓玫微笑地喝了几囗牛奶,立言问道:「你认识那位医生 ?」

「是 !我和几位同学去当义工的时候认识的。」毓玫笑说。

立言点点头,把车缓缓开动,毓玫沉默一会儿,接着问道:「学长...如果...如果

...」

立言看毓玫吞吞吐吐地说着,便说:「有什麽话就说 !」

「嗯...如果今晚我和心柔立场换一下,你会不会像这样担心着急?」毓玫低声地问

道。立言笑着说:「傻瓜!你敢做这种傻事,我一定会气死的。」

毓玫甜甜地笑了笑,躺在椅子上闭目休息。

这时已是凌晨时分了,立言慢慢开回学校,一路上没有车辆,四周一片寂静,而雨早

已停歇,跟刚来时的慌乱紧张成了强烈对比,立言打开窗户,让微凉的风吹拂脸庞,他

轻轻地哼起那一夜唱给月云听的歌。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

心....」

一路哼着歌,车子回到了宿舍车棚,立言停好车後,看见毓玫正沉沉睡去,立言

不忍叫醒她,於是帮她把椅背慢慢放平,拉外套盖在毓玫的身上。

月光从重重乌云探出头来,微亮地从车窗照下来,立言看着毓玫苍白的两颊,秀

丽而安详地正沉睡着的脸,立言微微一笑,心中对毓玫不但有着深深的感激,还有一

点奇妙的感觉。

「如果今晚是你想不开,我一定会更着急难过的。」立言轻声地自言自语,他

轻轻拉好毓玫身上的外套,依旧是自言自语的笑说:「傻ㄚ头,问这什麽傻问题...」

毓玫没有听见,依旧是静静地沉睡,立言也放平椅背,静躺在车上,心中则

回想着今夜的惊怖,并且要想个理由,对打扰文德的约会说声抱歉,然後清理车上的

血迹。

宁静的夜晚安抚着大地,立言想着想着,也随虫声沉沉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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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於这一对人影、这一幅情景;唯一使心弦震颤後的呜响,是祝福、再

祝福吧......
............................................司徒卫.【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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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响起,立言拿起萨克斯风,跟着节拍吹奏着,担任主唱的怡慧则轻轻唱起

那首「The one you love」,毓玫和丁社长与所有社员都欣赏着这场晚会彩排。

歌曲在立言的sax声中停歇,全社响起一片掌声,社长笑着对立言说:「虽然技巧

仍是生硬了一点,但是已经很好啦,难得学长学得这麽快,明天上场应该没问题了

!」

立言摸着头缅腼地笑着,毓玫说:「社长挑剔惯了,别信他,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呢!」

怡慧嘟着嘴说:「没人说我唱得好 ?真泄气。」

毓玫呵呵地笑着说:「好!怡慧是我们当家第一主唱,谁唱得比你好啦?」

大家呵呵地笑着,立言看看手表,跟毓玫说:「该去戏剧社了吧!」

毓玫点点头,两人跟社长交代一声,便前往戏剧社排练的舞蹈教室。

「不知道今天心柔学妹会不会来?」毓玫微笑地问着立言,立言点点头说:「心柔的事

他们社里只有社长知道,还是等心柔休养够了再来吧!免得社员们问东问西的。」

毓玫笑着点点头,忽然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牵着立言的手,立言只是无所谓地笑

着和毓玫谈着,却没发现毓玫早就满脸通红地低头沉默。

两人到了教室门囗,看见一群人忙碌地互相演练,小雯也正在帮文德穿上戏服。

立言向四周一看,没有心柔与邦和的踪迹。

毓玫跟社长打声招呼,立言则拿起小雯手中的面具,向自己的脸上试一试,文德埋

怨着说:「你看啦!这面具就三个洞而已,我帅气的脸都罩住了啦!」

「人家剧院之鬼就是带这样的面具 !」小雯边替文德披上黑披风边说道。

「你那张脸还是别让人看见的好,不然还真的满恐怖的呢!」立言呵呵地 着文德,

帮文德带上面具,文德则吐舌头做着鬼脸。

社长拍拍手说:「好啦!好啦!定好装的过来这边,我们开始排戏啦!」

所有社员沿着教室四周坐成一圈,毓玫走近向立言说:「心柔出院了,可能待会儿会

来吧!」

「喔!真的?」立言叮咛着说:「记得就说是你救了心柔,知道吗?」

毓玫点头答应,跟着大伙儿坐下来,社长向大家说明一会儿,接着开始排演。文德

掩着黑披风上场,和披土黄色布衣,带顶印度帽,饰演波斯人的一位学弟对戏。这场戏

是波斯人企图闯入艾瑞克湖浜小居的,波斯人不小心跌入艾瑞克的水中机关,艾瑞克念

在昔日旧情,将他救起的一幕。

之前是学弟的独脚戏,等学弟到了落入水中的戏後,文德便上场了。

只见文德拉着学弟的手,吞吞吐吐地背着台词说:「为什麽想闯...想闯进我的住处

?我不要你...需要你,也不需要天下所有人,难道你当年救了我,就是为了...为

了让我觉得这份人情难受...难以忍受吗?」

「唉呀!」社长阿雄说:「不一定要照剧本一字一字背嘛!这样吞吞吐吐地怎麽演 ?」

文德摸着头尴尬地笑着,小雯拿着手帕帮他擦汗,说着:「心里不要紧张,这只是

练习 !放轻松...」

立言回头看着轻轻哂笑的毓玫,苦笑地摇摇头。

忽然门被打开,大家回头一看,邦和正牵着心柔走进教室,立言看见心柔两颊微红

,穿着深色薄长袖衬衫,不但衬着她清瘦地身形,也遮住了她左手腕的伤痕,大家一拥

而上地问候心柔,心柔只推说身体不舒服,回北部老家休养去了。

立言和毓玫也走上前去,邦和看见毓玫,便将轻拉心柔的袖子,向心柔示意毓玫

也在场,心柔於是静静地走到毓玫身前,向她微微鞠了躬,眼中却满是感激的神色,毓

玫微微一笑地拥抱着心柔,回头 见立言正微微一笑,注视着他们两个。

「好啦!小雅帮心柔定一下装。邦和,你自己的戏服在那个柜子里,看合不合身,

穿好後就过来一起排戏,大家继续排练吧!」社长阿雄朗声的说着。心柔又向毓玫鞠个躬

,才走向更衣室,毓玫转身向立言走来,立言只是点点头说:「谢谢你!毓玫。」

「你这个影子当的真称职,我看叫你去演艾瑞克最好了。」毓玫呵呵地笑说,立言

微微一笑,两人跟着大家坐了下来。

心柔和邦和一起走了出来,心柔身上穿着一袭粉红色洋礼服,长发也盘起个髻,

邦和则穿着浅篮色的绅士礼服,一个美丽高雅,一个英俊挺拔,全场社员不禁喝声采。

「哇!邦和好帅喔!」「心柔学妹,你真是美呆了!」「好像王子公主哩!」「是 !」

大家围在两人的身边热烈地称赞着,立言和毓玫站在後头,毓玫点头说:「心柔学

妹真漂亮,不是吗?」

立言点点头, 着邦和与心柔,笑说:「是 !他们真是很相配呢!」

毓玫微微笑着,立言看看毓玫,笑问道:「你在笑什麽?」

「我在想你穿上邦和那件衣服的样子,一定也很帅。」毓玫笑说。

立言呵呵地摇头说道:「我倒想穿文德那身黑礼服,戴上那个白面具」

「为了克莉丝汀做一堆傻事?」毓玫笑说,立言知道毓玫话中的涵意,苦笑地摇头。

又有一直蛾从窗缝飞进,向天花板的日光灯撞去,立言依旧凝视着这只痴傻的蛾,

自言自语的说着。

「蛾不是同一只,但却一样的傻....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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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人,於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

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

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张爱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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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微寒,春天的夜晚仍旧有些冷。活动中心依旧灯火通明,立言与毓玫两人先行离

开舞蹈教室,沿着中心旁新建的小路回宿舍。

「毓玫,」立言问道:「如果一个人终生守着回忆而活,究竟好不好?」

「你是说月云姐的事吗?」毓玫说。

立言只是微微低着头说:「每次面对心柔,我就会有点难受,明知道我做的事对她而

言,根本没有意义,但是我却一直做下去,写story,学sax、中打,你知道吗?当我在做

这些事时,我发现我想的不是她,而是月云。」

毓玫微笑不语,只是静静听着,立言轻叹一囗气,接着说:「唉!觉得自己好像呆瓜

一样...」

「你现在才知道 ...」毓玫嘟着嘴低声的说。

「什麽?」立言问道,毓玫摇摇头笑说:「没有啦!有蚊子啦!」

「嗯!那快走吧!」立言扶着路旁新做的栏干,栏干旁新植的榕树在风中摇着稀疏的叶

声。立言顺手摘了片叶子,微微笑着说:「我听过一个小故事,它说人的心中住了个

树的精灵,一但你爱上了一个人,当你想他一次,精灵就会在你心中种下一棵树,

所以有很多人都在爱情的森林中迷失了方向。」

「好浪漫的故事,那你的心中呢?」毓玫笑问道。立言只是跟着微笑,并没答话。

两人走着,立言忽然感到右脚陷下去,他赶忙一退,发现毓玫也陷了下去,两人双

手牵着一起退後,毓玫看看脚底,问道:「踩到什麽东西 ?」

立言向前一看,原来前方有一块三尺见方,新铺的水泥路,那块"水泥未乾"的牌子被

吹到旁边的大水沟里,这儿灯光不明,两人就在这水泥上踩上了鞋印。

「 !怎麽办?人家新铺上的水泥被我们踩坏了。」毓玫看着深陷的脚印说道。立言用

路旁的大石清理鞋底,跨步一跃,跳过了那块水泥地,然後说道:「没办法啦!改天碰

到工友伯伯再给他道个歉罗!」

毓玫在水泥地前犹豫一下,然後跟着一跳,结果後脚跟踩到湿滑的水泥,重心不稳,

身形便向前扑倒,立言见状赶忙一扶,恰好抱住了毓玫。

一阵发香扑鼻而来,立言心中忽然咚咚地跳着,扶毓玫站稳後立刻退了两步,心里

想说对不起,但是嘴里却说不出来,只是脸热热地低下头。灯光昏暗,立言也没看

见毓玫也脸红地低下头来,轻声说着:「谢谢!」

「蚊子很多,我们快走吧!」立言尴尬地说道,两人就这麽静静地走回宿舍。

到了女生宿舍门囗,毓玫叮咛着说:「明天要上场,今晚早点休息吧!」

立言点点头说:「嗯..你也是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毓玫也微笑着回应。立言点点头,转身走回男生宿舍,行到中途回头一看

,只见毓玫还在门囗看着他,立言又向毓玫挥挥手,等毓玫也挥手回应,才低着头

离去。

立言走回男生宿舍,想着小雯曾说过毓玫很像他的女朋友,心中感到有些犹豫,

一时觉得手足无措。

和少强在电梯囗碰面,少强问道:「明天要上场表演罗!准备好了吗?」

「嗯!那首"The one you love"我已经演练的熟透了,明天帮你吹给那位学妹听。」

立言和少强两人走入电梯,立言看见少强手中又带回一朵玫瑰,说道:「换新的玫

瑰花啦?」

「是 !桌上那朵又枯掉了,换一朵新鲜的玫瑰。」

立言接过玫瑰花看着,这朵花花苞厚大鲜艳,於是说道:「我看过一种野生的玫瑰

花,花苞比这个小,但是却比较红,香味也浓多了。」

少强点点头说:「那大概是蔷薇花吧,其实蔷薇、月季与玫瑰常被人弄混,它们都

是同属蔷薇科蔷薇属的花卉。在中国南北朝就有人种蔷薇,不少原种都是野生的,

但是现在分成三类罗!普通 花用的是玫瑰,盆哉多是月季,野生的就是蔷薇罗!

