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kdin(白开水) 
整理人: aiyouhe(2003-07-22 17:42:5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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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功是怎样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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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节
  
   
 
 路仁看着请柬,嘿嘿笑了:"吴熊猫居然还活着。这宴我当然去。"
 路仁可以叫吴超尘吴熊猫,但别人不行。
 别人叫吴超尘吴熊猫,路仁会把你打成熊猫。
 经常看见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掌另一个男人,道:小甜甜是你叫的吗?
 一个道理。
 
 送请柬的人找遍杭州城所有的坟地,最后在北砣岗找到朱大善人。
 他正在给人背尸。
 "为什么他要请我?"朱大善人看着请柬自言自语。
 "喂,站着发什么愣呢?"监工在别边催着。
 "哇,还是韦庄的请柬。"监工在旁边瞅着信皮,"韦庄死人怎么也不装敛,一定是下人死了。省钱。最毒富人心啊。"监工在一旁嘀嘀咕咕。
 "死人会提前一月知道么?"朱大善人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韦老爷子会请他。
 预约死人?
 
 杀婆拿着请柬,颤颤巍巍放在自己的眼睛上。
 他眼睛不太好。
 如果你不知道他是杀婆,你会以为他是一个马上要死的守门人。
 "操,谁他妈七月十四请我赴宴?"声音低沉洪亮,震得房瓦'嗽嗽'只掉灰。
 "操,是韦操。臭家伙干嘛请我?家里死人了?"杀婆说完,把请柬一扔,道:"接着来。刚才取出来的肝放什么地方了?"
 "妈的,怎么掉地上了?"杀婆骂道。
 "洗什么洗,拿过来……靠,你又不是准备吃它,洗这么干净做什么?"杀婆从助手的手里抓过肝子,哆里哆嗦地往人肚子里塞。
 
 桑克拿到请柬的时候,正在给一具新尸润色。
 描眉,画唇,修甲。
 挺胸,收腹,提臀。
 拾掇停当,桑克心满意足。
 一具新尸,如初浴少女。
 "这么好的新尸,居然没人背!"桑克失望地摇头。
 "老爷,这是韦庄主的请柬。"仆人递上请柬。
 桑克慢慢读完。
 "别人不知道你是谁?难道我还不知道?"说罢嘿嘿冷笑。
 桑克手下快马加鞭立即奔向刘峥的府上。
 
 桑克的信。
 韦老爷子的请柬。
 刘峥看着。
 "天赐良机。"
 眼里仇恨的光芒。
 
 "小武,这次我一定要说服你。"范阿三的眼睛眯成了条线。
 范阿三没有人时候,从来不笑。
 他在人的面前已经笑够,他的脸需要休息。
 谁说女人的脸才需要保养?
 在做重要决定时,范阿三的双眼会成为一条线,象横着的太阳下猫的瞳空。
 "能够十年给人当下人的杀手,才是真正的杀手。"
 "不过,他到底要杀谁呢?十五年居然没找到机会……"
 
 萧佑和多尔施看见请柬后都只说了一句话。
 "这次,我倒想知道姓韦的怎么在那极凶、极险之地生活这么多年?"萧佑说。
 "嘿嘿,算你韦老头儿识相。"多尔施说。
 
 怒八爷的请柬是刘二送去的。
 怒八爷正在做他每天的功课。 
 身体有节奏的做规则运动。
 "去去去,没见过怎么的?"怒八爷挥手赶走看得快流鼻血的刘二。
 "当然去,大家都去,我为什么不去?"怒八爷边动边说。
 "你不知道,那个小妞有多漂亮?"刘二回去后逢人便说。
 
 南杨刀拿着请柬笑了,"我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以他现在的武功,根本无人可敌。
 他认为,即使是梦马大侠,一百个回合内也无任何机会击败自己。
 但他必须证明。
 学武功易,证明难。
 年轻人想证明自己,必须有合适的机会。
 这是一种幸运还是悲哀?
 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
 南杨刀呢?
 
