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7800(灰丫) 
整理人: zhangyu1000(2001-05-05 15:33:4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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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有一天,母亲逼他去法国.
 
   那时,他们共处开心的日子才开始了不到一年.
 
   他震痛.于是,他逃避母亲,常借宿在朋友家里.虽然他知道,这不是办法.
 
   所以他彷徨.
 
   然后有一天,她来他的朋友家找他.
 
   "别这样,皓篮,法国很浪漫的,去看看吧,外面的世界会很精彩."
 
   "那里有你吗?"他哼.
   "心里有啊!呵呵."她微笑,"我们可以写信,打电话,你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对不对?"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难受的味道比他还浓.
 
   "丫丫,你怎么一点也不难过?"他有点受伤,受伤于她的无动于衷.
 
   她开始耐心地劝他,很平静的表情,很温柔的语调.
 
   她说话的时候始终带着笑靥,可是他感觉到一种眼泪的咸味,她身上的.
 
   她毕竟还是舍不得自己,他想.
 
   但是,她的话语很陌生,有一种不容抗拒的说服力,成熟的感觉.不属于她,象是谁教她的.
 
   她一直都像个孩子,怎么......?
 
   他的心里泛起不安的恐惧.
 
   这个孩子,开始蜕变了.
 
   有个声音阴森森地冒出来:你将失去她.去他妈的!他甩头,不可能!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她和他谈了四个小时,有种摄人的温柔,他终于妥协.
 
   "我一到那里,马上给你写信,马上给你来电话!你要给我回信,写得很长,听到没有?我一定会回来!你不许离开我!不许离开我!"
 
   她点头,温柔的表情.笑得仍旧甜甜的.
 
   他蓦然觉得,她这次的笑颜里有着浑浊和复杂,不再清澈简单.
 
   有什么事要发生.他起了一阵寒战.
 
   送机的那天,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向他道别.
 
   惟独少了她.
 
   他固执地在侯机厅里等,她会来的,他对自己说.
 
   他等到最后一秒,她都没有出现.
 
   他在心里哭了.
 
   带着刻骨的遗憾,飞机起飞了.
 
   她从远处走了出来,一个广告牌后面.她一直都在看着他,他眼中的焦急和失望,她都看得见.
 
   她很想很想出来和他告别,和他拥抱,甚至想再弄乱一次他的头发.可是允许吗?
 
   她记住他母亲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深深刺伤她心脏的话.
 
   那是一个母亲不客气的命令.
 
   他并不知道. 
 
   她不能告诉他.他会疯掉.他不会同意去法国.他会坚决抵抗他的母亲.
 
   她宁愿自己痛苦.
 
   "皓篮是个男孩子,学习又那么好,你不能再影响他了!"
 
   "他总有一天会离开的,去法国是迟早的事."
 
   "你不要纠缠他,他受你的影响已经很深了.女孩子要懂得自重!"
 
   "......"
 
   她想着这些话,自嘲地笑了.绮湮,你是一个可怜鬼.然后,她在心里绝望地说,永别了,皓篮.
 
   挎着背包,她走出了候机厅.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商场和大厦的玻璃都被照得明晃晃的.
 
   她心里却是一片阴霾.
 
   所以,这么温暖的午后,她更觉得愈加寂寞.
 
   人流如潮水,她面无表情地走在人群里.
 
   有人撞了她一下,又有人踩了她一脚."对不起."她却先说出这句话.
 
   对方目光诧异.
 
   她笑.
 
   上空忽然有飞机划过的声音.
 
   她抬起头,真的有一架飞机穿过云层.
 
   不知道他在不在上面?她模糊地想.
 
   飞机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抱住一棵树,眼泪终于倾泄而出.
 
   那是她一生中有太阳却最寒冷的下午.
 
 
 
  ----  海里的鱼到盘子里休息
 
                 为了休息,被切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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