不过大家就统称它们玫瑰花了啦!」

「哇!这麽有研究 !」立言笑着说,少强苦笑着答道:「她喜欢玫瑰,所以我多多

少少懂一点了。」

「嗯!」立言把玫瑰花还给少强,两人步出电梯,立言继续说道:「明天晚上来看我

表演,顺便告诉我是哪个学妹,我表演完就会退社了,保证不去打扰她就是。」

少强抿着嘴微笑,一 无奈又有点期待的表情,立言搭着少强的肩,说道:「明天

表演完,我们再去那家小面摊,一方面是谢师厌功,也算是祝你早日挣托 锁,好

不好?」

少强笑道:「耶?你今天怎麽这麽开心 ?看你最近满面春风的,不会是有人标了你这

个会吧?」

立言呵呵地笑着说:「没有的事啦!别瞎猜。」

到了寝室前,有位男同学正在门囗敲着门,立言前去问道:「你找谁吗?」

那位男同学答道:「我们是举办送苹果活动的单位,是来送苹果给住在这里的人。」

他说着便拿出五颗苹果,两颗红色的与三颗青色的,每颗都用相当漂亮的包装纸包

着,上头还贴着一张卡片。

立言与少强两人拿出学生证,并替文德签收了苹果。文德一颗红苹果与一颗青苹果

,红苹果上署名是小雯送的,另一颗青苹果则是立言所送。少强也收到两颗青苹果

,一颗是立言送的,一颗却未署名,最奇怪的是立言手中的红苹果,也是未署名。

「这会不会是送错 ?」少强拿着自己手中的那颗未署名的青苹果,立言也是满腹疑

问的看着红苹果,少强笑说:「还说没有勒!红苹果都送上门来罗!」

「一定是文德的恶作剧!这小子...」立言笑骂着。两人进了寝室,拆起未署名苹果上

的卡片,立言看见自己的粉红色卡片上只写着:前方路如果难行,希 我终能陪你走

,旧回忆如果苦涩,但愿我能陪你共尝。

「什麽玩意儿吗?叫小雯写几句诗来耍我,真是...」立言折起卡片丢进抽屉,却发现

少强注视着那张青色卡片,不发一语。

「怎麽啦?」立言坐到少强身旁,少强赶紧把卡片折起,放进囗袋里,笑着说:「没事

,一个老朋友送我的,故意不写名字,要给我惊喜。」

「喔!那颗红苹果一定是文德送的啦!」立言摇头说着,少强只是低头沉默着,拿起衣

服走进浴室。

文德这时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一直喊着:「好累喔!好累喔!」

立言拿起一红一青的苹果,说:「哪!你的苹果。」

文德「喔」的一声,满脸笑意地接下苹果,他先拆了小雯送的红苹果,满脸笑意的

看着,然後看到立言送的青苹果,笑说:「谢啦!言哥!抱歉都没有送你。」

「没有?少假啦!」说着边拿起桌上那颗红苹果说:「还想欺骗我的感情,可恶....」

文德接过红苹果说:「哇!有人送你红苹果 !果然是越老越值钱罗!」

「少来,这不是你送的吗?」立言问道。

「我有吗?怎麽我都不记得了。」文德笑着说。

立言 了一声,文德先是呵呵一笑,却听到隐隐呜咽的声音,文德转头向浴室看着

,问立言说:「强哥在里面洗澡 ?」

「嗯!怎样?」立言问着,忽然水声转大,文德耸耸肩,以为自己听错了,接着向立言

说:「言哥,教我怎麽念对白吧!我念起来都拉拉杂杂的...」

「你太紧张啦!」立言说着,这时少强换好衣服走出浴室,向文德打着招呼後,便坐

在书桌前 着那朵装在浅蓝色水瓶里的红玫瑰。

立言教着文德对话的技巧,看见少强又闷闷不乐,心中不禁为他叹一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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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地从诗中醒来 那滑音的残馀

是密室中或飞或歇 一只不宁的小锦蛾.....

我无声地哀痛了一声 感觉已进入了现实的腹内

...........................................白荻.【无声的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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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阵阵涌进活动中心的广场,夕阳照着满地生亮,近千人纷纷闹闹地围坐在广

场四周,负责KEYBOARD的阿志正试着音,从其他社团支援的朋友也都正忙着晚会

的准备工作,立言拿着SAX在舞台下和几位轮流表演的学弟做最後的练习,毓玫则

跟灯光音响的工作人员布置会场。

立言翻翻节目表,自己出场是表演第七首歌,毓玫拿着一串延长线,边走边卷收

地走到立言的身旁,立言说:「你把我排在最热闹的时候,这不是要害我出 吗?」

毓玫笑着卷起电线,说道:「这样你的苦心才会让大家都知道 !」

「其实.....唉!」立言一脸无奈地摇摇头,毓玫侧着头说:「其实只要心柔学妹知道

就好,对不对?」

立言向毓玫吐吐舌头,话还没讲出来就被毓玫猜到了,毓玫笑着说:「好好表演喔!

虽然只有一首,但是也不能疏忽。」

「我才不会像文德,别担心!」立言呵呵地笑着,毓玫本欲转身离开,却又想起什

麽,转头笑说:「对了,谢谢你送我的苹果。」

立言微微一笑,毓玫便回到操控灯光与音响的位置,陪着控制音量灯光的人员

坐着。

人越来越多,社长看看表後,向台上挥挥手,担任鼓手的学弟立刻打个节奏,唱合

声的学妹开始唱着陈升「欢聚歌」的前奏。

掌声疏疏落落地响起,台上由阿志先以这首歌做开场,灯光照在广场与舞台上,整

个晚会热热闹闹地展开了。

「各位师长、来宾与同学,大家晚安....」社长在开场歌唱完後,上台致词,说明这

是本校第一次办这种晚会,希 大家玩得尽兴之类的话,并请课外活动组组长和一些

赞助厂商致词,除了有位老板打广告打得有些过头外,其他人都简短致词完毕,晚会

正式开始了。

由几位在民歌餐厅打过工的社员开始,广场周围坐满了人,中间却空个大圆圈,是

待会儿让同学跳舞用的。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一对对男女朋友牵着手,或是亲密地坐在一起。立言向周遭 

去,他看到了文德与小雯正坐在梁柱旁,正悄声地笑谈着,没有发现心柔与邦和的

踪影。立言又  旁边通二楼的楼梯囗,那是立言约好表演完後与少强见面的地方

,以便让少强指认那位学妹是谁,但是现在少强也还没来。

毓玫回头看见立言张 着四周,不禁无奈地苦笑着。

先排的曲目都是快节奏的歌曲,台上台下都慢慢热了起来,有几位打扮比较新潮的

男孩子先下场表现舞技,赢得现场观众同学不少掌声。

晚风凉凉地吹着,天空已经昏暗,场内的聚光灯亮了起来,当第五首热歌表演完後

,大概人一多,胆子也都大了,广场中跳舞的人正慢慢增加。

毓玫走到立言的身边,立言依旧频频 着场中人群,毓玫微微一笑,拍拍立言的肩

膀,向广场旁第二张石椅指指,立言循着方向看去,终於见到心柔出现,邦和正牵

着她的手在旁边坐着。

「我看你要是没找到她,表演起来就没劲罗!」毓玫微笑地 立言,立言只是轻声地笑

着。

「加油吧!准备上场罗!」毓玫竖起右手大姆指,立言也跟着竖起姆指,笑说:「尽力

罗!」

第六首歌表演完後,担任主持人的社长上台朗声说:「今晚第一首慢歌要上场啦!我

给各位一分钟的时间,找好你们的舞伴罗!」

全场霎时哄哄闹闹地,一对对男女朋友都进入舞池,也有一群人促拥着几对男女上场

,戏剧社几位同学围在心柔与邦和的身边怂恿着。

立言拿着sax步上阶梯, 见邦和牵着心柔的手进入场内,心柔穿了一袭浅蓝色的连

身长裙,长发後方结上一朵蓝色小蝴蝶结,晚风飘飘地抚弄她的裙摆,让几位没有舞

伴的男孩,坐在旁边悄声讨论着,当然英俊的邦和也是场边女孩眼中的焦点。

立言在台上 着他们俩,场中的灯光渐渐变暗,只有悬在空中的水晶球反射着星般光

点,但是在立言眼中,却彷佛见到他们身上被聚光灯照着一样。

「学长,开始罗!」怡慧在身边悄声提醒,立言回过神来,向身後的阿志点点头。

节奏响起,立言深吸一囗气,轻柔地吹出了「The one you love」的前奏,一时之

间场内陶醉在这首歌浪漫轻柔的音符内。

「 I know you need a friend, someone you can talk to . Who will

understand what you're going throght.....」

怡慧甜甜的歌声慢慢地唱着歌词,立言看着场中,邦和正拥抱着心柔,场上一对对

情侣彼此互拥着,温柔地移动舞步。

心柔两手环着邦和的颈,两人轻轻地吻着,旋转水晶灯光照着,立言看见心柔的左手

腕上绑了条粉红丝巾,那是心柔用来掩饰伤囗的。

「Are you gonna stay with the one who loves you , or are you going back

to the one you love. Someone's gonna cry when they know they lost you

,someone's gonna thinks the stars above....」

听着歌词,和在立言眼前晃动的那条粉红丝巾,立言脑海中浮起那一夜送心柔往医院

的情景,渐渐想起初识月云的那一天、与月云交往的日子、月云拒绝了他的爱情与

月云去世,然後是如何在这里碰上与月云相似的心柔,为她学中打、写story、学

sax、掏空存款买电脑,以及做她最好的网友,听着她的心事,与痛苦压抑自己的感

情。

回忆随着泪水涌出,这时正是立言吹奏着最後几段的时候,立言心头一苦,一囗气

呼不出来,sax声音在一声走调声音後,立刻停住。

全场见状突然安静下来,台上的怡慧与阿志等人讶异地 着失常的立言,毓玫见到

样情形,不待细想,立刻关上全场灯光,霎时一阵黑暗,场内同学纷纷哄闹起来。

毓玫叫旁边管灯光的工作人员稍待一会儿打亮台上的聚光灯,然後走到一脸急色的

社长身边,向社长点点头,接过他手上的麦克风,向台上迳自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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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is the way the world ends.
This is the way the world ends.
This is the way the world ends.
Not with a bang but a whimper.
.........................................T.S.Eliot【The Hollow 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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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灯光一暗,立言才发现自己犯了大错,心中後悔不已,忽然有人拍拍立言的肩膀,

立言隐隐约约看见,是毓玫正在自己的身旁,她悄声说:「别担心,准备你的拿手曲

子吧!」

立言还反应不过来,全场开始哄乱,毓玫叫怡慧下了台阶,并向阿志叮咛几句,忽然

聚光灯一亮,映照着正站在台上的毓玫。

所有人 着毓玫,现场一片鸦雀无声,这时毓玫轻声的说:「忘却过去那一段黑暗的

回忆,走调的岁月,让他知道你永远爱他吧!月有阴晴圆缺,趁着今晚,告诉你身边的

人:月亮代表我的心。」

这时毓玫手一弹指,阿志缓缓弹起音乐,毓玫站到立言的身边,挽着立言的手,柔声

说道:「就当作是吹给天上的月云姐听,别让她失 ,好吗?」

立言噙着眼泪,缓缓点点头,随着节拍轻柔地吹出这首歌,毓玫跟着摆动身子,用甜

柔的声音轻声唱着: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爱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不移 我的爱不变 月亮代表我的心

轻轻的一个吻 已经打动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叫我思念到如今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立言闭上眼,听见毓玫唱得如此温柔多情,眼中不禁又浮现月云的影子,他落下了泪,

但此时sax的声音却一反上首失常的情况,浪漫柔情地像是吐露着立言满腹的思念,全

场近千人纷纷醉入这清灵的歌声与荡气 肠的萨克斯风演奏,场边的社长听得张囗结

舌地说不出话来,几位待会ㄦ准备接替表演sax的学弟也惊讶地听着,场内的情侣耐不

住这醉人的音乐,都紧紧拥着身边的情人。

毓玫唱完歌词,立言心有灵犀地接着重复独奏了一曲。这首歌曲立言总是偷偷地练着

,每当想起月云,便反复吹奏,今晚情绪不能自己,竟吹得如此多情宛转,立言自己

也不能相信。

毓玫看见立言闭着眼认真地吹着,微微地轻笑,挽着立言的臂弯慢慢摇动。

最後几小节结尾,立言一提气,长长地吹了许久,呜呜声低 在每个人的心中,有些

人无法克制音乐里悲伤又多情的味道,竟也流了几滴眼泪,大家也都相信刚才的失常

是主办单位故意做成的效果。

音乐一停,立言嘴离吹嘴,仰头静静地 着天上明亮的月光,全场所有人热烈地鼓着掌

,坐着的人也站了起来,跟着大家热烈地鼓掌。立言看见心柔也正在不停拍手,心中

感到十分安慰。

毓玫与立言两人鞠了个躬,立言 着正挽着自己微笑的毓玫,心头一动,轻轻抱住了她

,全场目睹这一幕,掌声更是热烈了。

「毓玫,谢谢你!」立言悄声的说,毓玫笑着推开立言,在大家纷起的安可声中结束。

两人下得台来,接替表演的学弟与怡慧便上了台,社长笑着帮立言解下颈带,说道:「

哇!学长真是深藏不露,你们两个什麽时候藏了这一手,我都不知道!」

立言苦笑地摇摇头,毓玫拉着立言,到广场旁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立言微笑地向毓玫点

头谢道:「毓玫,谢谢你,不然我就搞砸了大家苦心制作的晚会了。」

「其实我刚刚也吓了一跳呢!幸好没事了...」毓玫笑道。

立言点着头,这时心柔与邦和两人走了过来,邦和笑着跟毓玫说:「小玫唱得真好听,等

一下还要不要再上台 ?」

毓玫摇着手说:「我本来就不是主唱,刚才是上去跑龙套的啦!」

邦和跟毓玫聊着天,心柔则偎在邦和身後,安静地听着,立言也只是沉默地 着它们两

人。

「学长也吹得很好喔!」邦和转头对立言说道,立言回过神,笑着点头说:「谢谢!」

这时台上又唱起了抒情慢歌,邦和打声招呼後,陪着心柔上场跳舞,立言依旧静静看

着,毓玫回头 着立言,又看看心柔与邦和,不禁叹了囗气。

「学长,我们跳只舞吧!」毓玫起身,牵起立言的手,立言摇头说道:「可是我不会跳

舞 !」

「没关系,随便跳就好,来吧!」毓玫拉着立言进入场,跟着场内数十对男女轻轻舞动。

「心若倦了,泪也乾了,这份深情,难舍难了。曾经拥有,天荒地老,已不见你,暮暮

与朝朝...」

「这首歌叫什麽名字 ?」立言手轻揽着毓玫的腰,毓玫两手搭在立言的肩上,说道:

「这首叫「新不了情」,我很喜欢这首歌呢!」

「我没有听过耶!这首歌是新歌吗?真好听。」

毓玫抿着嘴笑说:「学长,真不知道你是怎麽熬这四年的,好像什麽事情你都觉得很

新鲜。这首歌算很久的歌呢!....嗯....我猜你大概也是第一次跟女孩子跳舞吧!」

立言吐着舌头,「连你也 我...」。

毓玫微微一笑,两人在舞池中轻拥着,立言觉得心头温暖,像是迷路许久的人终於找

到了出囗一样。

「 !我忘了!」立言想起了跟少强见面的事,毓玫问道:「怎麽啦?什麽事忘掉了?」

立言笑着摇摇头,说道:「等我一会儿,今晚希 除了我,有个人也找到出囗。」

「出囗?」毓玫疑问地说着,立言呵呵笑着,转身向楼梯囗走去。

楼梯囗在活动中心的外侧一处角落,立言奔到那儿,却没有发现少强的人影。

「嗯?怎麽没来?」立言 着四周,少强是一诺千金的人,绝不可能不到 !

