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六月



程坦,BABY


我知道爱情是要水到渠成的顺其自然的,可不明白
友情也并非是形影不离的亲密无间。
我觉得我就象是一株需要“依靠”的牵牛花。为什
么会有这样的心态我自己也不明白,也许是我拥有很少,
害怕失去?又也许是我总觉自己形单影只,顾影自怜?
算了,象什么样子嘛,真是温情的恶心。
“你个讨厌鬼!”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骂了一句抓
起钥匙往外跑了。
我骑着我的阿米尼直梁山地往城市最远的边缘飞驰,
风儿不时地朝我脸上哈气,还调皮地拂弄着我的短发。
我喜欢骑着单车,揣着地图四处游走。我不是个漂亮女
孩儿,而现代城市正是一个霓虹闪烁、个性张扬的大好
时机,于是我在传统美丽与冷艳酷毙的夹缝间选择了睡
眼朦胧的自我,以随时闭上眼睛做个梦。
苏平和我就不一样,她娇小、美丽,似乎很多事都
不放在心上,包括我。
这让我感觉很心痛,就象有人对着我说“烦你”一
样难过。所以,在我看来,“烦你”这两个字是不可轻
易出口的。
虽然苏平对我似乎很冷淡,但还好的是辛梓健能给
我一些安慰,一爱情的魔力来填补友情的失落还是马马
虎虎可以过关的,尽管爱情只是一时火热的激情,而友
情则是细水常流的默契。

(二)
我总喜欢把梓健叫做“阿健”,我觉得“阿健”的
称呼更符合他的形象:他是那样的健康明朗,每次见到
他运动的身影时我总感觉有一件用金色阳光细细织成的
毛衣披在身上,给我一身的温暖。
我和阿健是在高三时就在一起了的。那时,我们同
在文科班,他是班里的体育委员。每次运动会,班里各
个项目的种子选手们在他的组织安排下显得井然有序信
心百倍,连没有项目的同学在他的报名动员会之后都磨
拳擦掌想要小试牛刀,于是他也总会给这些同学分派好
适当的“项目”,诸如赛前心理医生、场外医护主任、
中场拉拉队员等等,大家也都乐意照他说的去做,觉得
他就是有那种运动会组委会主任的气魄与能力。
我是站在高三那年运动会的男子三千米终点线前迷
上他的。他跑的不是最快的,但他冲刺的模样让我感觉:
冠军就是他!从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想要做他的女
朋友。
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现在回想起来,孩子的恋爱
真的很美丽、很单纯。在他们眼里,爱情就是一起上学
回家,就是偷偷把大豆虫塞到你的书包里在来个英雄救
美,就是悄悄拉着手一起比赛吃冰激凌……我们就是这
样甜甜蜜蜜一同跨入大学校门的。可是,长大了就不一
样了,而上了大学就好象是大人了,谈恋爱变的是校园
里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于是爱情也被演练的愈发复杂,
而我对梓健还是一成不变。我觉得,我们和那些在大学
里才开始谈的不一样。

(三)
北京的大学校园里学的好的男孩子不乏其人,可爱
玩也会玩的就太难得了。这些人往往都是校园里受人瞩
目的“焦点”,是女孩子们青睐有加的对象。矫健的身
影时时闪现在球场上的阿健当然也不例外了。
我知道有女孩子在追他,没什么可担心的,我挺高
兴。以前就有人问过我,如果有人追辛梓健李为你会怎
么样,我说没什么呀,这说明我的眼光蛮不错嘛。
而我和阿健却都好象变得忙碌起来,他很少到北广
来找我,我也难得到体院去看他。一般来说,我只是在
逛书店的时候买上一本我爱读的小说,在选磁带的时候
挑一盘他喜欢的歌手的新专集送给他,这与一年之前如
影随同的景况已是大不一样。不过,这种表面上平平淡
淡两方相安无事的状况倒与我和苏平现在的交往有几分
相似之处。并不担心爱情有什么的我对我和苏平的友谊
的的确确有几分忧虑的牵挂。我找她谈过,她说如果两
人变得真的走不到一起的时候,那也就只有顺其自然了,
她说她还是喜欢一切都顺其自然的好。我听了无话可说,
只是喜欢回想以前的心有灵犀——阿健问我最好的朋友
是谁,我不加考虑的回答苏平,他有几分意外的说她和
你一样,都是毫不犹豫的就说出了对方的名字,我本来
觉得你们女孩儿之间是不会有真正的朋友的,看来你们
真的可以说是对方最好的朋友。我则十分自豪地笑了,
为我和她的这份友情,为我们之间的会心会意。

