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ei_zenmaster(磊 禅师)
整理人: yanboguang(2002-07-23 16:08:0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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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行路的命题
“赢到上这条船的船票，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杰克，电影《泰坦尼克号》
暗夜行路，你不幸遭遇了强盗。
这个家伙高大敏捷，身强力壮，结构完美，智力远胜你百倍，此山是他开此树是
他栽……总之比你厉害多了。
这还不是关键。最要命的是他手里有枪。
一把正指着你的头，随时可以轰掉你大半边脑袋的枪。
他不用说话，他的沉默的姿势已经足够告诉你，如果你不听他的，所有可能的后
果。最坏的后果。
死无葬身之地。
天色应该是最清朗的时候，月亮却已怯懦地躲进云后观望，四周睡兽般的山峦露
出威吓的神情，它们个个都象是强盗的同党。
“你只有一次选择。”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强盗的脸色并不凶恶，坦率地说，甚至带着迷人的平和与
慈祥，一旦开口，那声音更是温柔得像春风、像熟透的果实、像恋爱中的少妇的
身体。
一霎那间，你几乎都忘了他是强盗，一个可以也可能要你的小命的强盗。
“多年以来，我一直在等待着你。等待着这次相逢。日月轮换，岁月轻易地逝去，
我是寂寞的。然而我知道你会来。你是注定会来的，我的孩子。”他的语气坚定
然而充满着一种朦胧的诗意。你张大着嘴巴喘着粗气，你很想也表现得优雅一些、
镇定一些，为了这次相逢。然而你不能，因为那把枪正非常用力地顶着你的脸，
把你的脸弄得完全变形。
他还在继续：“现在喜悦充盈着我的心扉，你只有一次选择，这是一个好的选择，
因为你须得明白，我有多么地爱你。”
脸颊上的痛楚一丝丝渗入肌肉的深处，枪管冰凉，你玄想着一旦扣动扳机它将立
刻变得火辣辣、火辣辣。
“我对你的爱是无法比拟的，为了你，我放弃了让我的小兄弟一吐为快的机会，”
强盗动了动手里的枪，用感人的、充满父性魅力的声调示意道，“为了拯救你，
我将关掉我的小兄弟，这个凶暴又残忍的小家伙，你美好的青春与性命将得以留
存，明天清晨你将在春风里舒畅地行走，但是带着完全不同的感受，充满意义的
感受。想想看，被拯救，多么启示性的人生经历。明天灿烂的阳光将洒满你的脸
庞，你将会对自己说：我是被拯救的人，一个完全不同于常庸的人，一个被选中
的人。”
半晌。青白的月光如同季节里第一次的霜降，凉凉地撒在你们的身上，单薄的衣
裳下，你觉得浑身所有的关节都在打战，都在咯咯作响。你知道你无从逃避，你
知道自己的所有财物都藏在身上那件夹袄里，不多，但几乎是你的一切。
看你还在沉吟，那个声音开始增加了威严的成分：“你知道我本可以做什么，我
想你应该明白我的能力。然而首要的是，我爱你。所以我也作了一个选择，我克
制了让你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冲动——如同先你之前来过的那些可怜虫的下场
——而是选择让你自己选择。快点觉悟吧，我就是公元某某某某年某月某日夜晚
12点零7分的真理，我就是这条唯一的必须经过的道路本身。交钱不杀。”
我恐怕这就是历史上大部分基督教传教士们苦口婆心传递给我们的关于“上帝之
爱”与“上帝的拯救”的命题的另一种说法。我的叙述到这里就嘎然而止了，留
给我们读者的或许是争论、咒骂和各种不确定性（比如说那把枪是假的，比如说
交钱后成了强盗的压寨夫人）。但对于我来说，这并非是我所关注的问题。我有
时候在思考的是：人类历史上有多少种类似的自我洗脑命题呢？编制这样的命题
的人的目的何在？抑或是人类的本性中有这样自我折磨、甘心臣服的趋向？我的
膝盖骨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是受我自己控制的？等等。
暗夜行路，路还很长，我不幸遭遇了这个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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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上帝有个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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