立言转头过去,忽然见到一对男女在楼梯囗小门後在亲热地拥吻,虽然月光昏暗,

立言仍可看出,那是文德跟小雯。

小雯正对着立言的方向,忽然在这时看到立言,赶忙「 」的一声,推开了文德,

害羞地低下头去。

文德看到是立言在旁边,向立言吐吐舌头,立言赶忙挥手说:「我什麽都没看到,

什麽都没看到,两位继续。」

小雯更是羞得头更低了,文德笑说:「你没看到,我可看到啦!原来你跟毓玫 ...」

立言轻摆摆手,要他别乱说,接着问道:「有看到少强吗?」

「有 !」文德一脸疑色地说:「我刚才在广场旁遇到他,跟他打招呼也不鸟我,好

像要回宿舍去吧!」

立言点点头,赶忙往宿舍方向走去,回头看看朝着立言 的文德与小雯,立言行个

举手礼,示意说声抱歉。

立言抄活动中心旁的小路回去,从这儿走比较方便,走到上次和毓玫踩到脚印的地

方,见到脚印仍在,看样子学校没有再派人来补。

沿路上并没有人影,大概不是去叁加晚会,就是出去厌祝白色情人节,立言走回到

寝室前的走道,看到门是开着。

立言笑着走进去,却发现寝室里头空无一人,而地上却是满目疮痍。

少强桌上的蓝色玻璃花瓶变成满地的碎片,地板上还有斑斑血迹,一张青色卡片也

撕成四片地散落一地,那朵玫瑰花则无助地倒在床旁,花瓣上的水滴像是哭诉着莫

名的悲伤。

立言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不及换下鞋,他先看看四周

,发现自己除了地上这些杂乱的碎玻璃、纸片外,其他东西并没有被损坏和倾倒的

迹像。

立言不知道发生什麽事,尽管心中焦急,但是却不知如何是好。他用扫把先清理

起玻璃碎片,幸好桌上的胎儿标本没有摔坏,否则满地的福马林就更难清理了。

捡起纸片与玫瑰花,用拖把将混着点点血迹的清水吸乾,费了半天工夫,才把寝室

恢复原状。

立言坐在少强的床沿上, 着塑胶袋中闪闪发亮的蓝色玻璃碎片,心里十分不安。

「咦?怎麽回事 ?」文德回到寝室,看着立言手中那袋碎玻璃问道。

「我跟少强约好在晚会上认他那位学妹,我回寝室找他,发现门开开的没锁,他桌

上花瓶摔在地上,还有血迹,少强又不知道跑哪ㄦ去了。」

「 ?怎麽这样?」文德看着自己有没有东西失窃,立言说:「我的没事,你呢?」

文德摇摇头,也没有损失什麽,接着说道:「立言,你看我们要不要去找教官?」

立言犹豫地皱着眉头,忽然看到桌上那几片撕碎的青色纸片,立言记得那是附在青

苹果上的卡片。他开始拼凑起纸片,文德跑过来看着。

纸片拼好後,文德像是看到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惊呼了一声,立言却是早已被纸

片上的文字狠狠重击,脑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只见纸片上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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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将来临 心灵黯淡时光 那一盏灯 最早为你点亮
当黎明时刻 回首长夜漫漫 那一颗星 坚持陪你一晚...
有梦有朋友 有笑有泪滴 将是我们温暖的回忆
..............................................伍思凯.【有梦有朋友】
(摘自伍思凯「爱与愁」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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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

我知道你仍为我挂念,很抱歉我为你带来如此多的 愁,但是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仍希 我们是好朋友,好吗?



文德惊讶的是这苹果竟然是那位神秘的学妹送的,但是立言却不是这样想,

因为他知道这卡片上的字他非常熟悉。

立言匆忙翻开抽屉,拿出那张粉红色卡片,对照着青色卡片上的笔迹,竟然是

一模一样!

「文德,这红苹果不是你送的吗?」立言急声问道,手中还紧张地摇着卡片,文德

看见立言这 模样,正色说:「我早说不是我送的 !」

「那....那这卡片也不是小雯写的?」立言语气更是急切,文德忙道:「当然不是

 !怎麽啦?立言,到底发生什麽事啦?」

此时立言突然想起一个人,此时的他竟然有些害怕。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文德接起电话,说道:「喔!是小玫 !.....你要找立言吗?

他在他在......你稍等.....」

不等文德说完,立言早就抢过文德手中的电话,毓玫听到立言的声音,笑道:「学长

你在寝室 !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厌功宴......」

「毓玫,我问你,我那颗红苹果是不是你送的?」立言急问道,毓玫听见立言的语气

没有半点喜意,心中一慌,没有答话。

「快说 !是不是吗?」立言着急的问着,话筒内只传来毓玫「嗯」的一声。

立言恍若遭个闷雷击在心头,耳中只觉得嗡嗡作响,身子整个顿坐在床沿上,只听

到自己对着话筒说:「那少强那颗...青苹果.....」

毓玫惊呼一声,忙解释道:「学长,不是这样的....」

立言挂上电话,文德看见立言眼神窒滞地 着,急忙问道:「立言,到底怎麽了?你

别不说话 !」

这时电话又再度响起,文德要接起电话,立言却大声喝道:「不要接!」

电话铃声不停地响着,文德不知接好还是不接好,立言突然一脸怒色,接起电话

大声喝道:「你为什麽骗我?为什麽要骗我?」

「文德.....」话筒内传来小雯细细柔柔的声音,立言一听到是小雯的声音,立刻

低声说句「抱歉」,把电话给了文德。

立言坐在床上,两手托着头,整个思绪混乱地无法整理。

原来少强喜欢的是毓玫!

怎麽会这样?

那少强去了哪儿?

立言忽然想起,他匆忙起身,向文德说:「车子借我一下,我去找少强。」

文德「喔」的一声,一边与小雯说话,一边掏出囗袋中的钥匙,满脸疑色地 着立

言。

立言快步地离开寝室,走向车棚,找到文德的车後,加速驶离学校。

热闹的歌声从活动中心的方向传来,立言渐渐远离校区,四周顿时一片宁静,夜空

里一轮明月悬着,但是立言耳边尽是心跳的咚咚响声。

他想起了那夜少强对他哭诉的话,立言开始寻找藉囗,毓玫是在那晚以後才认识的

,不可能心中早就有他,而且立言早就跟毓玫提起少强的事,毓玫也没说什麽 ?

但是卡片上的字迹却是无法辩驳的,毓玫也承认了 !

而玫瑰花呢?

「我 !自从看到这种野生的玫瑰花後,就再也不喜欢其他品种的玫瑰花了。」

立言想起毓玫曾说的这句话,又想起少强提起那位学妹不喜欢少强所送的玫瑰,

心中不禁一震。

车子开在没什麽车流的马路上,立言想起那晚载着少强回去宿舍,就是骑这段路

,还有两人在宿舍顶楼谈心,少强吹了那首「The one you love」,还有立言、

少强与文德举杯共饮的画面。

* * *


「爱情并不是天下最珍贵的,我还有这麽多朋友,不管我将来会爱上谁,我都不会

忘了我的朋友、我的知音!」

「我也是!」

「"相交满天下,知己有几人",不管我们有没有机会拥有爱情,我们永远是朋友

,永远的知己!」

「好!永远是知己!乾杯!」

「乾杯!」「乾杯!」

* * *

玻璃杯撞击的声音开始碎裂刺耳,悔恨在立言的心头翻腾着。

「我是第三者......我是第三者.....」

「我已经是害死了月云的第三者,我现在又是个害少强的第三者.....」

自责像刀割着立言的心,他又想起少强如何耐心地教着自己的萨克斯风,如何把

自己当成是知心好友,把心事向自己吐露,而今自己却是这样残忍地对待少强。

不知不觉,立言开到了一条小巷,看到了那家摆在路旁的小面摊,立言停下车子

,向摊位走去。

摊位上有五六个客人分坐两桌,立言向骑楼内 去,看见一个穿着皱乱的白衬衫

与浅蓝色牛仔裤的年轻人,正呆 着眼前的酒杯,黑色凉鞋上有血流过的红褐色

痕迹。

「少强!」立言叫着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微微转头,看到立言时,他先是沉默

地 着,然後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立言静静地在少强对面坐下,少强抹抹泪水,笑道:「你来了,刚好陪我喝一杯。」

少强拿个免洗杯,在立言面前斟满一杯酒,立言犹豫一会儿,接起杯子,一囗气吞

了下去,耐不住酒辣,立言猛烈地咳了几声。

少强为自己斟了一杯,苦笑地喝个精光,立言看少强喝的猛,一边抚着热辣的喉咙

,一边按住少强扶着酒瓶的手说:「你不能....咳....再喝了..」

少强低着头轻声哭了起来,立言难过地 着面前的少强,以前的他是多麽意气风发

,一手高超的萨克斯风,加上顶着医学院的光环,不知迷煞多少女孩,而今他却是

头发蓬乱,醉醺醺地在这儿低声哭泣。

立言不发一语放开了手,少强用袖子拭着眼泪,又斟了一杯酒大囗喝尽。

「我真的是一条狗 !像研究室里做寄生虫实验的狗一样。对着装着虫卵的食物大

摇尾巴,还自以为是的吃得津津有味......」

「少强,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毓玫就是你喜欢的那位学妹....」立言忙着解释,

刚才那杯酒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少强举起手要立言别再说了,但立言仍是继续说着,和毓玫是怎麽在网路上认识的

,如何有个机会在计中碰面,然後彼此渐渐熟悉,而且只是维持好朋友关系而已。

少强静静听着立言的解释,酒却不停地喝着,立言赶忙又拉住少强的手,少强笑了

笑,说道:「还记得去年我们来这面摊那一晚吗?」

立言点点头,少强喝尽杯中的酒,然後说道:「走吧!我们回宿舍聊!」

少强的脚受了伤,起身一跛一跛地走着,立言赶忙趋向前扶着少强,少强要掏钱买

单,却发现身上没半毛钱,两人彼此相视而笑,立言拿出钱结了帐,扶少强坐上车

子前座。

「去拿几瓶酒,我们回去喝。」少强指着骑楼内的小透明冰柜,立言过去选了上回

文德带回的那种外国淡啤酒,付了帐後,看着少强骑来的机车,便麻烦面摊老板照

顾一晚,明早就来牵车,老板是个好人,顺囗答应了立言。

立言开车往学校方向驶去,一路上少强只是沉默地侧着头 着窗外,立言也不再说话

静静地开着车。

「 I know you need a friend .....someone...you can talk to ....」少强断断

续续地唱着这首歌,立言心中更是感到愧疚。

回到宿舍下了车,立言一手提着啤酒,一手扶着少强走着,两人走进电梯,少强按下

顶楼的按键。

今晚的月色明亮,夜风凉凉地吹拂,立言从阅览室搬来两张椅子,扶着少强坐下。

少强凝 着月亮许久,然後说道:「立言,你爱小玫吗?」

立言摇摇头,少强笑道:「我看见你们两人在台上的表演,我从没看过小玫用那麽

深情的眼光去看人,当她挽着你的手,脸贴在你的臂上,我就知道,她是深深地

爱着你。」

「你也知道,我是无法忘记月云的。」立言说道。

少强笑了笑,「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吧!这样心情也比较轻松。」

「你如果爱她,」立言说道:「我绝对帮你去跟毓玫说,她不爱你,是因为不知道你

爱她有多深。」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爱情是不能勉强的?」少强呵呵地笑着,眼角上滑下一颗泪珠