(四)
前段苏平来找我,让我和她去体院办的一个游泳训
练班报名,每天晚上一个半小时,一个月一百多块钱,
教练是专职的,水也绝对清爽,而且还可以常常见到阿
健。按说挺不错的,可我正在经济台做一个晚上热线节
目的导播,所以只得作罢,苏平只有一个人气颠颠儿的
去了。
晚上在电台,主持人王瑞告诉我说导播机出问题了,
电话接不进直播间,我今晚可以放个小假了。这当然是
个好消息了,我似乎已经有很久也没有轻松过了,可下
了楼才发现除了回家我好象别无选择。于是就开始打电
话,想给自己找个意外的惊喜。
6999666的号码拨了一半才想起苏平肯定去游泳了,
再要给阿健打电话,却死活也记不起号码,我笑着自己
的马虎,飞车到了阿健家,他妈妈和蔼地笑说:“阿健
呀,他现在在学校的游泳训练班当助教,说是要是实践
实践课堂知识。怎么,他没告诉你?要不你等等他吧,
他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我有些奇怪:阿健精通各类球技,早有了球坛王子
的称号,但却从不叫我和他去游泳,我还以为他不会也
不喜欢,况且我很满足于准备好冰水看他打球,所以尽
管我很喜欢游泳,却也从没喊过他,没想到他游泳也这
么棒。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想到这里,我突然很怕
他回来碰上我,就给阿姨说我要走了,并且还说不用对
阿健说我来过了,我会再和他联系的。

(五)
回家的路上我买了盘98’世界杯主题曲,这张CD在
学校的广播站放过,很好听,我想阿健也一定会喜欢。
我就是受他影响才会成为球迷的,而且没象一般女球迷
那样只局限于喜欢某个球队,是他告诉我的,“足球是
一种精神”。不知为什么,那晚我特别想见到他,哪怕
只是听听声音也行。于是我还是在11点给他打了电话:
“阿健,是我。”
“恩,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
“没什么,就是想打个电话而已。……明天去游泳
好吗?我特别喜欢游泳的。”我加重了“特别”两个字。
“游泳?”
“恩,你不喜欢?”
“噢,不是。我这几天挺忙,几个朋友让我去他们
班的足迷联谊会上做评论。”
“……”
“喂?”
“没事儿。那算了。我给你买了盘98狂欢凯旋门,
回头给你吧。”
“恩。那……再见?”
“再见。”
“晚上好梦。”
“恩。Thesametoyou.”
我突然觉得这世界仿佛只剩我一个,没有人可以依
靠,只能自己不停地向前跋涉。
从那天起,我开始锻炼自己一个人独处的能力。下
课不再等着别人喊我而是自己出去散步;放学不再等别
人收拾东西而是自己骑车逛马路;看电影不再打电话叫
同学而是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嘻嘻哈哈地大笑或是默默无
声地流眼泪,反正不会有人认识我。
我开始在日历上画圈,这让我想起遥远的高考,一天
一天地排挤着日子,慢慢圈住自己人生的转折。这种久
违的感觉让我有点害怕,我不知道这次我将圈住点什么。