 *  *  *
 
 一切都很顺利。
 紫檀木的桌子、椅子。
 波斯米亚的地毯。
 安胡瑞卡的象牙筷。
 江西老不嘎的磁器。
 用它盛热菜,三天不凉,盛凉菜,七天不热。
 而景德镇的磁器只能做到一天。
 
 最叫韦老爷子满意的是何木匠发明和一套'小调哼哼'机。
 十八个大汉在左右摇动手柄,机器发出流行小调的音乐,客人可以随着小调,哼哼机机。
 哼什么都行。
 何术匠只需要换一箱子长长短短的木棍,机器又可以发出另外一种不同的小调音乐。
 当然,韦老爷子不是请不起人来唱。
 但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想自己唱。
 唱的时候,听的人越多越好。
 韦老爷子特别让何木匠准备了全套当时最火爆的小桃红的'摸'系列。
 事实证明,韦老爷子的考虑实在很周全。
 
 韦老爷子和吴超尘出来的时候,有一点小小的轰动。
 "奉旨横行!"
 "飞天小宝贝!"
 有些上了岁数的人叫出两人过去在江湖上的名号。
 这两个名号曾经很响。
 年轻人笑了起来。
 一个老头叫另一个老头'飞天小宝贝',的确比较滑稽。
 "如果你早出生三十年,你这样笑只有死的份。"老年人说。
 
 韦老爷子和吴超尘拿着酒杯不停地各个桌子间走动。
 不停地和不同的人打着招呼。
 和不同的人喝酒。
 "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
 
 "你为什么不出手?"桑克问刘峥,"你怕奉旨横行和飞天小宝贝?"
 "当然不是。"刘峥回答,"傻子都看得出这两个人现在武功尽失。"
 "你怕他们身边那个年轻人和那个呆呆傻傻的仆人?"
 "也不是。这两个人虽然功力深厚,神光内敛。不过我们联手,他们俩还是拦不住。"
 "那你怕什么?"
 "小孩。"
 "小孩?"
 "是的。小陔。"
 "那个胖呼呼的小孩?"
 "是的。"
 "韦一笑?"
 "是的。"刘峥道,"我想,如果我们出手的话,死的一定是我们。"
 "………"
 "你知不知道我见洛神的时候,洛神告诉我什么?"
 "什么?"
 "人,勿涉神魔事。"
 
 朱大善人坐在席上。
 没有说话。没有喝酒。没有吃菜。
 他看着满桌的菜。
 他吃不下去。
 他知道,也许他十年也挣不了这一桌菜的钱。
 这些菜在他眼里简直就是银子。
 没人能吃下银子。
 他心里阻得慌。
 他背过一个吃银子死去的人。
 二百两。死后还被人开肠破肚。
 他之所以没有走,是因为这里过一会儿可能会有死人。
 韦老爷子不会无缘无故请他。
 他是杭州城最诚实最便宜的背尸人。
 活人,死人,距离只有一秒,或更短。
 朱大善人见得太多。
 他看见过两个死去的做爱的男女。
 死去后,两人还抱在一起。
 男人一把刀从背上刺入女人背部。
 女人一根簪子准确地扎入男人心脏。
 他去背他们的时候,他们的下面还联在一起,嘴还在亲吻。
 这是他背过的最重的尸体。
 "今天晚上谁会死呢?"他转头看着席上欢乐的人群。
 
 韦老爷子。
 韦老爷子出现在他的视野。
 韦老爷子向他走来。
 韦老爷子向着他微笑。
 "来,我敬你一杯。"韦老爷子走过来对朱大善人说。
 朱大善人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拿起杯子。
 他认为没有必要和他喝酒。
 他可以和尸体喝酒,但不一定要和不喜欢的人喝。
 韦老爷子并不在意,如果朱大善人站起来,他倒觉得他不是朱大善人。
 "无论我送给你任何东西,"韦老爷子道,"你都不会接受。"
 "但有一样,不管你接不接送,我都要送给你。"韦老爷子接着道。
 "我答应你,我会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和你一道去挣你要送给别人银子。"韦老爷子最后道。
 "就我们两人。"韦老爷子补充一句,然后把杯中的酒一干而尽。
 富人送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但要他们捐出他们的时间和精力,则不太容易。
 "你知不知道,我一分钟能挣多少钱?"富人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象一颗盯在他们嘴边的苍蝇。
 