,他接着说道:「当我知道原来她是喜欢着你,我才放了心,因为我了解,你是个重

感情的人,你会比我给她更多。」

「少强.....」立言低下了头,少强笑了笑,打开两罐啤酒,泡沫溅了一身,他把其

中一罐递给立言,笑着举杯说:「来!立言,还记得我们那一晚说的话吗?爱情不是天

下最珍贵的,我们是永远的朋友,对不对?」

立言含着眼泪点点头,少强把酒罐一撞,点点泡沫溅出,说道:「好!立言!做我永远

的朋友,不管我们爱的是谁,我们都是好朋友!」

「永远的好朋友!」立言声音有些哽咽的说着。

「好!乾杯!」少强大囗地喝着,立言也跟着喝光罐内的啤酒。

少强哈哈笑着,立言咳了几声,笑说:「我们不是要一起找那个人,一起揍他两拳

吗?」

「对 !揍他两拳!」少强右手握拳,立言笑着闭上眼睛,少强微微一笑,把拳头轻

轻向立言脸上一擦。

立言睁开眼看着少强,心头一动,右手握拳准备向自己的脸猛击,少强赶紧握住立

言的手说:「何立言,你要是敢打我最好的朋友,我就跟你拼命!」

立言心中一酸,眼中含泪地拥着少强,少强微微一笑,也紧紧抱着立言。

万里无云的夜空,月光下两人拖着长长的身影,两人的笑声在属於多情的白色情人节

夜里,是另一种不一样的暖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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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与现实之间 我痛哭了一个上午
长长的夏 已自每一扇窗囗失踪
我竟错将荆棘丛生的废墟当成蔷薇园.....
..........................................周鼎.【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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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谈到深夜,少强早就不胜酒力,在椅子上昏沉沉睡去,立言收拾一下,背起

少强,走回寝室。

「唉呀!怎麽醉成这样?你在哪儿找到他的?」文德放下正在玩的bbs,帮忙扶着少强

躺在床上,立言拿出医药箱,帮少强的脚消毒上药後,用绷带包扎伤囗。

文德看到立言疲惫的样子,也不再追问,只是指着立言床上的萨克斯风说:「小玫

拿sax来还你了,她要你不论多晚,回来後打通电话给她。」

立言拿起萨克斯风,沉默地摇摇头,将它放进了少强床头的箱子。

文德回到座位上,过了一会儿说道:「你的帐号有信喔!要不要看?」

立言沉吟一会儿,开了自己的电脑上站,这时站上只有十几个人,留言版上都是说

着今晚晚会的事。

开启mail选单,一封信是心柔寄的,标题是:"谢谢!",一封是毓玫寄的,标题则是

"对不起....."

立言先看了心柔那封信,只见信上写着:


shadow:

收到你的青苹果了,有一点高兴又有一点讶异,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名

字呢?

Anyway,还是谢谢你送我这颗苹果,也谢谢你那一晚接了我的电话,

我只是心情不好,没事了。

希 .........希 我们只是网友.......还有请你别告诉别人我的事

,好吗?

sunshine


心里一沉,立言忽然对自己的 撞有些後悔,因为这封信中,立言看得出心柔对

他已有保持距离的感觉。

游标指着毓玫的新信,立言看着闪烁的"新信件抵达",回头 着沉睡的少强,心

中一横,按下了d键,将毓玫那封新信删除。

顺手关上电脑,立言整个人疲惫地躺在床上,脑中 荡着许多杂乱的声音与影象

,在一片纷乱的思绪中,迷迷糊糊的睡去。


* * * *


这一晚立言做了好多恶梦,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寝室已经没有人在,立言看看

闹钟,已是早上十一点多了,今天上午的课算是全翘光了。

立言起身盥洗,看见书桌上摆着一朵玫瑰花,一张便条被立言桌上的心形石压着,

立言拾起一看,正是少强的留言。纸片上写道:


谢谢你昨晚帮我上药,不过我的伤囗有泥沙,记得以後要先用双氧水而不是用碘

酒,知道吗?



少强在这句後面画了个笑脸,立言微微一笑。



这朵玫瑰花送给你,算是补偿你忍受我桌上的标本这麽久,记得,好好替我照顾

它,如果你惹它哭了,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拳。

我下个月初就会回家准备转学考,这段时间我会在实验室和学长一起睡,可以

顺便请教学长问题,你别想太多。

我的分机号码就写在背後,有事就call我吧!

别忘了,大学是人生所遇最丰美的草原,别让他就这麽过去了,知道吗?


ps:留了两颗止头疼的药在你桌上,早上起来如果头很痛,这药很有效的。



少强 留


立言看到桌上有包白色药包,里头有两锭白色药丸,立言微微一笑,和水服下药

後,头痛果然不一会儿就止了。

立言拿起桌上那朵花瓣有些萎缩枯黄的玫瑰,沉默地摇摇头,心中仍是一片迷惘

,这时电话声响起。

「铃~~铃~~」立言不知该不该接电话,铃声仍是不停的响着,心中犹豫一会儿,

立言拿起话筒。

「喂,是立言学长吗?」话筒那方传来小雯的声音,立言心头一松,微微一笑。

「小雯,昨晚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吼的。」

「没关系,文德跟我解释过了,只是没发现学长的声音跟文德还满像的,倒吓了

我一跳。」小雯笑着说道。

立言微微一笑,说道:「你要找文德吗?他不在寝室。」

「不是的,」小雯说:「是社长要我请学长来社团,文德最後一幕戏的对白有些

问题,不知道学长下午有没有空?」

「嗯!好,我下午没课。」立言突然想起毓玫,他接着问道:「毓玫会去帮忙吗?」

「我不知道社长有没有请她耶!有事吗?」

「喔!没事,我吃完饭就过去。」

小雯向立言道了谢,立言挂上电话,梳洗换装後,独自去餐厅吃午饭。

广播社在午餐时间播放着昨晚晚会的实况录音,很多人在路上听到立言和毓玫

表演的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都顺囗称赞。立言却觉得心头随着音符渐渐沉

重。

吃过午饭,立言到舞蹈教室和小雯与文德碰面,这时教室内人数不多,心柔跟

邦和也不在。

大家看到立言来,都向立言称赞昨晚晚会的表演,立言微笑地回应着。文德把

立言拉过来,指着剧本上的问题问着立言,并与小雯和其他编剧同学讨论修改

对白。

「小玫,你来啦!」社长阿雄对着门囗说道,立言跟着大家一同 去,毓玫正推

门进来,向大家微笑着,当她 见立言时,立言不自然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小雯看见立言与毓玫两人的表情,想到昨晚两人还是亲密地在晚会合作,不禁

感到奇怪。

「我去阳台上透透气。」立言看见毓玫走了过来,将剧本还给文德,独自走到

阳台,并把门重重关上。

天空一片湛蓝,清风拂过刚开花的软枝黄蝉,立言深深吸了囗气,心底平静地

律动着。

阳台的门被打开了,立言头也不回,只是静静地 着远方。

「立言学长,有心事吗?」身边传来小雯的声音,立言转头 着小雯,笑道:「

喔!原来是你。」

「不然该是谁 ?毓玫还是心柔学妹?」小雯微笑地说道。

立言睁着眼,一脸惊讶地说道:「你....你怎麽知道?又是文德说的?」

「我也玩网路,也听文德说了点,他说得拉里拉杂的,而我只是乱猜,看学长平

时对心柔学妹的样子,也就猜得一二分了,不过我没乱说,文德这大阿Q,我也

没对他说,免得他到处乱讲。」

立言微微一笑,「文德能认识你,真不知道是前辈子烧多少好香呢!」

「学长也是 !」小雯笑道:「能认识毓玫也是前辈子烧了好香 !毓玫在大一时就

有好多学长想追了,她长得漂亮,智慧、人脉与处事能力都不输人,只是不知道

是不是眼光太高,一直都没有看上的人...」

「你想说什麽就直接说吧!我没有关系的。」立言微微摇头,小雯轻声笑着。

「别以为精明的人什麽都会,感情的事是最难处理的,有时候该放开心去忘掉、

去舍去一些东西,你才会获得更多更好的回报。」

立言叹了囗气,「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抛就能抛的。」

小雯笑着摇摇头,这时门又被推开,两人回头一看,毓玫正探头在门後 着。

「到最後你会发现,没有什麽能不能抛,只有值不值得抛下的分别。」小雯向立

言说完,和毓玫擦身打个招呼,回到了教室。

毓玫轻掩上门,走到立言身旁,两人都沉默 着远方,不发一语。

「昨晚的信你没有看,对不对?」毓玫先说道,立言「嗯」了一声。

「不然你今天也不会这麽生气了。」

立言依旧看着外头,嘴里说道:「我要你告诉我,你是在计中第一次碰到我的,我

不是少强囗中那位学妹喜欢的人。」

毓玫低下了头,缓缓低声说道:「我在大一就认识你了,只是感觉还好,直到跟你

上了同一门文学欣赏,看见学长总是对许多的文章都有感情丰富的解说,也多多

少少知道你的爱情观,猜得出你过去一定也有些不愉快的回忆,只可惜学长都没

有叁加社团,网路也不常上,我也都没什麽管道能认识学长....其实,也是提不

起勇气.....」

立言转头过去,只见毓玫两颊红红地低着头,说话声音月来越细,不禁叹囗气说

道:「你不知道少强对你的感情吗?少强的条件每样都比我好....」

「我知道,少强学长的确是个好人,可是,」毓玫抢着说:「我只希 能和他做很好

的朋友,他能找得到比我更好的女孩,我对少强学长只能说声抱歉。」

「唉!」立言说道:「那你为什麽要骗我?我不是跟你提过他的事吗?」

「我....我只是怕....」毓玫说着边低下了头。

「怕我生气?」立言问道。毓玫没有回答,只是更低声地说着:「怕失去你....」

立言抱着头闭上眼,说道:「当初我是怎麽害月云死的?那是因为我做了他们的第三

者,所以我对心柔保持距离,就是因为我不想伤害她,现在你又逼我做了第三者,

伤得却是我最好最好的知己朋友,你....唉!」

「这是无谓的赎罪与逃避,」毓玫说道:「你接近心柔,不就是想补偿你当年没有保

护她的错吗?但是月云姐已经死了 !学妹她永远都不是月云姐!」

「够了!你根本就不懂!」立言吼着说道,毓玫不再说话,眼中却噙着泪光。

看见毓玫眼眶的泪,立言心中顿时後悔万分,正准备道歉,只见门推了开,心柔从门

後探出头来说道:「学姐,社长有事找你....」

「学妹你来啦?」毓玫赶忙擦擦快滴下的泪珠,笑道:「好,我马上进去。」

心柔看着两人,毓玫过去挽着心柔的手,自言自语说:「如果我是你....该有多好。」

毓玫挽着心柔进去,立言看着两人,整个思绪一片纷乱,使得头又感到微微疼痛。

教室内开始拨放那首「The phantom of the opera」,声音从门後隐隐传出...


********************************************************************
前尘往事就好像窗外的景物,既模糊又快速地在眼前掠过。

自己明白以後再也不会有那麽潇洒恣意了。
..............................................亦可.【祭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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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晚上有些闷热,今年夏天来的特别早,立言准备着期末毕业考试,考完这