(六)
这种无聊的日子已经持续了有两周了,我恍恍惚惚
间走到体院的门口已不知有娚倩亓�,我强烈压抑住想
见阿健的渴望,因为我想知道我在他的心目中到底有多
重,没有我的日子他是否也过的如我这般难过。
当我在日历上画上第二十一个圆圈时,隐隐约约中
我好象明白一件事,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主动,从高中
时侯的那次运动会上阿健冲过终点的那一刻起,我就开
始扮演他的忠实崇拜者的角色,每次约会都是我在精心
策划,而阿健就像是一个心甘情愿掉进陷井的猎物一般
由我安排,去公园,可以,看电影,也行。而我也并不是
一个贪心的猎人,只要阿健肯陪着我,对我来说干什么都
会让我幸福无比,从未考虑过究竟该谁主动这个问题。
我漫无目的地随手打开了收音机,里面传出林忆莲
深情却无奈的歌声:"该来的来,该去的就让它过去,我
不想,再为爱受折磨......"我听的一阵心烦,"啪"地关
了。我看看表,刚过一点,我一把抓起车钥匙,跑了出去。
大中午天,街上行人廖廖,我顶着大日头蹬地飞快,
这会儿只怕苏平正呼呼大睡吧,想到把熟睡中的苏平和
搅醒后,她定要吱哇乱叫,我心中一暖,脸上不自觉的挂
上几缕笑意,在自已最孤独、最难奈的时候,发现有个
可以谈心、可以说笑的朋友,让我感到自己实在可算得
上还是很幸运的,想到苏平那毫无顾忌的大笑,活泼无
邪的个性,善解人意的话语,我简直恨不得一下子飞到
她眼前去。我们实在是有太久没有好好地聊天了。


(七)
我锁了车,三步两步蹦到三楼,我一边喘着粗气一
边轻轻敲门,"进来!"我推开门就朝苏平的铺上张望,却
看见被子好好的叠着,苏平上铺一女孩儿正支起了半截
身子望着我,“苏平呢?”我指指苏平的床。“操场上,
去打篮球了。”她复又躺下了。
天呐,苏平多半被洗了脑了,大中午天的,不睡午觉
去打篮球?这简直比天方夜谭还让人难以置信。我拉上
门,又匆匆朝操场跑去,远远的就看见苏平娇小匀称的
身影在篮球场上蹦,一头飘逸的披肩发被高高的束在脑
后,发梢上的几个小卷儿正俏皮地上下弹动。我兴冲冲
的刚要大声的招呼她,忽然看见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从
苏平的身后运球来了一个漂亮的跳投,我张着嘴两眼直
直地望着他,脚像突然被钉在了地上。这个矫健的身影
我实在是太熟悉了,它在我得生命中已左右了我近三年,
特别是这些日子来,我朝也思,梦也想,多么希望它能突
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两耳一阵轰鸣,整个世界似乎只
有它在晃动。
"哎呀,你又抓我了!"我身子猛然一抖,只见阿健捂
着手,苏平嘻嘻笑着抢了球,抱着就跑。"走步,走步。"
阿健口里喊着,身子一晃两步就追了上去,张开手从后
面一把就把苏平给抱了起来。"哎呀,拉人犯规!"苏平
小小的身子被阿健抱着轻轻易易地就悬在了半空。我
的心好似被人狠狠的抓了一把,一阵剧痛,一瞬间我只
希望我看见的是一个幻像。

(八)
苏平和梓健本来并不认识,苏平是我初中时的好
友,考高中我们分了校。我和阿健也从这里认识。直到
上了大学我才正式把阿健以我男友的身分介绍给了苏
平。苏平生性活泼,性子又大咧咧的很好相处,阿健也
是个脾气随和的人,特别的"人来熟",加之他们两个的
大学离的又近,接触就慢慢多了起来。反而是我的学校
离的较远,阿健大学里的很多消息倒都是由苏平转达给
我的。苏平玲珑美丽,总是不乏追求者,她跟人家都打
打闹闹,有说有笑,却从没有正正经经地谈上一个,我说
苏平眼界太高了,她却浑不在意,说自由万岁。可她的
性格阿健也是很清楚的呀,我们经常聊起苏平的自由论,
阿健总说他实难赞同一个女孩儿如此潇洒,风流的个性。
一股强烈的被背叛的感觉涌了上来。我曾经孤独,
无聊,失落过,但这一切感受带给我的痛苦都不及此刻
来的让我痛心疾首,我是如此的信任他们,将我的欢乐
与悲伤都与他们共同分享,而他们----我握了握拳头--
--合谋背叛了我。
篮球场上,阿健突然有些慌乱的放开了苏平,跟她
说了些什么,然后我就看见他们齐齐地向我望了过来。
这样也好,我深呼吸一下,这样面对面的说清楚也好,我
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等着他们。