 朱大善人看着走远的韦老爷子,把酒杯端了起来,慢慢地喝干。
 五百两银子一两的酒的确比一两银子五百斤的酒好喝,朱大善人不得不承认。
 他拿起筷子,开始吃菜,以狂风卷落叶的速度。
 南杨刀和朱大善人坐在一起。
 用南杨刀的说话,如果朱大善人用这个速度用刀,他立马可以在用刀的高手中排在前一百位。
 也许,今晚不会有死人。
 朱大善人心里象在祈祷。
 
 *  *  *
 
 "没道理,妈的,完全没道理。"杀婆边吃边骂。
 萧佑坐在杀婆旁边。
 "你已经念叨有一个时辰了。什么没道理?"萧佑问。
 "这个韦臭老头没道理。"杀婆说。
 "为什么?"萧佑问。
 "他任脉两脉已断,生幸二脉已死,内脏枯竭,如油干灯灭,他恁什么不死?"杀婆说。
 别人这么说,萧佑可以不信,但杀婆说,他不能不信。
 "来韦庄之前,曾为韦庄主测过一卦,卦象上说,韦庄主应在二十一年前死去。"萧佑道。
 "……"
 "他是个什么东东?"
 
 美丽和穆木、董诗章、艾苇、冰鱼坐在一起。
 美丽不知道向她们说些什么,董诗章和冰鱼的脸若红霞。
 穆木一脸不解的问,"你们都怎么了?"
 董诗章悄悄对着穆木耳边说了几句。
 "嗯。你们居然说这些。"穆木也闹个大红脸,"我要是碰见情况,一定用剑把那东西剁下来。"
 "哈哈哈。"几个女人大笑起来,美丽笑得尤其大声。
 "我怕你到时就舍不得了……哈哈哈。"美丽继续开着穆木的玩笑。
 
 彝刀和刺青鬼许徐坐在一起。
 旁边围了很多人。
 两大用刀高手比刀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刺青鬼许徐的状况不太妙。
 他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脱光。
 彝刀不赌别的,他就想看许徐身上的刺青。
 现在已经可以看出,许徐身上刺的是一头雄鹰。
 两支翅膀刺在许徐的手臂上。
 随着手的运动,蓄势欲飞。
 但这鹰不敢飞,因为它看不见,鹰的头扎在许徐下面的裤子里。
 "我一定要看见鹰的头。"彝刀很平静的说。
 许徐的头上已经冒汗,只有他自己知道鹰的头刺在什么地方。
 许徐的刀法只在彝刀之上,不在彝刀之下。
 但他实在不习惯彝刀武功的诡异。
 '情郎推车'这招已经使许徐想了不少时间。
 谁会胜?
 雄鹰真的会出世?
 
 韦老爷子在旁边看着,轻轻笑了出来。
 到目前为止,他很满意。
 
 如果不是晚宴的最后出一点问题,韦老爷子的六十大寿可以说相当完满。
 当时,守门的家丁沿着墙根的阴影,急冲冲的走了过来。
 在刘二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刘二的身体抖了一下。
 宴会上起码有七个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刘二立即走到韦老爷子的旁边说了几句。
 韦老爷子的脸色变了。
 韦老爷子静静地退了出来。
 吴超尘紧随其后。
 "吴兄,这是我的事……"韦老爷子在后厅转过身对吴超尘说。
 吴超尘看着他,没有说话。
 "好吧,我们一块去。"韦老爷子接受了吴超尘的好意。
 他们走出去后,起码有十一个人有各种各样的借口溜出宴会。
 最奇怪的借口是,今天是他爷爷的生日,要赶快回去。
 