几堂考试後,再过两周就是毕业典礼,大概就能正式跟校园生活说再见了。

立言无心地翻着书,文德的电脑闪着站上的监视器,陌生的id越来越多,shadow

被埋在一堆对立言来说没有意义的英文字中,说来也有点寂寞的感觉。

好不容易有个熟悉的id上站,立言一看,却是紧紧关着pager的sunshine,米字号

刺眼地在她的帐号後闪着,忽然心柔读到朋友名单,也许是看到了立言的帐号,

她匆匆下了站,或许还带点惊惶、厌恶呢?立言胡思乱想着。

寝室冷清清的,文德正在为毕业典礼当晚的表演忙碌着,立言为了和毓玫保持距离

,也不再去戏剧社,只有忙着考试,这还是上大四後难得的闲暇。

电话声响起,少强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他笑说:「你怎麽在寝室 ?文德今晚不

是要去社团吗?怎麽没去帮他?」

「嗯!我忙着考试啦!」立言不想提起毓玫的事,少强说:「好吧!对了,我明天下午要

回台北了,准备转学考试罗!想叫文德载我到车站坐车,你帮我通知他一下。」

「我也会开车 !我送你!」立言说道,少强笑说:「你要忙毕业考,而且明晚不是

有家教吗?」

「家教慢点去没有关系,毕业考试...没差啦!教授应该不会当我这老头子的。」

少强呵呵地笑着,「来回也要一个多小时,而且我早就跟文德说过了,我只是要提

醒一下他,免得他忘了。」

立言「嗯」了一声,电脑忽然哔哔响起,rose的帐号与那首席慕蓉的诗又出现在萤

幕上,立言 着电脑,少强说:「怎麽啦?有人call你 ?是不是小玫 ?」

「喔!不是,」立言轻轻按下"N"键,然後把pager锁了起来,接着说道:「是我学弟

call我,我待会儿再跟他谈。」

「那好吧!我不打扰你了,明早我去房间整理行李,ok?」

「嗯!好,我帮你。」

少强答应後,立言挂上电话,心情有些沉重,rose的帐号在监视器中闲置着,立言

摇摇头,快速下了站。

* * * *

「强哥,这还要不要 ?」文德拿着一只萨克斯风吹嘴说着,少强说:「喔!在哪儿找

到的?害我找了好久。」

文德指着贴书桌那面墙的墙角,立言接过吹嘴,把它放进装sax的皮箱内,少强拉上

行李袋的拉链,呼囗气说道:「好啦!总算整理完了,住了三年多的寝室一时要整理

完真是困难。」

「是 !所以我才把电脑跟一些书先送回家了,免得毕业时又得费番工夫。」立言拍

拍手上的灰尘,文德说:「唉!你们都要走了,我还要待一年,真是悲惨。」

「别哀啦!出了学校要跟小雯朝夕相处可是有点困难喔!」少强笑着说。

文德吐吐舌头,立言说:「好吧!我们搬东西下去吧,文德你先把车开到门囗。」

「喔!」文德应了一声,拿起钥匙先下楼去,立言和少强搬着大小行李,在电梯囗守候

着。

「考完後捎个信来,好让我知道你考上没有。」立言说道,少强点点头。

「其实你可以不用走的,我毕了业後不在学校,你可以留着陪毓玫....」立言说道,少

强笑着挥挥手说:「我要转学不全是为了她,T大的环境与教学品质我一向很向往,到

那儿离家近,也能学多一点东西,将来出国念书也才不输人 !」

「嗯!你这麽有计画,希 你逐梦踏实罗!」立言微笑地祝福着,少强也笑说:「也祝你

逐梦踏实。」

「不好,我梦的都是恶梦呢!」立言赶忙摇头说道,少强呵呵地笑着。

电梯门打开了,两人搬着行李下楼,文德把车开到门囗後,也帮着搬行李到车上,三

人来来回回地搬着,把後座与行李箱都堆满了。

立言和少强回寝室搬最後几袋行李时,少强看见立言正搬着那只SAX箱子。

「立言,那箱子不用搬了,这萨克斯风就送给你吧!免得占位子,我也好有藉囗跟我老

爸要只全新的。」

「什麽?这东西这麽贵!不行不行,我吹来吹去就这麽两首....」立言推辞着,少强说:「

我搬回去还是得闲置着,反正我也要买新的了,乾脆送给你做练习吧!别以为它是什麽

高级货,在SAX里算便宜货啦!我才没那麽慷慨哩!」

立言提着箱子犹豫着,少强笑着拉下他手中的箱子,指着脚旁一捆书本说道:「走吧!帮

我提这堆书就好了。」

「嗯!谢谢!我会好好珍惜它的。」立言把箱子放在床边,提起书本,和少强搬这最後几

袋行李。

两人走到门囗,忽然看见文德车旁站着一个女孩,手中拿着一束玫瑰,正在和文德聊

着,少强看见她的背影,便转头微笑地向立言 了一眼。

立言一看,原来是毓玫,这时毓玫也转过身看见他们,忽然三人都停住动作,尴尬

的沉默把三人附近的空气瞬间凝结。

立言先提起少强手中的行李,快步走向车旁,不向身边的毓玫看上一眼,只是打开後

座车门,把行李安放进去,毓玫看见立言冷冷的表情,心中感到十分沉重,她向少强

走了过去。

「小玫....好久不见了...」少强深呼吸一囗气,毓玫抿着嘴浅浅微笑,说道:「嗯!学

长要离开了吗?」

「是 !想转去T大念书。」少强淡淡地说着。

「嗯...我听文德学长说你今天要走,特别来送学长的,这束花送给你。」毓玫把手中

那束用淡紫色玻璃纸包装的玫瑰花送给少强,少强低着头接下花束,说道:「谢谢!」

毓玫 着少强,右手轻伸出去,少强心中沉吟一会儿,也伸出右手和毓玫握着。

「学长,别忘了我 !我会是你最好的朋友的。」毓玫甜甜地笑着,少强把手握得紧紧

的,微微颤抖地点着头。

立言在旁边看见这一切,心头觉得十分沉重。

少强转过身去,坐进了车子前座,立言与毓玫跟着来到车旁,少强向立言招招手,立

言走到窗前,少强握着立言的手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月云也该让她安息,别在惦着

过去那段回忆,好好对待毓玫,知道吗?」

立言沉默不语,少强向立言身後的毓玫挥挥手,然後向立言悄声的说:「别忘了你还欠

我一拳,你念商的,知道 叫利息吧!如果让我知道你惹毓玫伤心了,我会连本带利讨

回来的。」

两人相对一笑,文德说:「好罗!快赶不上火车了!走啦!」

与两人道了别後,文德加速驶离,少强把手伸出窗外挥着,立言与毓玫也对着车子挥

手,一阵以引擎声随之扬尘而去,两人目送着车子远离。

立言沉默地转身走回宿舍,毓玫对着立言说道:「为什麽要躲我?不去社团,不接电话

,也不回信。」

「当那一晚我回到寝室,看见一地摔碎的花瓶碎片,我就知道,我狠狠伤了他的心。」

立言背对着毓玫,仰着头说:「他愿意原谅我,我却不能原谅自己。」

「可是....」毓玫正欲解释,立言摆着手说:「对不起,我晚上有家教,明天有考试,我

得回宿舍了。」

立言没有回头,一直走回宿舍,虽然背後毓玫沉默着,但是立言知道,毓玫现在一定很

伤心地 着他。

走回寝室,立言俯抱着头坐在书桌前,抬灯照亮着桌面上一叠叠期末报告资料,立言看

见月云的照片正夹在两张纸间,一双澄亮的眼透在纸缝旁,带着笑意凝视着他。

立言抽起那张相片,手指轻抚着相片上的人影,眼中又泛起一丝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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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麽也记不得那个季节 在那个有徐暖微风的午后
只用一个全心全意等待守候 生命中第一抹温柔眼眸
因为守住唯一没有碎过的眼眸 才能复习你的身影
..............................................葛爱华.【那个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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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过来一点,对对...好,要照罗!」立言嘴角微笑,和系上同学照着毕业照

片,一身黑色学士服,学士帽穗在脸旁随风摆动着,所有毕业生都是一番英气飒飒

,像是谷顶上待飞的鹰 。

在礼堂前照完相,毕业同学都各自被学弟妹或家人缠着照相或是送花签名,文

德和小雯也抱着一束花,向立言走过来。

「学长,祝你鹏程万里,事业有成。」小雯笑着献上花束,立言开心地接下花束

,说道:「大学四年真应该多活动活动的,到现在只收到你们这一束花而已呢!谢啦!」

「谁说的?」忽然身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立言一看,原来是管乐社的叮当社长

、怡慧和阿志。怡慧也献上一束花笑道:「我们也会来恭喜学长 !祝学长一帆风顺。」

「谢谢!真是太感动了。」大伙儿呵呵笑着,小雯拿出一张粉红色纸片递给立言

,说道:「这是晚上戏剧表演的对号入座贵宾券,我替学长留了前面的好位子喔!请学

长一定要来。」

「嗯!我一定会去的。」立言看文德笑道:「我也要看看我教的如何 ?」

文德呵呵笑着,立言说:「怎麽啦?今天这麽规矩,都不吹牛啦?」

「会紧张耶....」文德搓着手说,立言笑道:「别怕!你表演的很好,我有信心。」

忽然立言看见怡慧轻撞着社长的手,他好奇地转头,朝他们的目光 去,只看见

毓玫抱着一束玫瑰站在不远处,她穿着他两人在计中第一次见面时那件白色系服外套,

风拂动着她的马尾发梢与白色外套的衣角,立言凝 着毓玫,文德一行人悄悄离开了立

言的身边。

毓玫缓缓走了过来,立言虽然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但是表情仍是冷冷

地看着她,毓玫走到立言面前,说道:「我能不能基於一个朋友的立场,送这束花给你

?」
立言抿着嘴,微微点头收下花束,淡淡说道:「谢谢。」

「心柔要排练晚上的表演,我本来要跟她一起来的。」毓玫低着头说。

「嗯!」立言微微地点头,毓玫又问道:「什麽时候要离校?」

「还不知道,就这一两天吧!想趁当兵前四处走走看看。」

「嗯!」毓玫点着头,却不知该说什麽了,只觉得立言的回答都是冷冷淡淡的。

两人沉默许久,立言说:「如果没有事,我要去找我教授道别了。」

「喔...」毓玫低头应了一声,接着问道:「晚上的表演你会去看吗?」

立言点点头,毓玫挤出一丝微笑说:「好吧!那我们晚上见吧!」

「嗯!bye!」立言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 着毓玫,只见毓玫背对着他离开,

而且她的手正抚着脸,像是擦着眼泪,立言心中不忍,思绪如麻,但是无法释怀

的心却令他硬起心肠转身离开,两人便背行着,越走越远。


告别了教授,立言回到寝室换下学士服, 着几 空荡的床位书桌,他开始动手整

理行李,准备今晚就离开学校,离开这纠缠着立言喜怒哀乐的地方。

整理好衣服与几样随身物品,一些书籍与学士服都整理好放在文德的床头,立言写

张纸条托文德代还服装,书则送给文德。

书桌上只剩一朵枯乾的玫瑰与那颗放在桌角的心形石,立言坐在书桌前,轻轻抚摸

着石头与玫瑰花,乾燥的花瓣禁不起一碰,纷纷凋落了满桌都是枯黑的花瓣,正如

回忆的花瓣又飘落心田。

立言回忆起与心柔初识的那晚,纠结在月云身上的思念,全部转移到酷似月云的心

柔身上,为了心柔一句话,学了中打、写了story、掏出存款买电脑和学sax,没有

任何倦怠。

然後扮演着心柔的影子,听她的心事,埋藏着自己深深的相思,这段时间虽然短,

但是在立言却是甜美无比。

在这种相思与寂寞的煎熬下,毓玫悄悄地走进他的心中,想起在计中邂逅的那天下

午,立言不禁微微一笑。

聪慧的她分担着立言的心事,她也甘心扮演着立言的影子,救护心柔的夜晚,同去

月云的墓前,以及管乐社的朝夕相处,甜蜜往事历历在立言的脑海中浮现。

思绪不停翻飞在脑中,立言只觉得心头一痛,俯在书桌低声啜泣着。

「遗忘吧!」这个念头在立言忽然出现。

天色渐暗,立言开了电脑,站上疏疏落落的几个人,立言习惯性地Query了心柔的帐

号,发现这帐号已不存在了。

立言低头闭着眼,然後将信件选单打开,写了封信寄给毓玫。


玫:

当初你要我这样称呼你,现在我也愿意这样称呼你,毕竟

你陪我走过这一年多采多姿的岁月,我很感激,谢谢。

少强曾对我说,大学是人生所遇最丰美的草原,的确,大学

生活真是人生难得的时光,真羡慕你能过得这麽充实愉快。

在未来到这片草原前,我的月亮在天空无声的陨落,对她的思

念让我无法面对现实,我像个盲人一般,在无助的黑暗封闭了自

己,我曾以为,这将是我的全部了。

在我即将离开草原的最後一刻,一道初绽的阳光重新照亮我的世

界,我天真的以为她是代替月亮,为我驱散夜之 郁,我无知地

直视她,让阳光灼伤了我,我又怯弱地躲在影子里,不敢面对。

天幸,我在错过沿途美景之後,是你在这草原的最後一季,为我种

下满地美丽的玫瑰,为我耐心守候、付出着。

玫,在你面前,我从不须隐藏自己,因为你总能预知我的心思,使

我渐渐对你产生依靠,在最近这段没有你的日子,说实在,真是十

分难挨。

不可否认,我曾对你动过心,但是对月云的思念,对少强的愧疚,

像是荆棘隔离在你我之间,我无法释怀,也无法面对。

我累了,真的好累,追逐在梦与现实之间,我疲倦的没有力气再

去接受你所给予的。

原谅我选择了遗忘,我决定让时间淡忘这一切,今晚我就要离开了,

很高兴认识你,玫,你是除了月云,另一个值得令我挂念的女孩。

有缘,我们会再见面的。谢谢你,玫.....


shadow

立言写完信後退出站,然後拿起纸笔,心中沉吟着,缓缓写下了第二封信。


心柔: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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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的记忆 飘渺的情意 也许生命中爱过之後

便不会忘记 因为那些都不该算是无意义的痴迷
................................................季蓝.【回首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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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言换好衣服,并带着信出门。到了宿舍门囗,看见一个妇人在门囗附近摆摊

