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oybin1983(斌斌の提前开学) 
整理人: boybin1983(2003-08-22 19:03:1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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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付了钱,下了车。司机转了头,突然从车窗里伸出头来,说:"哥们,抓到坏人也有我一份功劳。"
 
 我冲他伸一下大拇指。司机大哥幸福的笑着走了。
 
 我轻轻的走进茶庄,用眼的余光仔细又小心翼翼的搜索着他们两人。只可惜除了几个老头外,我没有发现他们。
 
 我想:"是了。他们一定在包间里——可我终不能一个个的去查吧!"
 
 正想着,服务生过来,说:"先生,你一个人吗?"
 
 我笑说:"我在——等人。"
 
 服务生冲我一笑,说:"好的。"
 
 我坐下,他给我倒了一杯茶,又冲我一笑,说:"先生的领带很漂亮。"说完笑着走了。
 
 我想:"咦?这个家伙难道也是个Gay?"
 
 我喝了好一会儿茶,也没有等到我要等的人出现。我站起来,那个服务生又走过来,笑说:"先生,你要走吗?"
 
 我笑说:"嗯——"突然我看到一个包间的门开了,伟哥从里面走出来,脸色依然深沉,只是又多了一些恼怒。
 
 我忙走过去,拦在他面前,说:"铮铮呢?"
 
 他抬头看是我,吃了一小惊,说:"请走开!"
 
 我笑说:"如果我不走开呢?"
 
 服务生走过来,笑说:"两位先生,如果你们有什么事?请到外面解决。"
 
 我看到那些老头和一些服务生都在看我们。
 
 我顿了一下。伟哥看我一眼,说:"你想要他是吧?给你了。"说完用手拨开我,轻笑一声走过去。
 
 我听了,血向头上冲,再也忍不住了,紧追几步,抓住他的衣服,说:"你说什么?他是人,不是说要就要,说送就送的!"
 
 那些老头连假装喝茶也不装了,都直直的看我们。
 
 伟哥看着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我,说:"我说了送给你了。像他那种,我多的是!"
 
 我听了他竟如此说,又看他狰狞的嘴脸,不禁牙一咬,抬起手,用力向他脸上扇去。
 
 这是我活到四十岁第一次打人。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动过手。因为我很少会生这么大的气,就算了生了气也不会发展到动手——因为我从不和外人生气,就算是生也只和我老婆和儿子生。
 
 和老婆和儿子生气最后的结果往往都是我先给他们说话。也就是说,我不会想和任何人有什么过结。更不会打人。
 
 可是这一次,我真的应该揍他!因为他是一个真实的他妈的大混蛋!
 
 伟哥的鼻子里流下血来。他用摸摸,竟然笑了,说:"你好样的!"说着扬起手来,准备也给我一拳。可是上来了很多人,把他拉住了。
 
 我也被很多人拉住。一时间乱乱的,有好多的人在说,在拉,在笑,有几个还在喊:"打呀!打呀!"
 
 我正两眼发花,突然有几个人,拉住我,向外推,说:"要丢人到外面丢去。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等我回神来的时候,我已站到了门外。伟哥也已不见了。
 
 几个女人正在用奇怪和探索的眼光看着我。
 
 我突然想起了郑铮,又忙冲进茶庄——接着又被推出来了,并被追要了欠的茶钱。
 
 我站在茶庄门口等了半小时,郑铮也没有出来。
 
 我只好回家。
 
 推开门的时候,只见老婆和儿子都回来了。他们正笑着看什么。
 
 我过去,说:"你们在看什么呢?"
 
 儿子拉我说:"妈妈新给我买了一只小乌龟。可好玩了。"
 
 那只绿色的龟正缩头趴在一个白色的瓷盆里,任儿子怎么逗他也不动。
 
 我笑说:"好一只乌龟。"
 
 老婆笑说:"你干吗去了?"
 
 我笑说:"上街走了走?咦?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不让我去请你。"
 
 老婆打我一下,说:"还好意思说。你要想请,你昨天就去请了——我看我们这种人也是可有可无。人家不去请,只好自己原着脸皮回来了。"
 
 我笑笑。
 
 老婆和儿子又去逗乌龟去了。
 
 我走到屋里去,坐在电脑前发呆。
 
 13
 
 一个月后,
 
 我坐在电脑前给郑成发信。不知怎么回事,我给他打电话一直不通。他也再没在QQ出现过。写的电子邮件也是泥牛入海。
 
 我心里真是担心他有什么事。没有办法,只好再给他发邮件。
 
 我要再告诉他,我已有一个月多没见郑铮了。我到处的找他,可是就是没有他的影子。我心里深深的不安。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办了。我已到派出所报了案。
 
 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恶梦,发现郑铮被那个混蛋伟哥给杀死了。死得还很惨,是被活活的用鞭子抽死的。我从恶梦中惊醒,浑身全是冷汗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好多的人在护城河边看,有人叫:"淹死一个小男孩。"我的腿都软了,我胆战心惊的挤进去。发现一张惨白的脸,还好不是娃娃脸,年龄也要小的多。我松了口气。突然又为一个这样的生命失去而惋惜。虽然我不认识他。
 
 有一天,我的手机响了几次。我一接对方就挂掉了。
 
 我觉得应该就是郑铮。可是他为什么就不说话呢——他只想告诉我,他还活着,只是不想见我?这样的我的心情还好点。
 
 我发了信。关上电脑。电话就响了,一个女人,不太清楚的声音,她讲英语,问我是不是王飞先生。
 
 我说是。
 
 她说:"我是郑铮的妈妈。"
 
 我笑说:"你好。"
 
 她说:"你好。我有件事要告诉你。郑成死了。"
 
 我手里的电话差点掉在地上,声音发抖,问:"怎么回事?什么时候?"
 