(九)
"李薇,"苏平却兴高采烈地叫着朝我跑了过来,阿
健尴尬到跟在后面,"李薇,这么好!来看我?"苏平上
来抓住了我的手,我望着她,只见她那挂满了汗珠的小
脸笑得灿烂如花,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发作。"梓健还说
你最近很忙呢。哼,骗我!"苏平回头朝阿健作了一个鬼
脸,然后又笑嘻嘻到拉住我,"啊,现在我知道了,你们两
个商量好了的,分头来找我,我猜对了吧?"她得意洋洋
地笑了,看得出她的兴致很好,我也只得冲她笑了笑,然
后又抬头看了一眼阿健,双目相对,他愣了一下,不自然
地避开我的目光,说了声我先去把球还了,转身就走开
了。
我回过头,苏平正盯着我:"怎么,你们不是约好的?"
我没作声,"你们俩好象出什么事儿了?"我回头看了看
她,她仰着脸也看着我,双眸清澈如水。
"没什么事儿……"我黯然一笑,"大概快分手了吧。"
我倒并不是在危言耸听,从我刚才和阿健对望的那一眼
中,我确实有这样的预感。
"为什么?"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抬脚把一颗小石头远远
踢了出去,好象这样就可以把所有的烦恼都甩了开来。
我本来是想说‘也许是为了你'的,但不知怎么的又咽
了回去,苏平毕竟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想了想,还是
问道:"阿健看起来好象对你很好,想追你吗?"
"哈哈......,也许吧!"苏平一如既往,毫无顾忌地
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她拉住我正色道:"李薇,你到底
怎么了?你一向很子自信的呀,辛梓健倘若想变心还会
等到现在吗?你对自己没信心了吗?"她顿了一顿,嘴角
一挑,"要我说呀,你早该听我的,趁着年轻自由自在多
玩几年胜过你现在忧心重重,庸人自扰。你呀,得了`恋
爱综合症'了,不过这种病,只须假以时日,就会不治自
愈的,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恋爱中的女人是
从冬天走向夏天,恋爱中的男人是从夏天走向冬天'的
吗?"她回头朝后望望,阿健正走过来,她大声喊道:"梓
健,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说完向我挤挤眼,没等我们
俩反应过来,她已经一蹦一跳地跑掉了。看着苏平渐小
的背影,我不禁有些内疚。
"下午有课吗?"我想了想刚才苏平的话,冲已经走
到身边的阿健说。
"啊,......没有。"阿健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那......走走吧。"