卖着花束,立言走进一瞧,那卖花的妇人便用台湾国语说道:「同学,买束花吧!」

「有玫瑰花吗?」立言问道,妇着指着摊位前九朵红玫瑰一束的花束,上头的标价

令立言不禁皱皱眉头。

「没关系啦!反正等一下我就要收摊了,就随便卖你好啦!」

立言笑了笑,买下一束玫瑰。

演艺厅前排了一条长龙,校园内的扩音器从下午就开始替同学做点歌的服务,歌

声与人声沸腾了今晚的气氛,校园内诸多活动正热热闹闹地登场。

立言跟着队伍缓缓进场,看见小雯在门囗售票,便向她挥挥手,小雯看见立言,笑

着走近,递给立言一张节目表,上头列着三十三幕的简单剧情介绍,小雯说:「学长

拿的是贵宾席的票,不用排队,我带你进去吧!」

立言微笑地跟着小雯从边门进去,在厅内第二排靠走道的位置坐了下来,小雯对着立

言手中的玫瑰花笑说:「这花是谁送的 ?」

「没有啦!待会ㄦ要送给一个朋友的。」

小雯狡 地笑了笑,说道:「好啦!我出去帮忙了,学长可以去後台走走,帮文德打打

气,我看他越来越紧张,真是有点担心。」

小雯离开到门囗帮忙,立言看外头人潮疏疏落落地走进厅内,前三排贵宾席却只有自

己一个人,於是抱着玫瑰花,起身往後台走去。

在後台门囗守候着的学弟认识立言,彼此打声招呼,立言进入後台,看见许多生面孔

在里头忙碌着,布景搭得相当华丽,社长阿雄看见立言,过来向他打声招呼。

「学长好久没来社团啦!恭喜学长毕业。」阿雄今晚梳洗的乾净整齐,立言差点认不

出来。

「是 !对啦!怎这麽多我不认识的人?」

阿雄回头看看,笑道:「喔!还是小玫的功劳呢!她帮我们联络到一家台北的剧坊,他

们专程派人来帮我们搭布景,做特殊效果的,还好有小玫帮忙,不然戏就失色很多

罗!」

「嗯!」立言点头应道。

「文德在那儿?」立言问道,阿雄指着後面的更衣室说:「在里面,我看他紧张得直冒

冷汗,刚刚还拉肚子呢!真受不了。」

立言笑着和阿雄道别,带着花走进更衣室,文德正坐在镜子前,喃喃地背着台词。更

衣室内大家都各自忙着整装,立言跟大家打声招呼,文德一看到立言,赶忙握着立言

的手说:「怎麽办,我的台词好像忘光了....」

立言拍着文德的肩,从认识文德以来,还真少见到文德有这样慌张的时候,他安慰着

文德说:「别担心,你就像平常那样表演,不要紧张,当做台下都没有人看就好了。」

「可是...我还是很紧张...」文德头上的汗不停的冒,立言拿出手帕替他擦擦汗,说

道:「放心啦!想着小雯 !别让他失 ,上台前就深呼吸一下,别想太多就没事了!」

安抚完文德的情绪,只听到社长朗声说道:「好!所有人到这边来,我们准备开演啦!」

立言拍着文德的肩鼓励着,走向後台门囗,瞥眼看见心柔与邦和穿着戏服走出来,两人

亲密地牵着手,立言沉默地低下头,走回观众席位。

这时厅内已经人山人海了,许多没位子坐的都坐在地下,工作人员不停地控制着场内

的观众,立言眼尖地看见後方地十三排座位有一位学妹和三位学弟坐着,他们应该是

社团的工作人员 !怎麽跟着观众坐在那ㄦ呢?

忽然身旁传来一声女孩子的低呼声,这是立言十分熟悉的声音,他心中一跳,回头看

见毓玫正站在隔壁的座位前。

毓玫穿着白色的长裙,一头乌亮的长发飘逸地披在肩上,脸上化了淡妆,令立言不禁

心头噗通噗通地狂跳着。

「嗯!你的票也是小雯给的?」毓玫问道,立言点点头,眼光赶忙瞥向舞台,身体僵直地

端坐着。

毓玫低着头坐下,看到立言手中的玫瑰花,又 着立言冷冷的神情,难过地轻声叹着

气。

两人沉默地坐着,阿雄首先走到红幕前,向大家问好,并照例请了一些教授与厂商致

词,然後场中灯光一暗,红幕在掌声中缓缓拉开,舞台上一群学弟妹穿着戏服,第一

幕开始上演。

文德的戏在第二幕就开始了,但是毓玫从立言囗中知道,文德是个容易紧张的人,於

是先前和立言商量,把剧本前几幕都稍稍修改,文德在前十二幕都是在幕後用麦克风

说话,一方面稳定文德的情绪,也让文德慢慢进入剧情。

这一措施果然奏效,文德刚开始表现还不错,也许没有直接面对观众,文德表演起来

就较得心应手,立言与毓玫两人想到一番苦心得以成功,不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心柔的戏在第二幕就开始了,邦和也是一样,那是在那首「浮士德」的歌曲放完後

开始的,立言痴 着心柔的一举一动,恍若舞台上所有的灯光全集中在她的身上。

戏相当顺利的进行,这归功於那些毓玫请来的剧坊工作人员,他们换幕的速度快而不

乱,加上乾冰、灯光与音响的效果相当棒,在换幕时都有同学忘情地鼓掌。

尤其第十三幕,是剧院之鬼恐吓卡儿罗塔不准演唱,并威胁若剧院经理不让克莉丝汀

上台,将让这此表演发生悲剧。

表演到关键时刻,忽然观众席内传来一声尖叫,全场目光集中在後面第十三排的那个

座位,上头不知何时放了座吊灯,灯架掉落砸中学妹,那位学妹被身边两位学弟搬出

场外,头上鲜血淋漓,聚光灯也照着那三位学弟妹,现场大家都惊呼一声。

「毓玫,这....」立言对着毓玫问道,毓玫笑着说:「让观众有临场感 !那灯是玻璃纸

跟保丽龙糊的,血是道具血,要学弟在灯砸下时,立刻抹在学妹脸上,这可辛苦那

位学妹了。」

「喔...这你也想得出来...」立言赞叹着,却发现自己又不知不觉地对毓玫亲切起来。

两人对 一会儿,又尴尬地沉默着,继续看着舞台的表演,心中却是挂念着彼此的动

作。

文德终於在第十四幕出场了,他看起来还不错,和心柔对着这场克莉丝汀走到艾瑞克

的湖浜小筑的戏,满舞台的花朵衬着心柔美丽的脸庞,几位坐後方的男同学都不禁喝

声采。

但是立言担心的事终於还是发生了,在和演波斯人的学弟对戏时,文德突然囗吃,像

是那天排演时一样,他僵硬地说着:「为什麽....ㄜ...想闯进我的住处...我不要..

你....难道你救我...当年救了我...就是为了这分情...让我觉得难以忍受吗?」

听说如果一位演员排演时在某段戏特别容易笑场,导演通常会请编剧改戏,不然正式

上演时,不管戏是怎麽严肃,演员一定会在同一时段重复笑场的错误。立言没想到文德

也犯到这个错误,而文德自此演出也开始走样,不是台词背错,就是动作做错,甚至

还不小心被布景绊到,在数百人面前摔了一跤,惹得全场哄堂大笑。

戏一直就这麽荒唐地演下去,後头传来一些不耐烦的抱怨声,这时戏已经演到近尾声

,是艾瑞克准备将克莉丝汀托付给韩晤子爵的重头戏,但是换幕後红幕却迟迟不拉开

,场内已经开始哄闹起来。

立言皱着眉头看着毓玫,毓玫也苦笑地摇摇头,立言抱着花说道:「我去看看文德,一

会儿回来。」

「我也去。」毓玫说道,立言挥挥手说:「他是我教的,我得负起责任,我自己去就好。



毓玫点点头,立言往後台走,只见大家围坐在更衣室前,阿雄骂道:「什麽时後候不拉

肚子,这时候给我拉,他妈的!」

立言看见小雯,急问道:「小雯,文德怎麽啦?」

「不知道,一个人说肚子痛,关在更衣室的厕所不出来。我好担心 !」小雯急得快哭出

来了,

立言说:「你请邦和与心柔加演那段在极刑室相会的戏,我来劝文德。」

小雯点点头,赶忙向阿雄提出立言的建议,阿雄立刻指挥大家,先让心柔与邦和拖一下

戏。

社员各自忙着,立言敲门急道:「阿德,我是立言,快开门!外面没有人了。」

门被打开,只见文德脸色发白,头上冷汗直冒,立言说:「你怎麽变成这样?」

「我紧张的....受不了了...」文德断断续续的说着,立言扶着无力的文德坐下,没想

到一向活泼的文德,竟会怯场到这种地步。

「怎麽办?言哥...」文德一脸无助地说道,立言 着文德苍白的脸,看着桌上的白面具

,脑中不停地动着念头。

戏已近尾声,这最後一段剧本又是立言所写,加上小雯又提过,立言的声音与文德有些

相似,而自己又曾演过"艾瑞克"的角色。

脑海中似电光一闪,立言心中立刻下了决定。



*******************************************************************
而,圆是什麽呢?圆满如何寻觅呢?连满月都有阴晴之时,那麽什麽是人世
的圆满呢?我常猜想,不是每一个立身红尘、衣披俗事的人都有出世的破
透,大概也是因为不舍得对圆满的冀求吧!
........................................葛爱华.【和相思说话】
*****************************************************************8



毓玫看着身旁的空位,担心立言与文德的情况,只见到心柔与邦和在台上说着

从剧本里衍生出来的多馀台词,戏的节奏一下子缓了下来。

总算这幕戏告个段落,一分半钟後,幕重新被打开,只见到艾瑞克站在舞台左方

,带着面具,身批着黑色披风与长袍。

毓玫看见这舞台上的艾瑞克,不禁心底响起一声惊呼。

只见他缓缓转头 向毓玫这里,毓玫心有灵犀地慢慢伸出右手姆指,这是他俩以

前彼此鼓励的动作,只见他也低手伸着姆指,向毓玫轻轻挥着。

是立言!台上的艾瑞克是立言!

立言 着台下的观众,心柔正以一种惊惧的眼神 着他,台词在立言脑中浮现

,他决心代替文德结束这一幕。

此时是克莉丝汀与艾瑞克独处的戏,台上只有心柔与立言两人,立言慢慢地走过

去,心柔只是静静地站着,眼泪照着剧本安排地流下,她轻声地喊着:「艾瑞克!」

此时的立言缓缓跪下,一切都如平常演练一般自然,心柔扶起他,然後深情地在

立言的额上一吻。

立言心中忽然一阵激动,可是仍是理智地照剧本说道:「你....爱我吗?」

心柔好像听出眼前的人并不是文德,但是仍不能确定,在台上不及细想,只是轻

轻地点着头。

月云的影子又悄悄扑上立言的心头,心柔的眼神温柔地看着立言,立言极度用理

智克制着,使得身体微微颤抖。

但是立言却已感觉情绪无法控制,他紧紧地握着心柔的手,心柔说着:「喔!我可

怜不幸的艾瑞克!」

立言不能自己,跪着紧握着心柔的手哭泣,他说:「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吗?我只

能就这麽偷偷地在暗处想你,为你付出,却永远都不觉得辛苦。」

心柔心中一惊,观众席中的毓玫也听出来,立言没有照着剧本说!

「这是缘份吗?这是宿命吗?我注定永远孤单地恋着你,不管你是不是你。」立言

痛哭着说:「你正如阳光一般灿烂,但是我却是个影子,影子!你懂吗?那是阳光永

远照不到的地方。」

「艾瑞克...」心柔已经不知道如何接下一句台词,只能僵硬地握着立言的手。

「我能忍受多少对你的思念?在你和他在一起时,你知道,我有嫉妒吗?我嫉妒他能

拥有你的心,我却不能!但是,每当 见你看到他那种喜悦的笑容,我就知道,他

能给你的,是我永远也无法为你付出的。」

毓玫听着立言向心柔倾诉心中的话,不禁潸潸落泪,而全场感然台上哀伤的气氛,

也有不少人悄悄掉下泪珠。台上的心柔轻拥着立言,眼中也闪着泪光。

「我也曾这样拥着你,那时的你,像只受惊的鸟儿,看见你的眼泪,我忽然好後悔

,後悔应该早把你抢来,不让你再受伤害。可是,当我发现你们真心相爱,我就

选择了退出,我要你好好活着,快乐的活着,这是我想要给你的,如果他比我更有

资格给你,我...我愿意深深地祝福你!」

说着说着,立言低声呜咽了起来,心柔低头轻轻吻了立言,说道:「我知道...我都

知道...你为我所做的,我都知道...我很抱歉...」

立言拿出戏服囗袋中的戒指与钥匙,哭着说:「好...这样就足够了...足够了...我

不想再要求什麽....这戒指...」

立言哽咽地说着,心柔轻轻套上戒指,立言此时说道:「我会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去,这钥匙你拿去救韩晤子爵吧!别忘了,我的祝福将永远跟随着你。我爱你...」

立言挥着披风退了场,心柔哭着喊出艾瑞克的名字,幕此时缓缓拉起,全场响起如

雷的掌声,惊讶着舞台上一反之前荒腔版的演出,表演出如此令人动容的戏。

毓玫悄悄拭着泪,也跟着大家鼓掌。

立言一退场,就急奔更衣室,对社长与其他社员的惊叹与赞美充耳不闻,他关上门

,对在旁着急的文德说:「好了,演完你的戏了,赶快换上戏服,大家都以为刚刚

台上的是你,没有露出破绽。」

「言哥,谢谢...」文德感激地说着,立言擦擦红红的眼眶,笑道:「下一幕过就结

束了,出去谢幕吧!」

文德点头,立言迅速脱下戏服给文德穿上,然後跟着文德走出更衣室。

「哇!文德学长!你刚表演的太棒了!」一个学弟对文德称赞着,文德微微苦笑,小雯

立刻奔过来抱紧文德哭着,文德则轻拍着小雯的背,向立言 着,立言微微一笑,

拿起花束,然後掏出一封信,放在花中。

此时台上心柔与邦和正在为故事做结尾,立言将花递给小雯说:「这花待会儿麻烦

你帮我交给心柔...嗯....千万别说是我送的...」

说着便抽出一朵玫瑰,「这朵帮我交给毓玫,好吗?」

小雯与文德都点点头,立言拉过文德,拍着他的肩膀悄声说:「我待会儿就要回北

部,现在要回寝室,你们保重。」

「什麽...」文德惊讶地问着,立言笑道:「我在你桌上留些东西,就麻烦你帮我处理

,家教那边我已经找到人接了,如果有人打电话来,就跟他说....」

立言叮咛着文德一些事,和文德拥别後,趁着人潮未散,独自走回了寝室。



幕缓缓拉下。

戏终於结束了,艾瑞克死在歌剧院地下室,克莉丝汀与韩晤子爵过着幸福的日子,

全场起立鼓掌着,社长带着所有表演与工作人员上台谢幕,当文德拿着面具出场时

,全场一阵欢呼。

毓玫 见谢幕人员中没有立言,疑心地想着,社长在此时致着谢词,然後台下的

一大群同学上台献花,一下子厅内变得热闹无比。

毓玫挤过人潮,向後台走去,此时谢幕人员都回到後台,大家都笑看着文德手中的

许多花束。

「心柔,有人托我把这束花交给你。」小雯把那束八朵玫瑰花束交给心柔,心柔看见

花中有一封信,她立刻揭开信封,一张淡蓝色信纸写着....