 她说:"得了一种看不好的病。你知道,看不好。前天刚刚走的。"
 
 我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我的喉头发紧,我说:"怎么样?你要让郑铮回去吗?"
 
 她说:"是的。我觉得他应该见他爸爸最后一面。"
 
 我说:"他不在我这里。我也找不到他。"
 
 她说:"怎么?"
 
 我说:"抱歉。他失踪了。"
 
 她叫:"天呀!"
 
 我说:"报歉。“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恢复了平静,说:"好了。这样吧,你找吧。我现在也不想再听了。再说儿子的事,我也不想再管。"
 
 我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笑了,说:"我和郑成之间没有任何的瓜葛了。也就是说郑铮不再是我的孩子。我不喜欢他。不喜欢任何和郑成有关的东西。再见。"
 
 电话开始嘟嘟发响。
 
 我想摔电话,可是还是轻轻的放下来,无法泄恨,只好骂了一句:"Shit!"
 
 14
 
 中秋节到了。
 
 月亮。美的月亮。
 
 城市。灰的城市。
 
 桌上全是美味佳肴。老婆的脸上泛着红光。她刚刚喝了一杯葡萄酒。儿子不停的吃着菜。他比过去更胖了。
 
 我看着他们,一口口的喝着酒。
 
 老婆笑说:"干杯呀!你别自己喝呀!"说完,站起来,给我碰杯。
 
 我笑说:"今天的月亮真美。"
 
 儿子抬起头来,说:"我怎么看不到月亮呀?"
 
 老婆笑说:"你爸爸醉了。呵——醉了。"
 
 我笑说:"我没醉。酒不醉人人自醉。"
 
 老婆不胜酒力,早早的上床睡了。儿子在电脑前玩着游戏。
 
 我走上阳台。见那月亮大如银盘。
 
 月光下是黑黑的楼。
 
 电话响了,我去接。
 
 当我听到声音时,我的心差点从胸口跳出来。
 
 清亮的声音:"Good evening.Ucnle."
 
 我说:"你好吗?"
 
 格格的笑声:"我很好。"
 
 我说:"那就好。能告诉我你在哪吗?"
 
 平静的声音:"在一个很美的地方。老爸——"
 
 我:"嗯?"
 
 快乐而深情的声音:"我在叫你。老爸。"
 
 我听了,鼻子一阵发酸,点头,说:"谢谢。"
 
 调皮的声音:"是不是感动的要哭了。哈——不要吧。"
 
 我忙抑止住自己,说:"你回来吧。"
 
 冷静的声音:"不。我现在生活的很好——我明白你对我的感情。"
 
 我:"明白就好。"
 
 轻快的声音:"中秋节快乐。祝你们全家快乐。不,我们全家。我也快乐。再见吧。老爸。"
 
 我:"再见。"
 
 又换了调皮的声音:"不想再说一个词吗?"
 
 我:"什么?"
 
 撒娇的声音:"我都叫你老爸了。"
 
 我笑了,说:"那再见——儿子。"
 
 一阵格格清脆的笑声,笑声过后,只听"啵"的一声。电话嘟嘟的响起了。
 
 我放下电话,心情愉快又失落。
 
 我快步走到电脑前对儿子说:"中秋节快乐。"
 
 儿子说:"Too."
 
 我跑到床边去,见老婆正睡得香。我对她说:"中秋节快乐。"
 
 她只是沉睡。
 
 我走到客厅去。
 
 我打开我的音乐。
 
 那是一首陶吉吉的《月亮代表谁的心》。
 
 外面月亮正美。
 
 我躺在沙发上。那张沙发上。老婆要换掉的沙发。我不让。
 
 老婆说我奇怪。
 
 因为我早就想换它了。
 
 当然那是在我和他,我儿子,我们紧紧抱在一起亲吻之前——
 
 15
 
 下雪了。天上的雪花飘到我的头上。我的脸上。
 
 我喜欢冷的天。
 
 我站在广场第五根柱子前。我在等一个人。
 
 无言。他说他要来见我。
 
 他来了。他穿过风雪。
 
 他走近了。
 
 他说:"你好。"
 
 我掉头就跑。他在后面喊:"What do you run ?"
 
 我拼命的跑。我穿过广场。我穿过大道。我穿过大桥。
 
 我跑到家里,气喘咻咻。
 
 我的面前先是出现了一张俊美的面孔。
 
 接着来了一阵风,一张脸圆如太极,好象圆规画的一般。嘴巴像香肠,两只眼睛还算美丽的人站在我面前,说:"Unexpectedly is you! very perfect!"
 
 我惊醒过来,冲到电脑前,打开QQ.
 
 把上面的人全删除掉了。
 
 我坐到椅子上,发现桌上竟有一盒烟,想起儿子有一根手指是微黄色的。
 
 我说:"他妈的。"
 
 点了一枝烟抽。
 
 网上有一张图片。
 
 哥哥和唐生牵着手走在大街上。
 
 那时张国荣还没有从楼上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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