(十)
六月的下午,艳阳如火,我和阿健沿着路边的树荫
一晃一晃地朝前走。我微微得放慢了脚步,偷偷地从侧
后方看着他:他略低着头,双手插在肥大的运动短裤的
口袋里,也许是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他上身红色的公
牛运动衫背心上湿了好大的一块,那宽宽的后背,在自
行车的后座上我不知多少次的将脸贴在上面。我不禁
叹了口气:我的阿健。
这二十几天来,我几乎每天都在反复的运气,倘若
让我再看到他,我一定要痛骂他,告诉他这些日子来,因
为他我所受的委屈和伤害。而此时此刻,我才发现我最
想说的一句话是:为什么。我确实不明白他对我明显的
冷淡与回避,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简直如火一般
在煎熬着我的心,我决定今天就算豁出去和他大干一架
也要问清楚。
"阿健......"我刚开口,同时他也转过了身,"喝汽
水吗?"我怔了一怔,随即又点点头。我们走进一家小酒
吧,也许是还不到上坐时间,里面略有些冷清,零零散散
的只几个客人,但这里淡褐色的氛围却是我喜欢的那种
味道。阿健快走几步,绕到我身后替我拉开了椅子,我有
点不自然地回头冲他一笑,他也微微一笑,算是回复我。
然后走到我面前坐下。这时一个男招待走了过来,阿健
很快地点了东西。
"我替你要了`冰雪世界'。"他又微微一笑。
"冰雪世界"是一种用高脚杯装着的蓝色冰激淋,中
间加上一点冰镇的干白,凉甜清爽中透出一丝酒香,我非
常欣赏它带给人的那种冷静中些微的醺醺感。记得上次
吃它,那要追溯到去年的秋末了,我还记得那是在我和阿
健看过一场夜场的电影之后,我告诉他我非常喜欢"冰雪
世界"的那种淡蓝色情调,那时他也是这么微微地一笑,
没想到他已记在了心里。我的心不由地一动。
"我现在正在体院做游泳教练。"阿健用小勺轻轻搅
拌着他的冷饮,冰块儿撞击着杯壁叮叮当当地响。
"恩。"我还在回味着甜蜜的往事,心不在焉地应了
他一下,舀了一勺冰激淋放在口中,抬起头不禁深情地望
着他。
他的目光刚和我一对,就转了过去,淡淡地笑着说:
"你们女孩儿都好吃这种冰激淋,苏平也很喜欢。"
我的胸口像被猛击了一拳,一阵难过的窒息将我带回
现实,然而苏平清澈的眸在我眼前一闪,于是我努力平息
了一下自己即将发作的心情,牵动了一下嘴角,故作开心
地说:"阿健,你知道吗?我的英语六级通过了。知道多少
分吗?刚好85分,会考吧!还有呵……"长久以来,这也许已
成为了我的习惯,每当我取得了什么成绩或者有什么好消
息,我都会跑来告诉阿健,我一直觉得我的快乐应当让他
和我共同分享。我在北广是学编导的,我衷爱我的选择,
经常为了创作一个本子,没日没夜地泡图书馆,逛书店,扛
着摄像机在大街上捕捉视点,两年多的时间内我就已经有
六.七个作品,在广院校评中拿了奖,甚至有三个还推荐上
了中央电视台和北京台,因为看中我的创作才华,最近又
被北京的一家青年杂志社特邀为>的专栏主持
人。我知道我毕业后是很有希望去中央台工作的,至少也
能进入北京台,而我的理想却并不只于此,我期待着有朝
一日能像杨澜那样去美国或西欧什么国家去进修一个专
业博士学位,把知识面提到最高层次,最终把我的作品推
向国际领奖台。为了早日实现这个目标我一直在努力地
学习英语,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就会格外的兴奋,"……我已
经想好了,明年我就去参加托福考试,过两天我就到‘新
东方'去报个托福班,......阿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正兴致勃勃地说着,突然发现阿健别着头正饶有兴味地
望着窗外,听见我叫他,他才回过头来,我看见他眼神中流
露出明显的不奈。
"吃冰激淋吧,都化了。"
"刚才我说......"
"随便吧!"他突然大吼了起来,我手一抖,小勺"梆"地
一声掉到了地上,周围的客人也都回过头来看着我们。
我仰着受了惊的脸惊讶地望着阿健:我和他相处这
么久,他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性情随和,通情达理,虽然我
俩的恋爱途中从没断了一些磕磕碰碰,但他从未对我粗暴
地大声说过一句话。我的心头一片慌乱,我弄不清楚我说
错了什么,会让阿健如此的一反常态。
阿健低着头不再说话,我镇静一下,小心翼翼地伸出
手想握住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来平静一下彼此的心情。手
刚伸到一半,他却突然站了起来,对招待说:"埋单吧。"我
的手就这样尴尬的悬在了半空,一时既不知是该放下还是
该抽回,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我
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这时他已经走了出去。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追出去拉住他。
“对不起。”他别着头轻声说。
“对不起?”我的眼泪流了下来,这前前后后二十
多天的委屈一下子全涌到了心头,“看看我,阿健。”
我哽咽着说。
他紧紧地皱着眉,我看见他脖子侧面的筋一下一下
地跳,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他扭过头盯住我,声音
冷冷的象冰:“对不起,李薇,可难道你没觉得一直以
来我们根本就没有真正互相了解过,或者说,你没有真
正明白过我?”
“不!不!”我大声喊到,这个开场白让人明确地
意识到意味着什么。
“是的,你才华横溢,前程远大,何必让我拉你的
后腿?你将出国深造,你会拿国际大奖……”
“我们可以一起出国!”我的手死死地拉住他的胳
膊,指甲都快要掐进他的肉里了。
“出国?”他冷笑了两声,“你明知道我连二十四
个字母都背不出来,再说,你是想让我到美国教人家打
篮球,还是到意大利教人家踢足球?”
我听的头晕目眩,眼泪涟涟:“我们会在一起,我
会教你英语,我们还可以一起拍电视……”
他突然用力甩开了我的手,激动地喊到:“凭什么
要我跟你做?!”
我被他甩的踉跄了几步,伸手抓住了路边的棚栏,
心里一下子全都明白了:阿健一直以来都是人们眼中的
明星,是别人围绕的对象,他喜欢我对他的崇拜和依赖,
喜欢我的洒洒脱脱,倘若我俩的爱情永远的留在高中时
段,我们也将会永远单纯的爱下去,我崇拜他,而他呵
护我。可是现在,我的生活已经不同了,我也有我的理
想和未来,我不可能还象过去那样把他、把爱情当作我
生命中的唯一。我终于明白了,为何每当我和他的朋友
们聊起我的成绩和理想,他总会找借口带我离开;为何
我只要在他在的时候和留学生对上几句话,他就会半天
郁郁不乐……“
“不管我做什么,我对你的感情是永远不会变的呀!”
我深深地望着他,真真切切地说。
  “可是我受不了。”
  我的牙齿“得得”的互相撞击着,尽管六月的天气
已炎热如火,可我仍感到刺骨的寒意从头到脚的笼罩着
我。看着阿健的身影慢慢远去,我知道我终于失去了他,
虽然我从未奢望过爱的永恒,但是我确实也没有料到它
的失去竟会是如此的轻易,一直以来,我真心真意地对
待阿健,始终认为爱只要付出必会有回报,而这一切原
来都抵不过他那让人费解的男人的自尊。我突然觉得自
己真是可悲,不但可悲而且可笑就象陈明的歌所唱的:
“男人的肩膀扛不住女人的浪漫”!
  我竟然可笑地想要止住泪水不让它流出。