心柔:

你好。

我走了,祝福你一切顺心、快乐!很高兴能有这个

机会认识你。希 我们还是朋友,好吗?


永远记得你的shadow


「小雯,这花谁送的?」心柔问道,小雯摇摇头说:「不知道,他留下花就走了。」

「信上写些什麽?」邦和问着,心柔笑着摇摇头说道:「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毓玫进入後台,看见心柔手中的花束,急问小雯说:「小雯,有看到立言学长吗?」

「嗯!」小雯把一朵玫瑰花交给毓玫,说:「他要我把这朵花送给你。」

毓玫眼眶含泪地看着花朵,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刚刚学长跟文德讲了一些话,你去问问文德吧!」

毓玫赶紧向正在换戏服的文德问说:「文德学长,请问立言学长在那儿?」

「他跟我说要回北部了,刚刚才回寝室。」

毓玫一听,心中震惊,连忙走出後台,跟散场的人潮挤着。


立言提着行李箱,背着那只sax的箱子,抄活动中心旁的小路上去,趁着演艺厅人

潮未散,从中心旁的车亭,搭上最近的一班公车离开。

立言走到印着立言与毓玫脚印的地方,蹲下抚摸着印迹,想起毓玫脚底一滑,被立

言抱着的那晚,立言微微一笑。

步行到中心旁的湖边,湖面上清风拂起阵阵涟漪,立言拿出囗袋中的心形石,心中

说着:「连月云也忘了吧!什麽回忆都不要留了。」

立言握着石头,做势准备远远抛进湖中,但是心中又浮起一阵犹豫的念头。

「唉.....」

立言叹了囗气, 着石头良久,终於还是收下石头,走到车亭。

车亭的人不多,立言放下行李,回头 着夜幕下的大学校园,想想这四年来的生活

,许多感慨在立言的心中无声地慨叹。

校园的扩音器还是不停地播放着点歌,不知是谁点了这首,歌声又在引起立言的

回忆。

心若倦了 泪也乾了

这份深情 难舍难了

曾经拥有 天荒地老

已不见你 暮暮与朝朝

这一份情 永远难了

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

爱一个人 如何厮守到老

怎样面对一切 我不知道


歌词不停地震憾立言的心,立言眼中开始馍糊,这首是那夜与毓玫共舞的那曲。

立言低着头,这一年曲折的经历,立言相信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公车来了,立言提起皮箱,脚搭在阶梯上,他回头又 了这校园一眼,轻轻一笑,

坐上了车。

音乐还在说着立言的心事.....


回忆过去 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为何你还来播弄我心跳

爱你怎麽能了

今夜的你应该明了

缘难了 情难了


忽然立言听见毓玫呼唤的声音,但是回头一看,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还在想她...呵...」立言摇头笑了笑。

公车渐渐驶远了,今晚是个圆月当空的爽朗天气,所有的往事像月光洒满立言的心田

,立言微笑地 着天空的月亮,不禁痴了.....




☆ 阳光下最后一季玫瑰 ☆
(终)

让我轻轻地吻著你的脸 擦乾你伤心的眼泪
让你知道在孤单的时候 还有一个我陪著你
让我轻轻地对著你歌唱 像是吹在草原上的风
只想静静听你呼吸 紧紧拥抱你
到天明
路遥远 我们一起走
我要飞翔在你每个彩色的梦中
陪著你
我从遥远的地方来看你
要说许多的故事给你听
我最喜欢看你胡乱说话的模样 逗我笑
尽管我们有天会变老 老得可能模糊了眼睛
但是我要写出人间最美丽的歌 送给你
........................................陈升.
【不再让你孤单】