 韦庄的大门口。
 一口棺材摆在路的中央。
 三个蒙面黑衣人骑在马上,站在棺材的后面。
 生日大宴送一口大棺材,当然不是祝人升官发财的意思。
 该来的终于来了,韦老爷子想。
 
 "各位兄弟,有何见教?"韦老爷子沉声道。
 没有回答。
 三个人动也不动。
 只听见马的鼻息的声音,显然跑了不近的路。
 "如果向老夫寻仇,请定个日子,老夫一定奉赔。老夫今天六十大寿,不想流血死人。"
 三个在马上的人相互望了一眼,中间的人说话了。
 "叽叽歪歪什么呢?你谁啊?小心我一剑把你辟了!"
 居然是个女人。
 
 一个漂亮的女人走进你的房间。
 但是不找你。
 是不是很失望?
 
 韦老爷子吃惊不小,问:"那么请问,你们找谁?"
 "哼,找你身后那个丑胖子!"
 手指着吴超尘。
 身体未动,人已飞起,朝吴超尘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几支蝙蝠从树荫中窜出,在空中截住黑影。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叫声。
 剑挥动声。
 蠕动的肉块,掉在地上。
 身影疾退。
 血的香味……
 血最迷人的香味……
 
 蝙蝠。
 黑衣人。
 手臂。
 一个大洞。
 鲜血。
 蝙蝠血。
 带香味的血。
 沾在剑上。
 白烟升腾。
 剑在慢慢融化……
 
 活的。
 两支蝙蝠。
 咬在剑的刃上。
 打着翅膀。
 
 "去。"
 内劲催动。
 两支蝙蝠。
 身体。
 两块湿湿漉漉的破布。
 优美的在空中飞行。
 
 剑。
 缺口。
 韦庄蝙蝠的牙。钢剑。谁更硬?
 
 "啊。"
 黑衣人恐怖的叫声。
 这是什么蝙蝠?
 这是什么蝙蝠?
 
 比前一次更多的蝙蝠从暗处涌了出来。
 三个黑衣人。
 不断挥动宝剑。
 马跳了起来。
 蝙蝠咬在马的身上。
 
 马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血的香味。
 黑黢黢棺材的香味。
 七月十四的香味。
 鬼的香味。
 结果的香味。
 
 这就是结果?
 结果和过程哪个更重要?
 
 韦庄靠着西湖的后花院。
 一条黑影冲天而起,向着骑马人的方向疾奔而去。
 
 第二天,这几个黑衣人被人发现死在西湖边的小浪亭。
 每个人的头顶上有两个白色的洞。
 寒冰凝结。
 "寒飞指?"韦老爷子眉头紧皱,目光如电盯着韦章。
 韦章依然一付痴呆的样子。
 
 为什么没人相信韦一笑的话?
 
 *  *  *
 
 露止寒飞,
 只待孔孟。
 露指,寒飞指,孔指,猛指是江湖上最邪的四大武功。
 江湖是不是又要大乱?
 
 *  *  *
 
 韦老爷子知道这一天迟到会到来。
 他没有说话。
 他不问吴超尘为什么。
 祖逊离席,长亭别宴,韦老爷子经历太多。
 谁都没有办法。
 
 吴:我已经到你的书房拿了不少书。比如《史记》、《汉书》什么的。
 韦:这是你的报酬。
 
 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做比说更容易。
 
 吴:我和小芹菜一起走。
 韦:你要娶她?
 吴:是的。
 韦:你不是不行了吗?
 吴:现在比以前还行。
 韦:怎么回事?
 吴:小芹菜用……
 吴超尘用手在韦老爷子的手上划了三下。
 
 "哈哈哈……"两人放声大笑。
 "恶心死了。"小芹菜在旁边娇骂道。
 以前绿绿油油刚长成的小芹菜,现在已是红红润润。
 
 "你有个好儿子。"
 "是吗?"
 吴超尘的背影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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