(结局)
 我的生活总还得继续。
深夜,我头脑一片空白地坐在导播间内,从下午开
始我就在强制自己不去思维、回忆那些有过的甜言蜜语。
旦旦誓言转眼就成了虚幻的海市蜃楼,虽说是现实,可
仍让人难以接受。
  我机械地把电话一个个接进直播间,王瑞正在对电
话中的那些诉苦者们循循善诱。我听着那个哭诉的女孩
说着,慢慢意识到:
阿健在我心里比我自己还重要。
而男人的自尊在阿健的心里比他自己更重要。
原来,男人的面子是如此的重要。
原来,甲男配乙女,丙女配乙男的说法还真有生存
活力。
原来,原来最没有地位的,就是我自己。
(另:不过我的生活总还得继续。
失去了阿健的我变得除了学习,疯狂地学习,不知
还能做些什么。我想认真的找到一个所谓的好南孩共诉
心曲,不过不知为什么总也不成功。不过现在变得不那
么在乎了,觉得合则成,不成就散白。但是有时候又想:
是不是我变质了?想到老同学给我的毕业留言——愿你
万变不离其宗的话我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大三了,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GRE考过了2200
分,我得到了哈佛大学的全额奖学金。
终于,我可以漂洋过海……
——作者按:其实我觉得这另不是很有必要了,但是因
为BABY的强烈要求,说一定要给“我”一个圆满的结局,
所以添了这一段。我保留意见。其实大家都可以来说说
的:难道真有甲女没人要一说?你们也可以来重新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