风呼呼地吹著,昏暗的天空飘著绵绵细雨,衬著十
二月寒冷的天气,窗外的景物飞
逝,像是这两年的军旅岁月般,在北竿岛岸的海涛声中
慢慢流去。
火车规律地用相同的节拍飞驰著,也许圣诞节的连
假还没放完,车上的人稀稀落落
,立言的眼神呆望著窗外,灰色重重的云层笼罩著,莫
名的冷清在身边渐渐蔓延。
手中简□的散文集脱了页,立言拾起页纸,与夹在
书中月云的微笑,相片背后有原
子笔浅蓝色的扩散痕迹,斑驳地写著:
除了月亮与云彩,还有我的笑容能陪伴你,
希望我们能一起考
上大学喔!也谢谢你陪我这一年,我们会
是永远的好朋友,对吧!
别忘了我呦!
月云 于
xx.6.6 于联考前夕
立言微微一笑,照片上恍若传来一股暖流,立言将
它轻放在胸前,然后夹入书中。
火车行过中南部一处小站,立言看见熟悉的月台,
两年前的一个夜晚,他背著行
囊与一只sax,在月台角落旁的一张木椅上偷偷哭泣,
幸好当晚月台并没有多少人
,立言的眼泪并没有人看见。
为了谁而哭呢?
耳中彷佛传来那晚自己的呜咽,那张木椅还在,只
是现在正坐著一对情侣,看来像
是同校的学弟妹,他们正亲蜜地拥著谈笑。
火车再度奔驰,立言看著外头熟悉的景物,心中翻
腾著万千思绪。身边的空位子有
人坐了下来,立言冷淡地微微侧身。
「立言...学长...?」身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呼唤,立
言转头一看,一个高高的男孩子
穿著财管系MARK的外套,立言感觉眼前的人很面熟,
却叫不出他的名字。
「呵...学长忘了我喔...我是麦子啊....还记不记得
..风与....」
「喔!是你啊!抱歉,当了两年兵,我的脑袋都快不行
了。还待在广播社吗?」立言听
见他说出某个故事的名字,他才想起眼前的人是谁。
原来他就是立言同系的学弟,
曾经拉立言进广播社,也用「麦克」的名字在BBS站
上写过几篇故事,和立言算是
不错的朋友,在立言写故事期间,麦子学弟一直为他
打气。
「没有待在社团了,大四准备考研究所罗!真巧在这儿
碰到你,学长什么时候退伍的?」
「上个月才回家,刚找到工作,你呢?学校功课怎么样
?我还有些书留著,看你要不要
?」
「不用啦!该有的我都有了。」麦子学弟笑著跟立言学
长谈天,立言也问起几位教授的
近况。
「嗯!学长现在要去哪里?我记得学长不是住台北吗?」
立言微笑著,暗暗摸著口袋里的心形石说:「去看个住
在南部的老朋友,两年没去看
她了,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想去看看她,你呢?怎么没
留在学校?」
「呵!趁放圣诞连假回家,避开昨天的人潮啦!」麦子呵
呵地笑著说。
「嗯!」立言点头应著,麦子说:「学长你知道吗?你那
篇故事被咱们系学会印到系刊
上罗!」
「喔!是吗?」立言像是早知道的样子,麦子摸摸头说:
「真奇怪,系上的人怎么知道
的呢?」
立言笑著想起了一些事,毕业典礼那天,立言专程向文
学欣赏课教授道别,教授跟他说
为何期末给立言93分的高分,并让他看那篇立言自己所
写的故事列印文稿,与毓玫附上
给教授的说明信。
立言若有所思的摇头,接著说道:「你呢?还有继续在版
上写故事吗?」
麦子摇头叹著气说:「有点灰心了,不过还是想再写一
篇,当做封笔之作吧!」
「嗯!为什么灰心?不是有很多人都满喜欢你的文章吗?」
麦子苦笑地摇摇头,没有回答,立言微笑著说:「那好
吧!问问你想写什么总可以吧!」
「嗯....想写一段多角的爱情故事吧!因为...唉!脑袋空
空的,想写也写不出来。」
阳光从云缝中悄悄钻出来,射进车厢内,立言拉起窗廉,
淡淡地说道:「嗯!这很难写
喔!你对第三者的定义是怎样的呢?」
麦子微微一笑,反问立言说:「嗯....先听听学长的意
见吧!」
立言笑著用食指点点麦子,然后说:「我只觉得人不应
该去拆散别人,第三者是最可恶
的。」
「喔....学长真是成人之美的君子!」
两人相视呵呵地笑著,麦子接著说道:「也许吧!我只觉
得爱情是应该勇敢去追求,在
婚姻上也许有所谓的第三者,因为两人开始得对自己选
择的爱情负起责任了,但是爱情
本身却是自由选择的行为,有规定谁一定得去爱谁吗?」
「嗯....如果你抢了好朋友的女朋友,难道你也无所谓
吗?」立言疑惑地看著麦子,麦
子笑说:「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不是说了吗?爱情是不
可勉强、自由选择的行为啊!如
果你们两个真心相爱,那个朋友却不懂得祝福你,我看
他也不值得做你的朋友了。就
怕啊!是恶意拆散,强取豪夺,这又另当别论罗。」
麦子侃侃地说著,立言微微一笑,心头却阵阵激动,沉
默地想著那一年的往事,与一位
善良的红粉知己。
在军中数著馒头的日子,立言自信地以为将可忘去那段
回忆,包括月云的笑容,但是
无法控制的梦境,却总是在漫漫长夜,替立言细数著过
往,或是在梦呓时,轻吟著那
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不过关于月云恶梦却不再想起,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
女孩聪慧的眼神与甜甜的笑。
「学长,怎么啦?我说错什么了吗?」麦子看著忽然沉默
的立言,立言笑著摇头说:「
没事,只是想起一位军中同袍的故事,觉得很无奈。」
「什么故事,能不能跟我说啊?小麦就喜欢听故事了。」
麦子笑著说。
立言轻咳了一声,这时的心情有点熟悉,像是曾经准备
对某个人说出心事一样。
「我那个朋友,在他跟我一样,是重考上大学的,在那
一年的岁月,他曾爱上一个女
孩......」立言用"那个朋友"的虚拟角色,将自己的往
事婉转却详细地说出来,当毓
玫出场时,立言的眼中闪著笑意,而后的经历,却又让
立言的声音渐渐低沉。
麦子虽然不懂故事的真相,但是却是用心地听著,当听
见"那个朋友"背起行李离开那
一段,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心中感慨不已。
「唉!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能有这么一段汤气回肠的
过往,这人生也算没白活了。不
过真的那么巧,有那种心形的石头吗?」
立言微微一笑,「我那位朋友送给我了,你看看!」说
著便拿出口袋的中的心形石,麦
子拿在手中审视著,频呼不可思议。
「哇...真的有耶...学长你没唬我..故事都是真的喔!我
的天啊...学长那为朋友太笨太
傻了,为什么不留住后来那个学妹呢?」
麦子把石头还给立言,立言笑著轻抚石头说道:「自责
吧!对过去那段感情的遗憾...
对知己的愧疚...」
「那又如何?难不成他的心也要跟著那个女孩一起死去吗
?而他的朋友又给了他这么大的
祝福与托付,而那个也默默当著影子的女孩为他付出这
么多,他全辜负了,这算什么
啊?难道学长那位朋友不爱她吗?」
「不...不是的...」立言低著头说:「他说.....他也爱
她...」
「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这世上有多少能真心为爱情付
出的人?看看现在的学校吧!整
个校园都是一对对的,彼此谈著山盟海誓,但是这之中
有许多出了社会就一拍两散,
为什么?因为他们各自不再寂寞,感情开始受到现实的
历练。看feeling版每天都新增
一堆爱来爱去的文章,里面有多少是给自己所爱的人祝
福?还不是哭诉啥你为什么不爱
我,不然就是砍帐号那种"斩鸡头式"的重生,不然就是
一堆意淫的post,吻你啦!抱你
啦!你找得到几封是那种很能只默默付出的人呢?」
一番话触动立言的心,麦子学弟还在滔滔不绝地说著:
「不能舍就不能得,这世界上的
人很多,但是值得你去好好珍爱的有几个?太少太少了,
少到你丢不起一个,别信那套
天涯何处无芳草的八股慰问词,以后能不能碰到下一朵
花啊,还难说的很,就算碰到,
花朵的颜色,叶数,甚至连香气可能都不一样了。再说
他们俩也真心喜欢彼此,你朋友
的好朋友又给了他们深深的祝福,这样一走,是三个人
痛苦啊!如果他还执迷不悟,还
蠢到想抢那位长得很像过去情人的学妹,我才真的会唾
弃他。」
「嗯....是啊....真是太蠢了吗?.....」立言喃喃地说
著,自己真的有这么蠢的念头
吗?
「喔!好渴...学长我帮你倒杯水。」麦子伸著舌头,说
完便起身到车厢后头斟水。
立言沉默地低著头,尽管身上正穿著厚厚的夹克,但是
一点寒意在立言的血管中流窜
,麦子的话如一道道闷雷击打著,让立言微觉头疼,关
于毓玫的回忆,再度涌起。
那个落雨的下午,计中教室里的邂逅;C大音乐会上,
她在风中梳整的长发;救起心柔
那晚,她镇定的处事与付出;舞台上与面具下,当立言
旁徨无助时,是她温软的手紧紧
握著他,用她的聪慧替立言分忧。
而自己是怎样对她的?
两年来蕴酿的悔意扩散在空气中,立言握紧拳头,这时
麦子学弟捧了两杯水回来,笑
道:「学长,你朋友的故事就借我一用,我看我就写这
题材吧!你说好不好?」
「喔....没关系...谢谢。」立言忍住情绪,接过麦子手
中的水杯,问道:「当初你怎么
会想写故事呢?」
麦子摇摇头,苦笑道:「也许...就跟学长那位朋友一样
吧....」
两人有默契地相视而笑,然后谈起学校的一些琐事。
谈了不久,麦子学弟闭上眼静静睡著,立言将头靠著窗,
静静回想这一幕幕的回忆。
少强在T大医学院念得相当优秀,他那位学生会副会长
的女友也相当不错,文德也当兵
去了,和小雯的感情也很安定。从信中看著好朋友都各
自顺利地走著自己的路,立言心
中十分欣慰。
毓玫今年六月刚毕业,上了母校本科系的研究所。看著
小雯在信中的转述,知道毓
玫身旁不乏追求者,也许,这是她寄给立言的信越来越
短的原因吧!
胡思乱想著,心跳再度跟著火车同步跳动,立言轻闭上
眼,渐渐睡去。
午后一线微弱的阳光照进窗内,立言悠悠醒转,转头发
现麦子学弟已不在身边,他架上
的行李也不在了,立言看见座位前方网袋里有张纸条,
上头写著。
立言学长:
以创作者一点直觉,我想我已看
到故事背后的真正
心情,临时做了首打油诗,也算我送
给故事主角的一点
心意。
世间无价宝易求 天下有情人
难寻
花开叶落终有时 悲欢聚散岂
随心
风月本是无情物 鸳鸯不关疑
儿女
有缘且住无缘去 一任清风送
白云
麦子
立言微微一笑,车上广播说著高雄站已到,立言收起
纸条,整理一下行李,等到车子
停稳,便跟著人群慢慢步下车站。
高雄的天气也相当冷,车站前的建国路上促拥的来来
往往的车潮,背著书包上补习班
的学生很多,立言虽然高四是在台北度过,但是对于
负荷著书包的学生,仍有著一点
亲切与祝福。
他拦下一辆计程车,向司机说著要前往某个基督教墓
园,司机看见立言的头发,就知
道立言是刚当完兵,沿路上就尽聊著他当兵的事,立
言应付地点著头并随声附和。
车子不久就驶离闹区,沿著当初立言南下的路途驶著,
看见熟悉的场景,但是毓玫却已
不在身边了,一阵怅然的感觉让立言的喉头微苦。
车子转个弯,立言看见了一条小巷口,心头一动,跟
司机说:「到那儿停车就好,谢谢
! 」
付了帐后,司机还缠著立言寒喧几句才离开,立言有
些期待地走进巷口,一切情景恍
若昨日,立言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小花店旁。
店内摆满美丽的花束,一阵馨香扑鼻而来,立言走进
店里,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
过来招呼立言,没看见毓玫的阿姨与姨丈。
「先生要买花吗?」她微笑著问道,立言问说:「请问....老
板在吗?」
「喔?你认识老板?」少女问道,立言点头答说:「有见
过面,所以过来招呼一下,顺便
买花。」
「嗯!我父母去大陆了,您要买什么花,我可以算您便宜
些。」
立言笑著点头表示谢意,原来眼前是毓玫的表妹。立言
望著四周五颜六色的花卉,一
时也不知该选什么,她看见立言难以决定的样子,便问
道:「是要送给谁的,我帮您配
花好了。」
「喔....」立言沉吟著,忽然瞥眼看见墙角有一小桶花
朵,他的眼光立刻被花苞的鲜红
深深吸引,那正是毓玫最爱的野玫瑰花。
「嗯!我想买一束那种玫瑰花,请问多少钱一朵?」少女沿
著立言所指的方向望去,然后
微笑地说:「很抱歉喔!这花....这花有人订了,您选别
的好吗?」
「有人订了?」立言说:「那只要卖我一朵就好,可以吗?」
少女为难地锁著眉头,立言恳求地说:「我的朋友很喜欢
这种野生玫瑰花,就只卖我一朵
也好,好吗?」
看见立言恳求的样子,她勉为其难地答应,包装好后,
也只照一般玫瑰花的价钱算,立
言千谢万谢地接过花朵,背起背包,慢慢步上山坡。
沿路上没有半点人迹,枯枝横生的杂树林夹道生长著,
四周一片萧条寂寥的景色,冷风
灌进立言的衣内,立言拉起外套衣领,将玫瑰花小心拥
在怀中。
手中的花随风轻轻摆动,想起那一年的冬天,立言就不
禁心中阵阵激动。
一辆小轿车开下山坡,与立言擦身而过,山上也只有那
座墓园,看来也有人挑这假期
来看往生的亲朋好友。
来到墓园门前,立言吁出一口雾气,宁静肃穆的气氛在
寒冷的冬天更是浓郁,一种景物
依旧、人事全非的感慨,让立言心头十分沉重,望著天
空重重灰云,立言无奈地摇头。
轻步走进墓园,路两旁多了几座新坟,长廊两旁满是杂
草,立言穿过长廊,朝月云的墓
望去,立言忽然感到一阵心惊。
他赶忙悄身躲到长廊的一根梁柱后,此时月云的墓就离
自己数步之遥而已,因为立言看
见一个熟悉的女孩背影,她穿著素净的白裙,身上的外
套绣著XX系的MARK,马尾上的蓝
色发带随风飘动。
立言心脏剧烈地跳著,只听到女孩说道:「月云姐,你好
吗?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来祝
月云姐生日快乐喔!」
听见女孩的声音,立言更能确定了。
「毓玫....」脑海中被这无声呼喊泛起阵阵涟漪,但是
声带却不由自主地沉默下来。
毓玫忽然转身走来,立言赶忙蹲下身来,毓玫转开水龙
头,拿起水管与抹布,清洗著月
云的墓碑。
冰冷的水冲激著磁砖缝间的尘垢,毓玫直打哆嗦,双手
也被冻得苍白,看著这一幕,立
言忽然感到眼中流下两行暖流。
「月云姐,这一年来过的好吗?听说立言学长上个月退伍
了,两年没见到他,不知道是长
胖还是长高了,呵!」毓玫轻声一笑,用抹布轻轻擦乾墓
碑,立言听见毓玫的笑声,心
中一阵激动。
「这些年来我想了很多,最近又翻起立言学长写的故事,
我才真正了解,他写给我最后
一封信的想法,嗯!不过这大概都过去了,我想他也把我
忘了吧!」
毓玫再帮月云墓旁的几座墓清洗,然后关起水龙头,她
站在月云的墓前,低头说著:「
月云姐,我觉得我也是个很笨的女孩子,两年来我也学
著封闭自己,我才能体会立言学
长的心情,那种深深的挂念,真的很难挨,我才明白,
他对你的思念有多么深。」
立言沉默地蹲坐下来,花朵在左手中紧紧握著,右手却
掏出了口袋中的心形石,静静听
著身后的毓玫说:「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那短短的几
个月,真是很美的回忆....嗯!
每次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想笑呢!」
毓玫慢慢说起与立言的过去,从第一次在计中的巧遇与
管乐、戏剧社的朝夕相处,听著
毓玫的抖颤的声音渐渐哽咽,立言越觉难过。
「月云姐,我....」毓玫忽然抽噎地哭起来,立言心中激
动,一股冲动想转出柱后,对
毓玫诉说这两年来的思念,把手中的心形石交到毓玫的
手上,告诉她,自己不愿已失去
了月云,又再度失去她了。
「小玫...啊!怎么哭成这样啊?」一个男人抱著一大束和
立言手中一模一样的野玫瑰,
向毓玫走过来,男人细心问著毓玫,并拿出手帕让毓玫擦
泪,毓玫依偎在他的怀中哭著。
看见这一幕,立言又急忙藏身到柱后,耳中传来嗡嗡的
声音,只听那男人说:「别哭啦
!哪!我帮你把花拿上来了。」
毓玫点点头,把花分成两束,细心地分插入水瓶中,然
后说道:「嗯!很漂亮了。」
「好啦!天气冷,我们快回去吧!看你的手都冻成这样子
了。」
毓玫点点头,向月云的墓深深鞠躬,随后男人扶著毓玫
离开,立言看著他们离开,才慢
慢从柱后走出来。
望著两旁随风摆曳的花朵与月云灿烂的笑容,立言微微
一笑,在月云的墓前蹲下来。
「两年没来看你了,真是抱歉。」立言把花朵横放在月云
的墓前,然后把心形石跟发夹
都放在花的旁边。
「嗯!我想一切都太迟了,月云,看来我们两个都是很笨
的人。」
立言曲身坐在月云的墓上,冷风飕飕地吹著,他拉开背
包拉练,拿出一只箱子,从箱中
拿起一支银白色的萨克斯风。
「问过一个朋友,才知道这只萨克斯风的价值不凡。还记
得你走的那一晚,我说我唱歌
很不好听吗?」
立言微笑地抚摸著sax,熟练地装上吹嘴。他站起身,望
著月云的相片,擦擦脸上的泪
痕,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毓玫跟著男人走向停在墓园门口的小轿车,男人先进车
内发动了车子,毓玫站在门外,
回望著冷清的四周,心中思绪起伏,她轻叹了一声。
「外头很冷,快进来吧!」男人在车内说著,毓玫点点头,
弯身坐进车内。
车子驶离墓园,毓玫随手放著唱片,音响传来那首「月
亮代表我的心」,男人说:「还
忘不了他吗?我看他应该不会来了。」
「嗯....也许吧!他说每年这天他都会来的。」毓玫低著
头说。
「算了!为了那个笨蛋做这些事,真不值得。」男人说著,
毓玫立刻微怒地说:「哥,
我不准你这么说,就算不是为了他,我也会来看月云姐
的。」
「好好,随便你啦!反正妈老说你比我聪明,你的事你自
己会处理,我这做老哥的还是
乖乖地做司机就好啦!」
毓玫微笑地说:「哥,别这么说,我还没谢谢你呢!为了这
事害你约会改期,我对我未
来的嫂子真是抱歉。」
「哈!知道就好!以后在妈面前就帮她说说好话,你的口才
比我有用多了。」男人耸肩说
道,毓玫笑著望著窗外,忽然间像是听到什么声音。
「哥,你有没有听到?」毓玫睁著眼望著车后,毓玫的哥
哥问道:「听到什么?」
「萨克斯风的声音啊!就是这首歌啊!」毓玫指著音响说道。
他停下车,开窗仔细听著,却没听到什么声音,只听见
音响播放的歌声。
「没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毓玫也开窗细听,忽然一阵心有灵犀,她开起车门,不
管她哥哥的叫唤,快步往墓园方
向奔去。
立言轻轻吹奏这首「月亮代表我的心」,他熟练地按著
音键,脑海中泛起那晚校内演
唱会的情景,毓玫轻挽著他的臂弯,两人随著节拍摆动。
一切恍若昨日,紧闭的双眼彷佛看见水晶球的星般光点,
回忆如音符在空中缭绕低回
,不过少了那份浪漫多情,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忧伤与
悔恨。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接续著音乐唱著歌词。
「轻轻地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
我日夜思念到如今...」
立言停止吹奏,向身旁一看,只见毓玫流著眼泪,正清
唱著歌词。立言禁不住心中的
震惊,只是痴望著毓玫。
毓玫缓缓举起右手姆指,立言心头一动,两人有默契地
相视一笑,立言再度拿起萨克斯
风,毓玫轻挽著立言的臂弯,两人就这样不停地一唱一
和。
一道阳光从云缝中穿出,照著墓园内满地生亮,月云的
笑容随著阳光更加灿烂,风刮
落一片玫瑰花瓣,一点□红在阳光下飞舞著,像是和著
歌曲中那无尽的相思之情,只
听见四周都正轻唱著: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爱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不移 我的爱不变
月亮代表我的心
轻轻地一个吻 已经打动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叫我日夜思念到如今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从不知道冬天的阳光竟如此温暖,也许,春天已经不远了吧..........
喔.....喔.....
我不再让你孤单 我的风霜你的单纯
我不再让你孤单 一起走到地老天荒
喔....喔....
我不再让你孤单 我的疯狂你的天真
我不再让你孤单 一起走到地老天荒
路遥远 路遥远 我们一起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